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夜里,陆砚臣没有意外的发起了高烧。毕竟是人肉之躯,在雪地里跪了六个多小时,哪里扛得住?扶软不放心,从陆家离开后,就直接让临风把车开到了医院。看着烧得满脸通红的陆砚臣,扶软的柳眉就没舒展过。“膝盖和小腿都有不同程度的冻伤,得好好修养一段时间了。”付子期在病历上唰唰的记录着,“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居然在雪地里跪那么久。”扶软看着膝盖上的冻伤,心都揪着。“还是太倔了,都是一家人,其实他低个头,服个软,撒个娇就没事了,偏偏不肯那样做,跟头倔驴似得。”付子期絮絮叨叨的吐槽着,“扶软,回头你可得多说说他才行,吃什么都不能吃亏啊。” :你过来点扶软则一动不动的守着陆砚臣。等付子期说完,合上病例时,便看到这么一副场景。这场景他早上还看见过,只不过那会儿躺在床上的是扶软,守在病床边的是陆砚臣。到晚上了,这俩就开始颠鸾倒凤了是吧?“我知道你很担心陆砚臣,但你也刚醒,可别学他,没日没夜的守着。”付子期作为医生还是要合理劝阻的。他最见不得人糟践自己的身体了,有个健康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我昏迷的时候,他也一直守着我吗?”扶软眸光深浓的问。“是啊,不吃不喝的守着,一整夜没合眼。”扶软不由得握紧了陆砚臣的手想,他那个时候一定很煎熬吧。就像她此刻的心境一样。可能是感觉到了她的力道,原本因发烧昏睡的陆砚臣努力睁开眼看了看她。那眼神里都是安抚,是不想让她担心。“睡吧,好好睡一觉。”扶软轻声开口,“我会一直陪着你的。”陆砚臣又安心的闭上眼。付子期觉得自己刚才白费口舌了,她听进去了才有鬼。算了,大概是有情饮水饱,爱能止痛吧。反正小情侣的世界他这个单身狗是不能理解的,索性放弃。“回头我再开一些口服的消炎药给陆砚臣,你想办法让他吃了,这人执拗得很,不吃药。”陆砚臣的这个坏毛病扶软是知道的,但她没想到付子期也知道,就开口道,“开吧,我能让他吃下。”付子期有些惊诧,“真的?”见扶软给了个肯定的眼神,付子期啧啧感叹,“还是爱情管用,你不知道,我们俩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他的这个毛病我都没能改变,没想到因为你改变了。”说罢还酸唧唧的道,“爱情果然比友情重要啊。”扶软被他调侃得有点局促。付子期急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感叹一下,他不吃药的这个毛病,是因为小时候的一场经历,我隐约知道一些,好像是他小时候吃药时被下毒过,险些毒死,后来他就坚决不吃药了,说什么也不吃,估计有心理阴影吧,对药物产生了抵触心理。”这个隐情,扶软确实不知情。要不是付子期说,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虽然早知道孙雪薇母子俩是什么样的人,但听到付子期提及,她的心不免又被狠狠刺痛着。付子期有些感叹,“他能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啊。”到早上的时候,陆砚臣才退了烧。扶软亲自喂他吃了些清淡的蔬菜粥,又拿出了付子期开的那些药。果然,一看到药,陆砚臣的长眉就忍不住蹙了起来。就差没把不想吃三个字写在脸上了。他求助的看向扶软。扶软没有理会,故意起身去给他倒了水,然后把需要吃的药都只取了出来放在掌心里。小小的一捧呢。陆砚臣眉头皱得更紧了。“张嘴。”扶软命令着。陆砚臣,“……”两秒后,他乖乖的张了嘴。
扶软把吸管塞到他嘴里,示意他先喝一小口,含在嘴里,一会儿好送服这些药。他还是乖乖照做了。他不得不乖乖照做啊。扶软将药分成三次,一次一次喂到了他嘴里。陆砚臣尽数咽下,俊脸上全是痛苦。扶软像个虎妈一样,一直绷着脸,直至这会儿看到他满脸痛苦,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她问他,“有那么难吃吗?”原本还觉得吃药很痛苦的男人,在看到她笑的那一刻,突然就没那么难受了。但他还是装出一副很痛苦的,“难吃。”“那我给你削个苹果。”“不想吃苹果。”“蜂蜜水?”她记得上次他吃药,她就给他找的蜂蜜水。就是喝那杯蜂蜜水的姿势有点羞耻。扶软耳根子都热了起来,脸颊也染上了一抹红晕。看见她这幅模样,陆砚臣好一阵心猿意马,“我想吃……”“什么?”扶软没听清。陆砚臣冲她勾了勾手指,“你过来点。”扶软不知有诈,凑了过去。陆砚臣突然偏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然后咧嘴笑得那叫一个心满意足,“这样就可以了。”扶软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这男人当真是正经不过三秒。不过看他这么开心,她也就安心了。她还是拿了个苹果给他削皮了起来,“一会儿我要去侯家一趟,你在医院乖乖的。”“我陪你去。”陆砚臣一听是侯家,原本靠着的身体都坐直了。“后面那句你选择性不听?”“我想陪你去。”他语带恳求,一双狗狗眼,还真是跟二黑有几分相似。她还真抗拒不了,无奈的道,“那你在车里等我就行。”她顿了顿,“我想自己去处理。”“好。”陆砚臣郑重的点了头。……侯家。地下室里,一家三口经过一天一夜的折腾,到底是安静了。不是他们不想闹,而是没力气闹。地下室虽不及外面冷,但也没好到哪里去。关键是他们想上厕所都不行,喊破喉咙也没人理会。苏敏和侯正浩还好,毕竟年纪大点,见的世面多一些,抗压能力也强一点。可候真真就不行了,她都崩溃了。特别是她尿急想去厕所,又哭又闹了半天都没人理会。最后……她难堪的尿了裤子。对于一个十八岁的成年女孩子来说,这是一件及其羞辱的事。要不是她没那个勇气,她都想撞墙自尽了。苏敏一直护着她,也不停的安抚着她。可这种安抚在这一刻,显得很苍白。就在三人都绝望的时候,门口处终于有了动静。过道的灯亮了起来,把候真真那张脸照得格外的惨白。她瑟缩了一下,一个劲的往苏敏怀里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