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您有用吗,警官先生?”
“十分有用,陶德医生。”奥尔双手郑重地将资料接了过来,“您让我看见了人性的美丽,请把这个交给纳德普局长,这可以让他在总结案情时,拥有更充足的证据。”
这样的称赞让陶德红了脸,还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着奥尔把文件袋转交给了另外一位老警官,眼神有些不舍。
“陶德医生,我想问问您,您现在在什么地方工作?”
“我,呃,我现在没有工作。”陶德抓了两把自己有些油腻的头发,笑得为难又尴尬。
“那您想过离开希克林区,到别的地方高就吗?”
“我并不认识希克林区之外的人,而且我没有本钱……”
“您原先在这的工资是多少?”
“每周4到8金徽。因为是轮班制,所以按照每周的上班时间,每周的工资高低不等。”
“那如果我支付12金徽,聘请您前往孤儿院做医生,您觉得怎么样?”对,奥尔的目的是撬墙角。这是一位医德极高的医生,而且他之前能够被这所高级私立学校聘用,医术必定也是经过了考验的。这可是一定要趁现在努力地挖。
“我向您发誓,不是那些吃孤儿血肉的孤儿院。同样给提供食宿,但是可能没办法像在这工作那样轮班。而且偶尔需要您治疗非孤儿院孩子的病患,当然,发生这种情况,我们也会额外支付奖金的。如果您觉得我说了谎,或者在那工作不愉快,可以立刻离开。而且,我可以介绍您前往圣·安德烈斯医院进修。”
听到12金徽的工资,陶德的眼睛已经亮了,再听到前往圣·安德烈斯的进修机会,他直接就点头了:“我同意!我……我得和我妻子一起前往,她是一位优秀的儿科护士。”
奥尔的眼睛只会比陶德更亮,他握住了陶德手:“不知道您是否认识一些和您志趣相投的医护人员?我们长期招聘!对了,您今天白天时,很可能要和我们一起外出,我们为您找个地方,先小睡一会儿吧。”
“谢谢!十分感谢!”
纳德普局长在得到了陶德的资料后,用最快的速度完善了他的报告书——他在一边写,其他警察在旁边抄写副本。
在第二天的四点多,包括三位死者的家族在内,诸多关注此事的大佬们,都收到了报告。
六点半时,有几位先生来到了科尔塔克寄宿学院,带头的,正是小多米尼克先生的父亲,现在希克林区议会议长的弟弟,贝福特·多米尼克。
他今年五十六岁,眼窝发黑,双眼充血,双唇干裂,这个年纪失去自己唯一的儿子,可想而知他是如何的心情。
“我看过了您报告的每一个字,我听说您今天就要去诺克金斯家?”
“是的。”
“我和我的哥哥,都是诺克金斯先生的老朋友。我失去了我的儿子,我知道那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我并不想看到自己的老朋友失去他的孙子。但是!”贝福特的眼睛瞬间变得如同鹰隼,“杀害我儿子的凶手,必然要接受惩罚。所以,今天我会与您和……(他看向达利安和奥尔)你们,一起去。请放心,大多数情况下,我不会说话的。我只是想亲眼见证而已。”
他这么说了,其他人也都做出了相同的保证,包括那两位同样失去了儿子的先生。
人们准备好了,向着诺克金斯家出发。
红色的警察打头,后边是有着各家家徽的黑色马车,这么一列车队行走在街道上,也是十分壮观了。
在诺克金斯庄园门口,莫瑞·诺克金斯的父亲,以及祖父已经等在那了,看来已经有人提前通知了这对父子。
这两位先生,同样的瘦削,同样的斯文,不过老诺克金斯的面色惨白,诺克金斯先生则面色红润。
下车后,纳德普局长敬礼后就只能靠边站,一群绅士们开始互相问好,交流。至于鱼尾区的各位,更是只能当做背景板。
——虽然多米尼克先生说了不会干扰案情,但这就是身份的区别。
他们交流完了,老诺克金斯杵着拐杖,缓步走到了纳德普局长面前。诺克金斯先生跟在他身后,用手按了按自己的额头。
“众所周知,我是一位独生子,纳德普局长。但是我有很多的兄弟,他们现在就站在我的背后。同样进入科尔塔克读书的,我的儿子和我一样,作为独生子,他却拥有着数百希克林兄弟。而您认为,我的孙子,诺克金斯家的一员,会对他的兄弟们,做出下毒这样的事情?”
这个清晨有些寒冷,但纳德普局长开始流汗。原本早晨出发时还站在他们一边的众多大人物们,现在却仿佛成为了诺克金斯家的后盾。
而那些说好了不说话的绅士们,现在也真的不说话了,他们只是站在老诺克金斯的背后,看向纳德普局长。
“我……”纳德普张嘴,可喉咙干涩得让他难以出声。
老诺克金斯看了他两眼,横向迈了一小步,又向前……纳德普立刻让开位置,让两位诺克金斯先生过去。于是,老诺克金斯就站在达利安和奥尔的面前了。他看都没看达利安,直接与奥尔对视:“是您,认为我的儿子有罪吗?”
“是证据,指向了您的儿子有重大的嫌疑。”奥尔说,他看向了老诺克金斯背后的那位,“诺克金斯先生,我注意到您有几次都在按额头,您觉得头疼?除此之外,是不是还觉得干渴、皮肤发干?您的身上有红疹吗?或者流过鼻血吗?”
诺克金斯先生露出几分厌恶,他的眼睛很漂亮,瞳孔比常人大了一些,显得双眼水润有神:“我只是有些感冒而已,谢谢关心,蒙代尔警官。”
“您的儿子回来后,您才出现了这种症状的?您不是感冒,您中毒了,诺克金斯先生。”奥尔微笑,这家伙以为他在讨好他吗?
“!”所有人都发出惊呼,老诺克金斯也转身看着自己的儿子。
诺克金斯先是一脸茫然,紧接着他就暴躁地大喊了起来:“说谎!你这个下贱的骗子!”他的声音扭曲,斯文的脸同样扭曲,“诬陷我的儿子已经是一件可笑至极的事情了!你怎么敢在这说出这样可笑的猜测?!”
诺克金斯先生一边嚷嚷一边摇摆着手臂,这行为和他斯文的印象差距可是“有点”大,从其他人的表情看,他们同样没想到诺克金斯先生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以至于众人都愣住了。于是更让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瞪大眼睛的诺克金斯,一把拽住了……老诺克金斯的衣领???
眼看着老诺克金斯被亲儿子一拳打在左眼上,直接打飞了帽子,所有人才反应过来,冲上去抓住诺克金斯。
诺克金斯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困兽,咆哮挣扎着:“啊啊啊!啊啊啊!放开我!你们这些魔鬼!放——啊啊啊!”
抓住诺克金斯的众人很快散开了,刚才他们脸上的表情是疑惑,现在就是惊恐。因为诺克金斯先生这时正在尖叫,痉挛,他身体的各个关节就像是被一双开不见的手掰来掰去那样,不断扭曲折叠,鼻血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流淌,弄得他满脸是血。
“这、这是被恶魔附身了吗?”
“这是重度颠茄中毒!他产生了幻觉!”这时,同样陪同而来的陶德医生冲了上去,一把抱住病人,他捏住诺克金斯的下颌,防止他咬自己的舌头。奥尔和达利安帮他把诺克金斯的行动限制住,将人放平,解开他的衣领和衬衫扣子。
“把他翻过来,得让他呕吐!谁有水?”陶德抠着他的喉咙。
老诺克金斯捂着刚刚挨打的眼睛,向着背后的门里高喊:“快拿水来!”
诺克金斯家的仆人早就聚拢了过来,听见他的命令,立刻有一位年轻仆人朝着大宅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