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房间,温宁安睁着眼睛发呆。身体疲倦至极,提醒她该休息,精神却因秦昭序略显过激粗暴的动作而亢奋。
温宁安原本以为自己偏好柔和体贴的方式,事实证明,还是更喜欢秦昭序床上花样百出折腾人的疯劲,就是后遗症吃不消。
温宁安深吸口气,推推身边男人,“秦总。”
秦昭序“嗯”一声,轻轻睁眼。
温宁安翻身趴在他身上,“我睡不着。”
没有丁点光亮,她却精准捕捉秦昭序面部轮廓线条的变化,他应该是笑了一下。
温宁安手抓着秦昭序两侧肩膀,离开些距离,望着黑暗中幽静纵容的一双眼睛,再次重复,“真的睡不着,怎么办?”
秦昭序嗓音沉着哑然,手掌在她腰臀摩挲,故意道:“宝贝,让我缓缓。”
温宁安:
耳尖烫热,从他身上下去,“淫者见淫,我才不是那个意思。”
秦昭序又笑,侧躺着,横臂搂住她,“哦,我是那个意思。”
温宁安一阵无语,腰窝还在附近隐隐作痛,秦昭序掐得太用力。她不止一次察觉,秦昭序喜欢从后面按住她。
自打真正与男人发生过关系,温宁安便开始留心这类“小知识”。网上看到一个未经证实的说法,声称爱用后方姿势的男性,通常喜欢寻求刺激,内心狂野,不怎么热衷保持亲密关系。
秦昭序听完这番论调,着实想笑,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真实原因是——
“你的背很漂亮。”
绷紧的肩颈线条流畅脆弱,背脊单薄,受不住力道时肩胛骨缩起,像即将破茧的蝴蝶,长出翅膀就会飞走。
秦昭序总是忍不住下重力按住蝴蝶,这种掌控感令他快感加倍。
温宁安兀自走神片刻,乖顺地挨近他,“秦昭序,我的背不会长出翅膀,下回按轻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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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秦昭序亲自送机,伊布也跟过去。
萨摩耶傻乎乎地趴在后排车窗,望着温宁安拖箱子进机场出发楼,殊不知即将与主人迎来两个多月的分别。
秦昭序看到温宁安与剧团的人汇合聚集,便发动车子离开。
三小时后,收到温宁安信息。
“秦总,我落地深圳了,伊布还好吗?如果它心情难过,给它吃点零食吧,麻烦啦。”
秦昭序看向阳台,伊布正在咬它的狗窝,感受到身后注视,萨摩耶松口,摇着尾巴跑到他脚边。
秦昭序回复:“它心情不错。”
远在深圳的温宁安关闭手机,投入剧场彩排。深圳本来只有两场,然而明市首演之后,口碑迅速发酵,引来不少隔壁港澳剧迷。主办方与剧团经理商量,双方都同意加演,递交的审批申请很办下来。
回下榻酒店的第一晚,少了秦昭序,温宁安不太适应。说起来,平日住江澜邸,秦昭序也经常出差,她并不觉得有什么,这回却有点想念。
淡淡忧愁没持续多久,就被剧团工作填满。不仅深圳,天津也要加场。温宁安忙得马不停蹄,偶尔抽空才回一次秦昭序消息,睡前若还剩精力,就和伊布视频。
视频的末尾,秦昭序镜头转向他自己,“最近怎么样?”
“好累啊。”温宁安躺在酒店大床,“秦总,你都不来看看我。”
“五月中旬,剧团是不是在重庆演出?”秦昭序说,“我正好要去趟江津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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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说快不快,温宁安跟在张俊秋身边,日子充实到忘记时间流逝。
张导对温宁安这个彩排助理尽心尽力,给演员讲戏示范,让她一道学习。闲暇时光,温宁安还得排她仅出场三分钟的彩蛋。
剧团抵达重庆江北机场,当地主办方派了大巴接人。
酒店隔壁,是家社交平台非常有名的火锅山庄,演出前一晚,有人提议去吃重庆火锅,被全票否决,唯恐闹肚子半夜集体进急诊,最后选了一家口味清淡的潮汕菜。
秦昭序比她晚到一天。
一个在剧院忙演出,一个在西港生产基地视察,仿佛置身两个世界。
重庆只排了两场《哈姆雷特》,第二场结束,张俊秋叫住温宁安。
诺大的剧场空间,只余她二人。
张俊秋电脑翻出一个视频,是温宁安在英国时演的易卜生剧本,社会问题剧《玩偶之家》的片段。
剧本女主人公叫娜拉,为了丈夫海尔茂治病,伪造父亲签字去借钱,海尔茂却担心妻子的做法影响自己的名誉地位,对妻子恶语相向。但当债主受到感化退回借据时,他对妻子立刻又换了一副嘴脸。娜拉看透他的自私自利,不甘心在家当傀儡,愤而出走。
这部剧的社会意义原大于作品本身,追求人格自由独立和个性解放的娜拉,是易卜生塑造出的戏剧史上少有的女性艺术典型。
温宁安在学校剧团里饰演娜拉,为此研究过多个版本的《玩偶之家》,模仿演员表演精华。
她自认为发挥超常,当时的教授却评价她“流于虚浮”。
张俊秋则重复上回的说辞——“匠气过重”。
温宁安心里有些不服气。
张俊秋推崇表现派而非体验派,她知道温宁安观点一致,问:“你对表现派如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