通常男人提出送女人回家,是把对方当作异性对待。
但都宰雨眼神委实是很宁静的,表现得更像……一个呵护小辈的长辈。
刚刚她冲他发了好一通和他没有关系的怒气,他没有觉得不可理喻。
他还等她讲完电话。
他还提出送她。
他在裴真儿面前关了办公室的灯,他的办公室陷入一片黑暗,这是一个无比生活化的动作。无数个夜晚,他一个人熄灭这里的灯,应该都没有人看到过他这一面。
都宰雨的身上自始至终都有一种远离人群的疏离感,但却让她看到这样一面。
裴真儿开始觉得都宰雨对待她有些不一样。
是有些暧昧,还是那点儿未尽的恻隐之心呢。如果是前者,她很高兴,这种高兴甚至可以说达到“乐意之至”的程度。
裴真儿暗暗计算起都宰雨和她的年岁差异。
第一次见面,他说他四十三岁。
他们之间是有二十二岁的差异。
裴真儿眼中的世界和一般人不太一样,二十二岁的年龄差距在她眼里是无足挂齿的,重要的是,都宰雨能不能喜欢上她。
她看得入眼的人能看到她,她总是不假思索地追逐这样的事情。一旦对象是男性,心思难免多了一些旖旎。
这也是奉娜拉(出场)认为裴真儿是“南美鸟”的原因。在她眼里,裴真儿好像总要千方百计引得男人注意一样,实际上那些男人的前缀词都相当苛刻,万里无一。
裴真儿坐进都宰雨的宾利车里。
这已经是都宰雨第二次送她回去了,上次他们在车里聊完以后,也是他载车送她。
和上次一样,她没有看到任何女性化的用品,一切都过于简约。
他车上的车载音乐像是上世纪的品味,一律是英文目名的古典钢琴曲,优雅舒缓,阳春白雪,这样的钢琴曲配上车子的隔音效果,划分了首尔之夜。
清潭洞的霓虹夜景在车窗里一幕幕略过,古典的曲子对裴真儿而言就像练习生时期听乐理课一样枯燥,她不自觉开小差。
她抬了一下眼,看开车的男人,像是在望风。
然后裴真儿转过脸,问他:“大叔,你结过婚吗?”
她打着趁其不备的主意,接着她看见男人的轮廓变得微微僵硬。
她承认她问的问题是有些冒犯,但她又真的好奇他的感情状况,她第一次见他那种夺目的“光”,现在依旧烧着她的眼睛。
车秉训沉默了一个红灯,当裴真儿开始百无聊赖看向窗外的时候,他才用正常平静的语气回答她:“我现在一个人。”
她看着车窗照映的自己,微微翘嘴。
他有过婚史才正常,但他也是个适合离婚设定的男人。
裴真儿没有把心里的腹诽体现在脸上,她状似对他的回答不甚满意,“整条街都知道大叔你是单身,毕竟你成天到晚都泡在凯撒里。”
不过,他还挺好问的。
她好奇的视线交错在他的轮廓上又追问:“那大叔你的上一任,是年上,还是年下?”
车秉训没有挺过她明媚熠亮的好奇目光,又或许他在裴真儿营造出的聊天氛围里生出了一种记起回忆的错觉,他还是回答她了:“……年上。”
裴真儿才恍悟:“原来大叔你喜欢年上啊。”
她语气里没有一丝失落。
车秉训听得微微皱眉,他不知道裴真儿此刻判断出他说的前任——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前任。
“原来成熟女性更吸引你吗?”她觉得他年轻的时候一定会更有意思。
车秉训掠过她,看后视镜,没有接话。
她把话意颠倒,翻来覆去又说了一遍的意味实在有些像……故意的。
“大叔,那你看我像单身吗?”
车秉训这次没让女孩得逞,第一面、第一眼他就知道她的本性了,既然她并不隐藏。
她此刻问他的意义,分明是另一种暗示。
车秉训经历过太多次这样的暗示。
各种场合,各种女人。
他从来不玩这种游戏,沾都不沾。
但他突然发现,比起抵触,他更想给她的作风找到一丝开脱的机会。
她经历了很多,她事出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