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一声,“呦,这谁啊?我们今天只是单纯聚会吃个饭,不是开party。”姚晶晶本来想缠着段茂,见他径直往沙发那儿走,坐在了一个女生身边,下一秒,看见段茂搂住那女孩的腰,也不搭理她们,低头怀里的人耳语。“嘴里吃什么呢?鼓鼓的像个小松鼠。”“唔,是草莓。”乌月摊开手,一颗又大又红的草莓立在掌心,“你吃吗?有点酸。”“你不是不爱吃草莓吗?”段茂大爷似得靠在沙发上,“喂我。”江鸣盛抬起眼皮,往这边看了一眼。乌月愣了一瞬,别扭又害羞的气氛,让她做不出来这样亲昵的举动,小声说,“我看不到……”段茂没难为她,伸手拿走她手里的草莓,扔进了嘴里,“唔,好甜。”乌月疑惑,“啊?甜吗?我吃着感觉好酸。”姚晶晶咬了咬唇,看到两人旁若无人地耳语,毫不掩饰地露出受伤难过的表情。兰月不搭理她,起身问潘磊,“你点的餐呢?怎么还没送来?”话音刚落,门口服务生推着金属推车走了进来。段茂扶着乌月的腰,带她往餐厅走,“是不是早饿了?”“有点。”江鸣盛放下球杆,微信响了几声,他走到餐厅拉开一张凳子坐下,看了一眼手机,回复了几个字。姚晶晶站在原地没动,等到她盯着乌月的眼睛,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她是瞎子?”“有什么菜?”姚晶晶和乌月的声音同时响起。姚晶晶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在座的都能听到。兰月顿时气到爆炸,她皱着眉大声呵斥叫她的名字,“姚晶晶。”姚晶晶肩膀一缩,撑圆了眼睛,略显无辜清澈地看着她,“怎么了?”“你懂不懂尊重人?你在国外上了一年学他妈把礼貌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吧?”兰月指着她鼻子臭骂。江鸣盛当他们是空气赖得搭理,一个个掀开不锈钢餐盘盖,给乌月报菜名,“想吃什么?有海鲜饭,黑椒牛柳意面,澳洲和牛9西冷,奶油南瓜汤,焦糖寿司,芝士波士顿龙虾……”“段茂……我没有。”姚晶晶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段茂,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对不起。”段茂的目光落在姚晶晶脸上的两串泪,皱了皱眉,偏过头拍了下兰月的肩膀。兰月一把推开他的手,恶狠狠地瞪着姚晶晶,“段茂惯着你我可不惯着你,现在人家有女朋友,以后呢,你要没事就少来,我们这儿没邀请你,也不欢迎。”“兰月!”段茂冷嗤了一声,刚要制止让她少说两句,余光看到姚晶晶拎着包转身直直小跑冲出了庭院。“姚晶晶!”他叫她的名字,那人并为停下脚步。段茂拉开碍事的椅子,抬脚就要追出去,手臂被兰月一把拽住,“喂,你女朋友还在这儿呢,前女友呢,还是少沾染。”段茂一把甩开她的手,“她往山下走了,这周围没车,大晚上的她一个人不安全。”他看了一眼安静坐在椅子里一言不发的乌月,终究是什么也没说,给江鸣盛使了个眼色,“照顾好她。”扭头就追了出去。江鸣盛拿筷子敲了敲餐盘,乌月回过神,他歪着头又问了一遍,“想吃什么?”“唔……”乌月显然已经听出来段茂离开了,她神色恍惚,有点心不在焉地回答:“想吃肉。”江鸣盛点了点头,“好,给你切牛排。”兰月见两人若无其事聊了起来,叹了口气,这会才觉出不对,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值,“乌月,段茂那孙子等会要是给你解释不出所以然来,你就把他踹了吧,不靠谱!”乌月没吭声,神色还算淡定,也瞧不出在想什么。兰月撇撇嘴,拉开江鸣盛身边的椅子坐下来,给同伴们都分了餐盘,余光看到江鸣盛放在餐桌上的手,“诶?江鸣盛你手破皮了不知道吗?也不知道贴个创口贴遮一遮,你这样容易感染细菌。”江鸣盛低头扫了眼手背上约莫有两厘米长的划伤,神色平静,淡淡的也没在意,“忘了。”乌月刚才明明很饿,这会却觉得有些饿过劲没什么感觉了,意大利面她就吃了一口,牛排非常嫩但她也只吃了几小块。中途杨峥从外面姗姗来迟,兰月扫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不是说不来了吗?”谁料刚说一句,人就被杨峥从饭桌上拉起来,扯着往外走,“盛哥,你们先吃着,我跟她有点事谈谈。”说着,两人拉拉扯扯走出了庭院。潘磊洗了个澡从二楼下来,看一眼少了一半人的餐桌,一阵莫名,“人呢?刚不是都还在呢?”乌月放下刀叉,兴致不高,她思考着一会该麻烦谁带她上楼。江鸣盛喝了口水,拿餐巾布擦嘴,看她不再进食,问:“吃完了?”他们坐着的是一张长餐桌,其他人在相对较远的地方,只有江鸣盛在她对面不到半米的位置,这话很近,自然是跟她说的。乌月觉得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走吧,送你回家。”江鸣盛扔下餐巾布,顺手拎起挂在椅子上的外套。“哦。”乌月在心里默默感谢他,起身刚要拉开身后的椅子,反应过来不对味,“啊?回家?”
“段茂走了,你打算今晚在这里留宿?我正好要回市里,你跟不跟我走?”听到他这样问,乌月抓在椅子上的手指略微停顿。江鸣盛手搭在身旁高脚柜上的头盔上,也没催促,狭长漆黑的眸子安静地望着她,等她做决定。过了许久,乌月点了点头,“我跟你走。”潘磊一边往嘴里塞意大利面,一边看江鸣盛的眼睛闪着光,意味不明的对着乌月笑了笑。潘磊偷偷拿手机出来偷拍了一张。啧啧啧,造孽啊造孽,怎么越看越觉得这像是阴谋诡计得逞的笑?下一秒,潘磊心里的嘀咕成功被预言。江鸣盛拎起头盔塞进乌月的怀里,“忘了说,我是骑机车来的。”“过来。”不知是不是错觉,乌月隐约从这话中觉出一丝狡黠的语气。她莫名想起曾经看过一部黎明和吴倩莲演的电影,里面的男主角阿武看上了老大的女人jojo。剧中,阿武站在台阶上,抢走了jojo的手袋。jojo问你干什么,阿武说歪着头说:“想请你吃夜宵喽。”阿武又说:“跟我走,不跟我走,你怎么知道你未婚夫是怎么紧张你的?”他向她伸出手,“来啊。”黎明在电影中的声音又苏又欲,恍惚间,跟江鸣盛的声音重合。她仿佛看到江鸣盛朝着她伸出手,做邀请状。那一刻,鬼使神差般,乌月伸手在空中划了两下,试探着朝他刚才说话的方向走。江鸣盛漆黑的像深海的眸子,静静看着她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嘴角扬起弧度,他低头无声笑了,再抬起头,五指分明的骨节微微一蜷,一把抓住她纤细冰冷的手腕,温暖有力的触感让乌月心头一震,脸上却面不改色,沉静温婉。江鸣盛拿走她怀里的头盔,握紧她的手腕向前带路,“走吧。”潘磊盯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默默咽了咽口水。他怎么有种友谊的小船快要翻了的感觉呢?乌月边走,边给段茂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通话内容无非是:你在哪里?还回不回来?不回来也没事,我今晚要回市里,有人送我回家,哦,是谁?是江鸣盛,不行,我不想在这里待,挂了。挂断电话,报复性的快感在乌月心里油然而生,一个穿着黑袍,长着长长獠牙的小恶魔在脑袋里撒野:“做得好,只许他护送前女友,不许你搭男性的车?就要搭车就要搭车!”小恶魔蹦蹦跳跳,欢呼雀跃。拿江鸣盛当工具人,乌月在心里愧疚了几秒,“谢谢你送我回家,改天我请你吃饭。”“嗯。”江鸣盛应了一声,语调听着淡淡的,乌月一时摸不透他的态度。正想着,两人走出庭院,温热的晚风扑面而来,空气中混杂着一丝清甜。“是桂花的香味吧?这里有挂花树吗?”乌月的鼻翼微动,眉眼弯了弯。江鸣盛望向她挑了挑眉,“有,只不过在山下。”言下之意你鼻子挺灵。乌月无奈地摇了摇头,又苦中作乐般说,“这大概就是上帝给我关上了门,又给我开了扇窗?”江鸣盛没吭声,拎着头盔作势要给她套上。温热的胸膛靠近,乌月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手腕再一次被他握住,轻轻拉过去,她险些扑进他怀里。“别动。”乌月感觉头皮一松,马尾辫散落,顺滑柔软的秀发垂落在肩膀上。江鸣盛弯腰,视线与她平齐,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波,将她穿在肩上的头发勾到耳后。他细细绵绵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耳畔,有一瞬的眩晕感袭直冲乌月的大脑,她不知所措站着,一动也不敢动。江鸣盛把她头发整理好,头盔套上她的头,江鸣盛给她调整舒适度,“怎么样?紧不紧?”乌月晕乎乎地点头,声音在头盔里闷闷小小的,“里面的海绵压着我的脸了。”“那就没错了。”江鸣盛牵着她的手腕,将人带到机车旁,让她感受脚踏和座椅。乌月没有请他帮忙,晃了晃车身发现纹丝不动,一只脚小心翼翼踩上踏板,抱着车身跨了上去。江鸣盛站在一旁双手抱臂,看着她慢慢爬上了那辆重型机车。乌月没有安全感,坐上车后身体前倾,双手抱住了车身稳住身体,这个姿势勾勒出她姣好的s曲线,紧身牛仔裤衬的两条腿匀称有肉,笔直纤长。江鸣盛脸上的笑意微僵,他别开脸,握住车把也跨上了车。机车启动,引擎声发出高亢的嗡嗡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