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谢大哥了,”贺晏手脚麻利地将地上的野兔绑在傻狍子身上,一手将牵引绳递过去,“大哥您拿好。”
罗管家看着脚边的狍子,好像看到亲儿子就在面前一般笑得很和蔼可亲,“行。”
等人走后,贺晏立马揣上还未焐热的银子,撒丫子就跑了。
“哎!”
砍价砍了半天却一无所获的采买妇人见状气愤不平:“……天杀的!我先来的!我家老爷也好这口啊!”
若是知道这罗府管家会出现,她就应该早点应承下来了,四百二十文拿回府里一说,说不得还能昧上百二十文的样子。
眼下真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啊!
……
水波漾漾,浮光跃金。
贺晏从埠头的犄角旮旯里推出他的小破竹排,竹排稳稳当当飘在水面。
他捡起竹竿,一迈一跨。
长身玉立于竹排之上,整一个凌波微步,身轻如燕。
竹排顺着河流,一路向下。
阳东县位于淮州之内,水路纵横,大大小小的河流星罗棋布。支流交汇,流入主流,那里便是码头,也就是贺晏摆摊的地方。
这里的村落大多沂水而居。
贺晏所居住的河东村,对岸的河西村,以及下游的东柳村、西柳村,四村就在同一条支流上。
竹排缓缓而下,贺晏将竹竿一丢,优哉游哉地啃起烧饼来。
烧饼就在隔壁的摊贩那里买的,他那儿的烧饼又大又香,一口下去还扑簌簌地掉酥。
真是不枉费他被晒得一头大汗,还要演得自己像一百年没睡饱觉的样子。
天知道热得要死还要保持冷静是什么感觉。
但想想怀里的一两银子,贺晏又觉得美死了。
时下寻常农家人若是没个手艺营生,光靠地里的产出,刨去税收跟吃用,哪怕没有病痛,一年到头也攒不下两来。
这一下子多赚了五百多文,就跟白捡得一样,贺晏美滋滋啃完烧饼,手里的酥沫也没有放过,尽数倒进嘴里。
而后又将水囊里的薄荷绿豆水一饮而尽。
薄荷的沁凉透人心脾,仿佛给太阳蒙上轻纱,暑热骤然减轻了几分。
很快,一块标志性的怪石出现,贺晏将竹竿一杵,竹排骤然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