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繁星,温窈有一瞬,却觉得眼前男人的眼更亮些。
玫瑰味的皂香一点一滴侵入温窈的呼吸间,两人过于亲密,完全打破傅清惯有的安全距离,他手掌心发烫,温窈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手腕在轻轻发抖,仿佛他手中捧着的是什么至高无上的宝物。
女孩轻抬起下颚,美丽却疏离的眼就这样看着他。
傅清快被她逼疯了。
她安静、淡然、拥有站在第三视角般的局外人感,他就愈焦躁、不安、像是被拖入无边地狱的沉沦。
温窈漫不经心道:“也许是手滑吧?你知道的,我是今年才开始使用最新款的智能手机的,以前没怎么用过。”
她拙劣的借口,他却信了。
傅清极为浅淡的一声叹息。
是。
他调查过她,她出生在贫瘠而愚昧的山村,是在好心人帮助之下才以优异成绩走出大山,进入海市。
同样年龄的女孩,是以童话、糖果、漂亮的裙子堆迭娇惯而成,而她,是被贫穷、落后、恐惧裹挟着一年又一年。
她短暂的十九年间,甜蜜太少,苦涩却太多。
想到这里,傅清终于有些无力的松开些掌心,温窈感知到他动作变得轻柔,但她也没有主动抽离开,而是在傅清表情僵硬时主动将鼻尖凑了上去,薄荷味的呼吸与之交缠暧昧,她的唇瓣一张一合,仿佛悬崖边最为美丽却危险的一株毒花随风晃着花瓣。
“我也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
她的声音带着某种蛊惑,“如果我成为你的……弟媳,你会介意吗?”
“实话实说,之前我的目标确实是你,不过我现在变了。
傅远景虽然没有你优秀,但据我所知,他才是未来傅家的接班人,而你,哪怕现在确实是他哥哥,他愿意听你的话,但是等他以后接手傅家,我可不相信他还会听一个哥哥的话。”
两人冰凉的鼻尖相触,傅清喉口紧涩,眸色愈发暗沉深邃,眼前女孩拥有着绝对美丽的面庞,可她的话语就像是一条剧毒却不起眼的银环蛇,慢慢爬上他的脖子,渐渐收紧躯体。
她丝毫不介意在他面前展露自己的狼子野心,这些话语,也许说给其他人听,那些人会因此而厌憎她,可面前是傅清,一个怀疑她动机不纯已久的人,而现在由她自己亲口说出,对方的厌恶已经到达极限情况下,听到她说这些,反而会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有点类似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你为他施加巨大的精神压力,使他终日惶惶不安,到最后,你只需要知道温柔的托着他的脸蛋,说出他想要的结果。
那么他对你的态度,反而会更亲近。
温窈说:“你不要觉得我坏。”
“我只是太害怕了,害怕没人可以保护我,害怕没有人可以让我依靠,我不想再过那样朝不保夕,任人欺负的日子了。”
女孩眼尾下垂,泛着水光的眼中罕见的多了几分真挚的恐惧,傅清在路边流浪过许久的小猫脸上见过这种神态。
它们对人伸出利爪亦或者是讨好的伸出毛茸茸的脑袋,为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活着。
尽可能体面的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
温窈听到昏暗中独属于成熟男人暗哑地声线响起。
“温窈。”
“你想要的所有东西,我以后都可以给得起。”
温窈笑着摇摇头,温暖的手掌抚摸上他冰凉的脸侧,她低头,在他唇瓣上留下一个稍久些的浅吻,光线交迭间,女孩面无表情,男人表情僵硬,手都不知道该如何摆放。
“傅清,”她呼唤他的名字,“我不接受任何人给我画大饼,我只相信我已经得到的。”
她要的是行为,是结果,而不是承诺。
承诺是世界上最虚无缥缈的东西。
相信承诺的女人,最后往往都被吸的连血都不剩。
乌云浅悄飘来,自月亮处停下,遮住它那因反射才存在于世人眼中的光。
许多人都想逐月。
都期盼着某一天,月亮可以为他们而来。
可他们似乎也都忘记了。
月亮本身也只是一个不发光、不透明的球体。
傅清说:“好。”
沙哑地尾音带着几分虔诚的颤抖,傅清闭了闭眼,大手在空气中滞留片刻,忽然,温窈感受到自己的手背覆盖上他那已然湿润出汗的掌心。
男人弯下腰,分明个子高出少女许多,可姿态是这么卑微,温窈面带微笑,另只手轻而易举摘走他那副使得他看起来温润成熟的眼镜。
“咔哒”
傅清看到,温窈把他的眼镜架子带着镜片一起踩碎在她脚底下。
该疑惑的。
该生气的。
该愤怒的。
可都没有。
仿佛伴随着这幅昂贵又陪伴他许久的眼镜的碎裂的,还有他那早已接近崩溃边缘的理智。
在他的道德观念与接受的教育中,温窈这样的本性,与他所能接受、所喜欢的,完全是处于对立面。
无数个夜晚的孤枕难眠,想到她时的疑惑与抓心挠肺,都在此刻化作更为炙热主动的吻。
“唔。”温窈身子轻晃,闷哼几声。
不再是浅尝辄止的吻。
不再只是唇瓣之间的摩挲与触碰。
而是湿热舌尖的纠缠。
这些年来心思放在别处的原因,别说是接吻,傅清就连与同龄异性单独相处的时间都少之又少。他对于情欲方面看的并不重,或者说,在这段时间之前,他都认为情欲是人类最低级的欲望。
只要满足精神需求,那么情欲便不会泛滥。
他是这么认为,这么自诩的。
可是。
一靠近温窈。
哪怕是她的手指不经意擦过他的皮肤,都会为他连带起一串不合时宜的、不该存在的……
过激反应。
意识到这点时,是在某个忽然惊醒的凌晨。
傅清铁青着脸来到卫生间,水流声掩盖着他的低声粗喘,赤裸着精壮上身的男人依靠在墙上,压抑自厌却又兴奋不已的用那只圣洁的手,不断套弄着浅紫色的可怖性器。
他痛苦地、在射出一股又一股的浓精时,喉口发出的喟叹是她的名字:
“温窈……”
想着一个恶毒、心机、勾引自己弟弟的女人自慰。
还射了一地的浓精。
傅清自嘲又痛苦的想着,他疯了。
他一定是,疯了。
他加强健身频率。
主动减少跟温窈见面的次数。
可她如影随形。
不断地在夜深后像是梦魇般跟随着他。
而此刻,那肖想无数个深夜的柔软唇瓣正在男人的舔舐亲吻下变得愈发红肿。
“嘶。”
傅清迷离的眼忽地恢复清明,唇舌间的剧烈疼痛后知后觉传来。
睁开眼,女孩皱着眉嗔怪又不满地推开他,话语是娇气的、埋怨的:“蠢货,会不会接吻?谁准你这样亲我?”
温窈抬手抹过唇侧的血迹,是傅清的血,她当做口红般抹匀,月色下,整张脸带上几分妖冶的美丽,她微微弯下腰,与此同时,引导着傅清身子愈发往下低垂。
“跪下。”
跪……下?
傅清表情紧涩,对于温窈的这个要求,显然并不赞同。
温窈看到他脸上的反抗,啧了声,很是不满地摇头,指尖勾上他的下巴,似人偶般完美精致的脸忽然靠近,她看着傅清的鼻子,另只手勾过他的脖子,声音带着蛊惑:
“不想亲我了吗?”
“只想亲我吗?”
“不想,跟我做点别的事情吗?”
夜风吹来。
从傅清的视角看去,温窈那本就短至大腿根的纯白裙子有一瞬间高高掀起,他的瞳孔蓦然放大,下垂的睫毛跟着狠狠颤抖两下。
温窈。
没有穿内裤。
是一晚上都没有穿吗?
她就这样,赤裸着自己的下半身,穿梭在人群中?
会有多少人看到她?
会有多少人知道她连内裤也不穿就走来走去?
傅清大脑几乎接近无法思索的边缘,他的呼吸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压抑、低沉、可是却越来越快。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在愣神的期间,少女稍微侧了侧身体,漂亮白皙地小腿踢向他的后膝窝,而因为身体的惯性,从来都挺直背脊清冷着一张脸的男人终于跪了下来。
温窈终于露出个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