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夜色如水。
&esp;&esp;慕姚揉着惺忪睡眼,从茅房回来,迷迷糊糊地摸着门框推门而入。
&esp;&esp;然而刚一进屋,便见烛火摇曳,光影晃动间,一道半裸的身影映入眼帘。
&esp;&esp;申公豹坐在床榻上,长发松散,衣衫敞开,露出精壮的腰腹,他正用药膏擦拭伤口,隐隐可见皮肤上深紫色的刃痕,一道道狰狞蜿蜒。
&esp;&esp;他低着头,面容隐匿在阴影之中,额前汗湿的碎发遮住半边眼眸,瞳孔在烛光映照下些微竖起,妖异而危险。
&esp;&esp;他似乎没料到会有人突然闯入,愣了一下,抬眸与慕姚四目相对。
&esp;&esp;两人皆是一怔。
&esp;&esp;沉默半秒,慕姚率先反应过来,猛地转身,耳尖有些泛红,尴尬地干咳了声:“呃……不好意思,走错房了。”
&esp;&esp;申公豹盯着她,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地收回视线,动作从容地扣上衣襟,但那凌乱的衣摆仍然透着些许不羁。
&esp;&esp;他嗤了一声,不甚友好道:“师妹竟然还有这乱闯男子房间的癖好。”
&esp;&esp;她无语了,昆仑的客房长得一模一样,走廊也蜿蜒曲折,她也没细想就就错了,这能怪她吗?
&esp;&esp;慕姚也懒得解释,准备直接走出,却忽然瞥见他身侧摆放的法器——
&esp;&esp;一柄黝黑如雷云凝聚而成的长鞭,鞭身雕刻着雷纹,隐隐透着电光闪烁。
&esp;&esp;她怔了一下,目光微变:“这鞭子?”
&esp;&esp;申公豹的神色一瞬间冷了下来,目光深邃如黑曜石,周身气息变化,透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危险感。
&esp;&esp;慕姚沉吟片刻,抬眸看着他,试探性地问道:“你是申太平的儿子?”
&esp;&esp;空气一瞬间变得极其压抑。
&esp;&esp;申公豹眼神骤冷,霎时间从床榻上起身,黑色衣摆翻飞,动作极快地欺身而来,指尖泛着微光,将她逼退至墙边。
&esp;&esp;“你把我父亲怎么了?”
&esp;&esp;他的声音低哑,咬字有些发狠,带着一丝嗜血般的攻击性,眼神危险得像是盯着猎物的野兽。
&esp;&esp;然而慕姚并不慌张,反倒是伸手挡住他的胸膛,瞪着他:“干嘛?你不会是打算杀人灭口吧?”
&esp;&esp;申公豹冷笑,力道又紧了几分。
&esp;&esp;就在这时,慕姚从袖中摸出一个精致的木匣,轻轻一抬,正正抵在他胸口。
&esp;&esp;申公豹皱眉,微微低头,看清那匣子上的印记时,瞳孔忍不住一缩。
&esp;&esp;“前不久,我遇见你了弟弟。”慕姚慢悠悠地说道,“他跑去了人类都城,差点被人皇太子一箭射死。我和朋友救了他,把他送回了家。”
&esp;&esp;申公豹的力道一顿。
&esp;&esp;慕姚趁机抽开他的手,把匣子塞到他怀里,拍拍他的胸膛,叹了口气:“你父亲很想你,他让我捎这些书信给你,可你从不回信,他很担心。”
&esp;&esp;申公豹的嘴唇微颤动了一下,眼神闪过复杂的情绪。他握紧了匣子,像是有些不知所措。
&esp;&esp;良久,他低声道:“……事竞未成,如何回乡?”
&esp;&esp;慕姚从不惯着他人,笑嘻嘻道:“那你可得小心点,别等你事业有成了,回家一看,父亲和弟弟都死了,哈哈哈哈……到时候你就看着灵位哭去吧。”
&esp;&esp;小嘴抹了蜜一样甜,甜得申公豹浑身一震,手指微微收紧,似乎被这句话狠狠地刺了一下。
&esp;&esp;夜风透过窗缝吹入,烛光微微晃动,他的脸庞隐藏在阴影里,眼神晦暗不明,许久终于深深看了慕姚一眼,沉沉吐出一口气,忽然弯腰行了一礼。
&esp;&esp;“……此事,多谢。”
&esp;&esp;慕姚扬眉,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会谢人,摆了摆手:“举手之劳罢了。”
&esp;&esp;申公豹直起身,收起了所有情绪,神色恢复平静,声音却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如果你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esp;&esp;“义不容辞。”
&esp;&esp;慕姚咧嘴一笑,接过话头。
&esp;&esp;申公豹轻轻勾唇,随即敛眸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低声提醒:“接下来别去想太多,做就行了。”
&esp;&esp;慕姚一怔:“什么意思?”
&esp;&esp;申公豹却没再多言,只是看着她,眼神晦涩莫测。
&esp;&esp;她眨眨眼,觉得这话里似乎藏着某些深意,可惜对方不打算解释,她也没办法追问,只得将疑惑暂时按下。
&esp;&esp;另一边。
&esp;&esp;白鹿跪坐在南极仙翁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