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切顺利,江家将质控整个朝堂。
江廉掀起前襟,大礼道“臣,江廉,愿为陛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小满不懂朝堂事,但是江家利害皇姐从来都挂在嘴上。
皇姐与江家的斗争惹得她心力憔悴,多少无奈而为都与那江家有关。
江家乃大患。
可小满又能怎么做……
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同意江廉的提议,她不能松口。但她有什么理由去拒绝?
朝殿大门开启,风潮直涌,掀起所立之人们的衣摆。
所有人不自觉的向门外望去。
只见,墨蓝锦衣的男子束着及地罩袍,双手端然捧着一卷系着黑色锦绳的文纸。
他所立之身所行之步都露着淳雅谦和之气,将文人风骨展现得淋漓尽致。
面对此人上殿,所有人都目光都各自复杂。
只有小满,满目流露着不可抑的悦慰。
“师央……”
“参见陛下。”
师央躬身行礼。
他将手中文纸恭敬的递与宫宣官手中。
宫宣官展开文纸,却见他神情惊肃起来,他扬声宣道:
“先寰帝遗旨,听宣!”
众臣面上凝固着方才各自复杂的神情,其中还更添了惊异之色。面面相觑后俯身朝拜。江廉眉头一蹙,垂下了眸,一同跪地俯首。
“先寰帝遗旨,师央辅国!”
言毕,久久无声。
“遗旨只有四个字?”
江廉直起身,看向宫宣官。
宫宣官畏惧江廉几分,他双手奉着遗旨,躬身在江廉身前:
“请江大人过目。”
空寥寥的文纸上赫然写着那四个大字。鲜红的帝印将其覆盖,也遮不去它的威横。
方才轻蔑于江廉的朝官向前一步。
“既是先寰帝遗旨,那么师央当为辅相。”
江廉以为,寰帝去的那么突然,如此机会他早已谋划好一切,能从前朝史律中挟下他想要的东西。可他万万没想到,寰帝竟然留了遗旨。
“辅是辅,相是相。不可混为一谈。”
江廉说这话是面向小满的,但这话是说给师央听的。
如今事已成定局,他只能尽其可能分散师央手中抓握的权利。
众臣各执其意,纷纷抒述。其中站江廉者为多,呼声最高。
师央面向江廉,禀着他的端雅之资,言道:
“都执是都执,郡执督是郡执督,江大人不也混为一谈?”
不等江廉收起惊愕驳论,师央立于殿首之中,威严横生:
“师央不承国相之位,难担高名。既先帝遗令命师央辅国。便以国辅之职,辅佐陛下。”
辅相。既为辅,也为相。
辅佐年少帝王后卸下辅称,便是国相。
师央退其一步,只为接下来的话:
“郡执督一职,江还晏当之无愧。还望江大人,好好守着皇城都执的本。”
所有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小满。
小满扣着王座的手紧紧握拳。
“准师央……”她的声音生怯,她平复着心中颤栗,双手相握,扬声说道:
“准国辅所言!”
初执朝政,终于结束于一场虚惊。
下朝后。
小满与师央步于王宫之中。
从前,她都会跟在他的身后,默默相随。
如今,他伴步在她身后,身态谦卑。
“师央,你还会走吗。”小满停住了步子,她并未回头看他,只是压抑着某种见不得台面的怯意。
“在陛下独当一面之前,臣都将伴在陛下左右。”
少时曾经,她多么让他留下来。那时的离别撕扯着她懵懂的初心,刺骨的痛。相别五年,不知算不算久,久到一切天翻地覆,久到她曾对他的那颗初心,都不剩了。
小满望着远处的魏执,惆怅难掩。
师央随着她的视线一同看过去,淡淡道:
“如今陛下根基不稳,朝中内外动荡。陛下断不能与罪人身份者,有任何牵扯。”
小满曾经很羡慕皇姐。
因为皇姐是帝王。成为帝王,一定可以做任何事情。
但是现在她发现。
她什么都不能做。
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