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貌不扬,也和谢子葵一样隐于人后。谢子葵错眼瞧去,他虽确信自己没有见过这个长相,但总觉得眉眼很是熟悉。
他重新看向照慈时,发觉她也留意到了来人,方才没朝他这儿分过神的人,眼下却不住朝那里张望。
这应当就是那位先生了。
太过五味杂陈,怨愤、厌恶、不解甚或恶心都有,糅杂在一起他竟感到麻木。一错不错地看了他们的眉眼官司半晌,此时已至尾声,他转身离去,留众人的贺声在身后喧哗。
这便是非走不可的时候了。
出于他们的约定,也出于他理智最后的把控。
谢子葵提起前两天就收拾好的包裹,没有任何人留意到他的离去。
眉眼官司却是谢子葵的错看。
一来崔慈看的是一旁的大小姐,他倒是不知道她和照慈的关系何时好成了这样,竟还邀请她来观礼。
二则照慈没有旖旎的心思,她只是站在这个地方,看见和自己有着相同面容的少年也长成了如今这般独当一面的模样,心中自有感慨。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
于是再行醮礼,整理、添酒,再尝酒。
此时众人都等着卢济川做命字致辞,不想他只是笑立在原地,摆了摆手。连照慈都感到惊讶,毕竟先前卢济川只说给她取的字已呈于圣上,还待批复。
众人面露疑惑之际,管家领着一位黄门前来,听他宣读,无非是感怀燕王以及望她如其父一样建功立业的期许,最后才道,为她取字晏之,乃希望她康乐一生,无论顺境逆境,皆能自在晏如。
照慈跪下叩首谢恩,假装没有看见旁人面面相觑的模样。
皇帝和卢济川这个字取得高明,虽是祝愿,却也仿佛在预言着她会有“环堵萧然,不蔽风日;短褐穿结,箪瓢屡空”的未来。
接过折子,她看见晏前面的一字被墨汁涂掉,却没有认真遮盖全,当是故意要叫她瞧见。
而那字乃是赝。
照慈捏紧了这折子,面上未露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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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成,众人都留下宴饮。
祝贺的礼物如流水般送到,直至现在都还有络绎不绝送来的。
那位黄门亦命人抬来皇帝的赏赐,金银财宝不必多言,由他亲自捧来的深色木盒才是关键,其上木雕精美非常,所刻花鸟鱼虫栩栩如生,鸟羽点翠而成,鱼目镶以东珠。木色油润,还散发着一股温润的药香,让人不禁好奇里头摆放着怎样珍贵的东西。
黄门却没有明说,只是直接递给了照慈,说道:“陛下对世子的疼爱,想必世子心中知晓。这延年益寿的神药,宫中今年总共得了一盒,可都是给了世子,世子好福气。&ot;
照慈笑着接过,想来这就是让太子大动肝火的由头了。久未接触到这物什,她一时条件反射一样地加快了呼吸,又在瞧见崔慈的时候按捺住了心思。
而恰如宿命一般,崔家本家的贺礼,也终于在同一时刻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