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会让任何一个长生种都会退怯的词语。
但——
“我们都相信你,你肯定没问题。”
伐难朝着少年挥了挥拳头开口道,“来!我也上场练练手,今天我就奉陪到底!”
同一时间,印女叼着长长的烟杆,手里摸出一盒火柴就开始点火,火光在黑暗中影影绰绰。
她一边坐下一边把烟点上,接着朝空气中吐出一圈白色的烟雾,又看着白烟被秋风席卷而走,忽然腾升出倾诉的欲望。
“按照人间的习俗,我今晚其实是不能见魈的,但我们也不在意这个,人间的礼仪本也束缚不了我们。不过我这个时候确实想自己待一会儿,就把他赶出去了。”她直接对着躺在床上的人影说道,“倒不是我嫌他,只是觉得他看着我的样子实在有点傻,我一看过去他就脸红,支支吾吾的,当我看不出他快紧张死了吗?搞得我也怪窘的——好吧,其实我也很紧张,我想我或许该找个别的人聊聊天,所以我就来了。”
“我现在真的很紧张,但我不知道我在紧张什么,也没有需要担心的事情,一切可以说都进行得非常顺利。”她继续絮絮叨叨。
“我今天早上又成功抑制住了一名夜叉的业障,至少他在病床上能睡得安稳些了,他醒来后送了我一只银杏叶叠成的千纸鹤做新婚礼物,我很喜欢。”她说着把千纸鹤从袖袍里拿出来,放在了床头边。
“明天帝君大人会为我们当证婚人,留云是我的伴娘,大家都会来,对于能聚在一起的机会他们说什么都不会错过,只希望他们别给我们带太多礼物,光是留云给的东西家里就快塞不下了。”她清了清嗓子,想让自己的声音更轻快些。“婚礼也是帝君大人亲自下场操办的,安排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真不知道有什么是帝君做不到的,简直万能。他还是我们的证婚人,这可是契约之神啊,忽然感觉压力有点大。虽然我觉得老麻烦帝君挺不好意思的,我是真的没帮上什么忙,不过他老人家应该也乐在其中?”
“哦,天呐我还是很紧张,说了这么多好像还是没什么用,”她深吸一口气,手指夹着烟杆放也不是,抽也不是。“怎么办,我明天就要和魈成婚了!”
“他和我一样紧张吗?我觉得我紧张得喉咙都缩起来了,他估计也一样吧,但他应该跑去和浮舍他们聊聊天了,或者会拉着他们对练来排解情绪?毕竟夜叉的脑回路就是这样,不管他。”
印女望着窗外的圆月,酝酿片刻。“我以前从来没想过我会嫁人,就算当初和魈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一样,我觉得只要和他在一起就足够了,婚姻这种事情我还不敢想。但是,战争真的改变了很多。我失去了很多,但也变得更坦然了,我开始想要更多的东西来填补我自己,家庭、责任、爱、什么都好。或许这听起来不太像是一个好的结婚的理由,但——”她沉默了一会儿,露出一个略微羞涩的笑容。“我爱他,非常非常爱,我们见证了彼此最艰难的时刻,我爱他大于爱所有人,我想不出什么不结婚的理由。”
她觉得自己一口气把想说的都差不多说完了,又静坐了一会儿,盯着窗外的景色把烟抽完。无数的前尘往事从她脑海中翻涌而来,直到烟斗已经冷却,她才回过神将目光转向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