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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底,跨世纪的新年夜。
侠客趴在电脑前,窗帘大开,屏幕上映出外面花花绿绿的烟火。
倒不倒胃口,忙碌许久,旅团和团长终于建立起交流渠道,却是要通过西索。因为他不是真的团员,所以锁链手的制约对他无效。
而西索之所以想尽办法帮忙,只为圆梦,要和恢复念能力的团长酣畅淋漓大战一场。
侠客称呼西索为团长磨人的小妖精。
后来,猎捕到除念师,解决掉锁链手的禁制,团长并未回归,他的当务之急是处理长老会的事情。
放松下来,侠客陷入无事可做的状态,整天窝在床里刷手机。
无聊。
无聊到几个月之后,芬克斯都看不下去他这幅懒虫样儿了。他拎着侠客的后领把人从床上拖起来,说嵌合蚁瘟疫波及到流星街,情况棘手,团长让他集合几个人出动。按理说奇异生命体是侠客应该觉得好玩的事情,他也提不起兴趣。直到飞坦在战斗中放出大范围杀招,差点把队友都炸没了,侠客才吐槽芬克斯你是拉我回来给飞坦当炮灰的吧。飞坦嗤之以鼻,就你?连燃料都当不了。
无聊啊。无聊到即使后来团长回来了,侠客也厌厌的。
直到团长说需要借用他的能力去和西索约战,侠客才来了精神。
“好啊好啊,拿去吧。”侠客将手按在盗贼的极意封面。
“不怕我借了不还?”库洛洛逗他。
“对你有用就好。要替派克和窝金使劲痛扁那家伙啊。”
“恩。是时候做个了解了。他会偿命。”库洛洛本想拍侠客的肩,手掌却迟疑地悬停在半空,似是想揉他的脑袋。他微微愣神看着自己掌心,又默默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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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7月4日。又是一个四号。
天空竞技场层主之间的巅峰之战热烈开场。侠客和库哔坐在观众席,为老大加油,吃着热狗喝着可乐看老大血虐西索。
无聊啊。团长完爆西索好嘛。看似不经意,但一举一动、每一句用来激怒西索的台词、就连挨打都是设计好的吧?啧啧,咬着吸管的侠客都有点可怜他了,对团长执着展开追求这么多年,换来单方面的碾压。
嘛,活该,谁让西索算计旅团,触碰团长的逆鳞。死有余辜。侠客蹲在西索尸体前,戳戳彻底毁了容,开始失去弹性的脸。又死了一个呢。哎?为什么要用‘又’字。
“走,买酒庆祝去~”侠客拍拍屁股跳起身。
“我稍后来。”玛奇拔出缝针,拉开掌中念气。
“你可真是心软。”侠客笑道。
“只是他预付了处理遗容的钱。”玛奇屈膝跪坐在西索身前。
“这货竟然知道自己会输?”
“怎么可能。原话是让我帮他战后‘疗伤’。我说他会死。他就退而求其次了。”
长发遮脸,库哔懵懵眨着露出来的那只眼。“他可是团长的敌人啊,为什么要帮他?”
“我不拒绝生意。”
“好吧,那我们先走一步。”和库哔离开之后,侠客冲队友挤挤眼眸。“玛奇毕竟是和西索相处最多的团员,随她去吧。”
“是她心地太善了。”库哔略带不满,在店里挑选酒水,装入提着的购物篮中。“西索给我们造成那么多麻烦,不把他挫骨扬灰吗?”
“大概因为,他对我们而言,已经不值一提了吧。下面的任务就是登上卡金的船只,去黑暗大陆了。”侠客拿了瓶最贵的红酒。他掏出卡要付费,收银员却问库哔有没有证件。
“黑暗大陆?就是最近新闻里老提到的?”库哔踮起脚尖,彬彬有礼把写着二十五岁的假驾照递过去。对方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才给他们结账。
“嗯,具体的团长之后会和我们说明。”
他们走出烟酒店,寒风阵阵,路人纷纷缩进羽绒服中,而侠客依旧一副露肩背心,春夏装扮。
兜中手机铃铃响。
“说曹操,团长到。”库哔把电话递给侠客。“你接一下,我要去趟厕所。”他放下购物袋,捂着肚子匆匆忙忙跑去街边公园里的公厕。
“嘿,老大。”侠客坐在设计简陋的木板秋千上,笑着叫道。
“是侠客啊。抱歉我还拿着你的手机,而且弄丢了你的天线。”
“没事啦。反正你要联系我打给玛奇或库哔就行。”他脚尖踢地,布鞋底磨着石子,将自己悠悠荡起。
“好,不小心大闹了天空竞技场之后我似乎又被通缉了。我们直接船上集合,知道在哪吧?”电话那端的风声模糊了库洛洛的声音。“把宝物一扫而空,顺便,又可以一起旅行了。”尾音里带着轻松。
又轻又松,像蔚蓝天边的一团团飘过的白云。
侠客垂下头,看着脚边的购物袋,里面的那瓶红酒看来白买了。不过……“好啊,大家很久没有聚在一起了呢。”
“恩。到时候见。”
“嗯,到时候见,团长。”
侠客收好库哔的手机。这小家伙是便秘了吗?怎么还没出来。
一阵轻快的口哨声响起。
穿着小丑装的男人从公厕走出,手上像拎着一颗篮球般拎着的是……
“库哔!”
侠客对死而复生的男人的不合理出场毫无反应,只是冲上前,接住西索丢过来的……
第一次看到他露出两只眼睛,这不是很可爱?侠客捧着库哔苍白的头颅,好笑地想。
深沉的恶意之念扑面而来。在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前,侠客抱着库哔许愿:一定要让我们的能力留在团长的书页里,死后也要为他所用。
死后,世界还会那么无聊吗?
阳光在废墟中留下余温,打下漫长的阴影。
彪形壮汉搂着一个小女孩大哭特哭,鼻涕流满了她的金发。身穿西装的女人嫌弃地捂住耳朵,但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
你们……侠客呢喃。
叁人同时看过来。眼睛肿肿的窝金指着他俩爆笑,说你屎拉了一半就死了,太蠢的死法了!然后恨铁不成钢地谴责,而你居然一拳被ko,好意思吗?!太丢脸了,看我不揍死你!
库哔赶紧梳拢自己被风吹起的银发,遮住发红的脸颊。
侠客也讪讪,自己的确没有尝试反击,好像早已放弃一般。他顶嘴,作为前线战斗人员保护我明明是你的职责,你去哪了?
窝金撇嘴。好了好了,别墨迹了,快来哥哥怀里吧,保准不揍你。
库哔扯扯侠客衣摆。那我们走吧?
啊,嗯。他扬起一贯的笑脸。
只是心中感觉,还缺少了什么。
身后是谁手臂抱紧他,脸贴在他背上,将温暖浸透。
回首寻找。
幻影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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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索指尖掐住一只攀爬在秋千绳索上的小蜘蛛,压下锋利的指甲盖,割下它的一条腿,然后又一条,笑看它垂死挣扎,再慢慢按住它圆鼓鼓的腹部,逐渐施力,直到碾碎。
是你非要这么玩的,那就来吧,库洛洛,游戏才刚开始?
西索踢开库哔的头颅,轻而易举拎起侠客,将他像破布偶般挂在寂静的公园中央,点缀这一片寂静。
来吧,库洛洛,也来恨我吧,不要光看酷拉皮卡,我会吃醋呢?
口哨声远去。旋转的儿童游乐设施发出生锈的吱呀声。几只乌鸦落在两具尸体上,低头啄食。
库洛洛,这是惩罚你不和我认真玩耍的回礼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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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肉躯亡故之日,
使我灵魂蒙受恩赐,
获享天堂的荣福,阿门。
——stabata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