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只胖乎乎的小手伸过来,抓住这只跳蚤。
锋利指骨没能得逞,只划破一点皮。
花蕊瘫坐在地上,怔愣许久才摸摸刺痛的脖颈,嘴巴一张,发出后怕的啜泣。
其余人看得目瞪口呆。细丝操控骷髅的原理他们懂,但脱离了细丝,那骷髅又是怎么动起来的?原来小男孩不是玩脱了,是玩得更疯了!
鲍家三兄弟深深埋头,刚挺直没多久的脊背再度佝偻下去。
确定了,这小孩就是引路人的亲弟弟!兄弟俩连能力都一样!惹不起!根本惹不起!
花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裙子破了,头发被削得参差不齐,遮不住肿胀不堪的脸,本就青紫的皮肤现在布满刀痕,汩汩流血。
她快被逼疯了!为什么世界上出了白高朗那样的魔鬼,还要再来两个更恐怖的怪物?
为什么他们都要来伤害她?为什么?
哭声中,小男孩握着剧烈挣扎的骷髅玩具回到引路人身边。
引路人伸出手,自然而然地将他抱起,放在膝头,轻轻揉着他粉红色的小卷毛。
一颗骷髅头从小胖手的虎口处探出来,左扭右扭,上下颌咔哒咔哒响个不停,仿佛在骂骂咧咧。小男孩抬起另外一只手,狠狠拍打这颗骷髅头,奶凶奶凶地骂:“艹你大爷~让你造反~打死你~打死你~”
引路人摸了摸骷髅玩具露在外面的腿骨。
那细细的粉红色丝线竟然变作一层薄膜,将这个玩具全身覆盖。它的作用如同附着在骨架上的肌肉,可以更为灵活地带动起所有关节,向花蕊展开攻击。
这种操控方式非常奇特,等于是弄出一个分身。而且这分身还拥有自由的意识,思想非常活跃。
引路人眸光微闪,心绪起伏。
“哼~杀了你~”小男孩冷笑着剥离那层膜,揉成小小一颗豆子,塞进嘴里吃掉。
剧烈挣扎的骷髅玩具变回死物,每一个关节都软趴趴地垂落下去。
小男孩还在生气,将它扔出去,狠狠砸在花蕊身上。
“啊!”
花蕊发出一声尖叫,像狗一样在地上爬,回头看一眼,见那骷髅玩具好端端地躺在地毯上,已经不会动,她这才瘫软下去,一阵接一阵地发抖。
“嘻嘻嘻~哥哥她好好玩~”小男孩拍着小胖手,笑出深深的梨涡,全然忘了自己上一秒还在暴怒。
四月的天娃娃的脸,这句俗语果然有几分道理。
引路人深深看他一眼,温柔低应,然后瞥向花蕊,重复之前的问题:“这些雾气是什么时候产生的?跟白高朗有关系吗?”
花蕊已经吓破胆,哭着说道:“我也不知道。白高朗把我关在四楼的卧室里。我昏昏沉沉睡了好几天。有一天早上,白高朗敲响房门,跟我说他要走了。”
秦康顺打断她的话,急切地问:“他有没有说他要去哪里?”
“没有。”花蕊摇头,语气恍惚:“他走的时候是早上,我站在窗户边看他。他慢慢进入大通山,浓雾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吞没了他的背影。那天是个大雾天。你们也知道,山林里常常有雾。但奇怪的是,他走以后,这里就天天是雾天。”
花蕊抬起颤抖的双手,捂住自己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庞。
“我想离开,走来走去却总会绕回来。我感觉这片浓雾就是白高朗,他在看着我。”
嘶哑的声音变成呜咽的啜泣。窗外有风,呼啸而过。
忽然,一团漆黑浓雾扑到窗户上,散开的时候变成一张人脸,眼眶深陷,鼻梁凸出,双唇张开,似在窃笑。那模糊的五官竟然与白高朗有几分相似。
“啊!”吴芝繁吓得尖叫,一头扎进抱枕里,惊恐地哭泣。
顾莲硬着头皮跑上前,把窗帘拉上。
浓雾被遮挡,但恐怖的氛围依旧不曾消散。屋内有人在哭,有人在喘,还有人六神无主呆坐发愣。
“莫非白高朗死了,变成了厉鬼?”秦康顺喃喃自语。
他身为退休干警,本不该说这种话。但管家的死,葛蔓绿的死,以及外面的浓雾和客厅里这诡异的兄弟俩,一切的一切都在证明这个世界存在灵异的一面。
“我不管他死没死,我只想找到我姐姐。”顾莲咬牙切齿地说道。
柳悯君回过神来,问道:“如果白高朗死了,那他的遗书肯定是真的。你告诉我他的最后一幅画在哪里。我要带走它!我真的很需要钱!”
“没有最后一幅画!他走之后我马上下楼,没看见什么画!”花蕊否认。
“你骗我!”柳悯君眼瞳充血,面色狰狞:“快把画交出来!不然我杀了你!”
“反正你也走不出去,更带不走别墅里任何东西,早晚是一个死人。我骗你一个死人干什么?白高朗什么都没留下!”花蕊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番话令所有人陷入无边的恐惧。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早晚是死人?”吴芝繁从抱枕里抬起头,尖声叱问。
花蕊低下头,嘴唇颤抖。
鲍老大说道:“她的意思是,被浓雾带到这里的人最后都会被浓雾杀死,一个都活不了。”
“那我们怎么办?”于泽抱住濒临崩溃的吴芝繁,颤声询问。
“找到出口离开呗。还能怎么办?”鲍老二冷笑。
“出口?”于泽看着那层厚厚的窗帘,想象着外面的浓雾如何幻化成一个个鬼影,如何紧紧贴在窗户上窥视,便冷得直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