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戟落地在石板上振响的动静,让人误以为是在战场,宝嫣一脸惊疑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她身旁的婢女各个面露恐惧。
“外边来了好多携带武器的府兵,将咱们院子统统围起来了。”
“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屋外。
领头闯入的府兵扬声朝内道:“夫人莫怪,我等都是府上的人,奉命来此守卫,别无恶意。”
宝嫣下意识望向刚从外边回来欲言又止、神情凝重的乳母。
松氏不安道:“是郎主,晏郎君他……”
“他和二女郎一起,遇刺了。”
晏子渊从新房出来时,天上已经出现一抹淡淡的晕黄。
夜幕下院里院外一片漆黑,唯有檐角处的灯笼明亮生辉,隐隐约约照耀着庭院的高墙树木和波光粼粼的池水。
下人在前卑躬打着灯,为身着彩衣华服、梳着华美头饰的晏府女眷们仔细照亮脚下的石板路。
人语窃窃,风里不时传来两道乐不可支的笑声。
听到笑声中夹杂着自己的名字,晏子渊掀起眼皮朝前望去,这些妇人许多都称得上是他的长辈,有的是晏府出嫁的女娘和嫂嫂,有的则是伯娘婶婶。
年轻的还好,年纪大些的就没那么害臊,回头见到他,嘴上还会继续打趣,“阿渊这么快就出来了?竟这般不留念你那貌美如花的新妇?”
“今夜可是洞房花烛夜,良宵正当时,圣贤来了也无需端着……”
“你这小郎,咍,是不是太不解风情了。”
晏子渊但凡是脸皮薄些的儿郎,这时已经被调侃得脸红了。
可惜他不是。
尤其前庭还等着他去宴客,晏子渊不仅没计较,还扬起一抹笑,斯文应对道:“劳伯娘们费心,我正巧要去见阿翁,顺路护送伯娘们一程。”
他表现得一本正经,就是再放肆,妇人们也不好继续戏弄下去了。
虽然晏子渊是个小辈,但却不是一个身份普通好欺负的小辈,想到对方母亲的身世背景,笑闹的闲话最终适可而止。
话题转移,晏子渊不再是旁人调侃的对象。
周围气氛跟着一松。
他缓步走在一众女眷的身后,直到亲随有事上前,轻声将他唤住。
“何事。”
此时离前庭已经不远了,灯火还算璀璨,隐隐间能听见不远处筵席上传来的弦乐的声音。
晏子渊瞥了眼渐渐走远的女眷队伍,最终选择在原地站定。
随着亲随的话语响起,晏子渊的面容渐渐起了一丝略微讶异的变化,“你是说,夫人的陪媵想要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