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转场,任安晗救出被关在器材室的余迢,从此他成了余迢生活里的一道光。而那个会承诺把他带出孤儿院,享受和自己拥有同样的家庭的路款冬,早就被遗忘。
被遗忘也是正常的,毕竟连他自己都没想起来。路款冬只是很遗憾,要是自己记得,那高中的时候他一定能认出余迢。
至于余迢为什么没能认出他,这不重要,反正他当追求者。
最后一场梦,复刻了余迢自杀前的那一晚,只不过梦里他代入了余迢,得知了余迢记起来了全部的心理活动。
——他是真的原谅不了自己,余迢记起来了,但他分辨不出对路款冬到底是爱是恨是怀念。
想起与路款冬小时候的过往,余迢的潜意识里还冒出一个疑问——那任安晗,算什么?那双眼睛,到底是谁像谁呢?
这是压倒他意志的稻草。
这样的痛苦路款冬感同身受,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都被灼烧一样,最后他哭着醒来,两行从眼尾流下的眼泪滚烫。—
做高压氧的第五天,余迢有了苏醒的迹象。
路款冬不听医生劝,又不顾身体地守在他旁边,睡眠严重不足,脸色是肉眼可见的憔悴。余迢指尖动了动,路款冬就从睡梦中醒来,赶紧去叫了医生。
“没有完全苏醒,但应该快了,”医生对他说,“目前就是不知道药物和一氧化碳中毒有没有对病人造成脑损伤,很有可能醒过来,他就是个傻子,残疾,你要做好这个准备。”
路款冬点点头,事实上是什么都认了,只要别死,他已经做好了打算,一定要亲口说给他听。
好在老天终于怜爱了余迢一回,余迢醒了,医生进行全方面的检查,余迢没有出现记忆力错乱,痴呆等症状,或许也和路款冬的信息素有关,让余迢恢复得更快。
余迢醒了,路款冬反而不敢见他了,心理建设做了好久才重新进入病房。他不敢用眼睛对视余迢,怕让余迢陷入自我怀疑。
真可笑,他现在居然比谁都希望自己是替身,是任安晗的替身,只要余迢别再心理崩溃。
可惜他们都忘了,一个抱着必死决心的人,再次睁眼不是来到地狱或天堂,而是曾经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消毒水,这对他来说不是老天的怜爱,是惩罚。——砰!摆在桌子上的瓷瓶碎落一地,余迢见到路款冬,下床拿起一块碎片抵在自己脖颈,皮肤上已经有了细小的血痕。
“你别过来!”余迢大喊起来,“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不是给你下了药的吗?你是怎么有机会救我的!你为什么不让我走呢……”余迢声音越说越轻,最后变成了哽咽。
路款冬立马往后退了一步:“我不过来,余、余迢,你先放下好吗?”
他太害怕余迢伤害自己,于是释放出一点信息素,余迢站不住腿软,一时跪倒在地,路款冬眼疾手快接住了他,将他按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