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雌虫,身上套着灰黑的破麻布,脸上、手臂、腿等露出来的部位都沾满泥土,脏兮兮的,看不到一寸干净的皮肤。
他长得不高,身体还有些佝偻,小心翼翼地往谢黎他们靠近小半步,见没有被驱赶,犹豫片刻后才哑声乞求道:“大人,求您允许我把孩子带走。”
“他胆子小,要是把他留在这里,他会很害怕的。”说着,那个矮瘦的雌虫缓缓将双臂伸出,让他们看到怀中瘦弱的小孩。
谢黎若无其事地伸手覆在小家伙的后脑勺,将他的脑袋摁回怀里。
他看着矮瘦雌虫抱出来的干瘦如柴失去生命的小孩尸体,温声道:“当然可以。”
“谢谢!谢谢!谢谢!”
矮瘦雌虫温柔地抱住孩子,悲伤浑浊的眼眸变得清明,泪水滑落脏污的脸颊,感激道:“虫神会保佑您的。”
谢黎的喉咙有些哽咽,他在矮瘦雌虫的眼中看到了每一个母亲对孩子天性的慈爱,以及从未见过的哀柔。
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明白谢翎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为这个世界的苦难,也为他。
他这具身体融合了原主的身体和记忆,似乎也在无意识之中和谢翎产生了某种被称之为命运的牵绊。
谢翎暗中加入了反抗军,救出了阿尔温和乌年,还有很多这些出生就被钉死在奴隶墙上的雌虫。
他们继承了谢翎的意志,以及那颗悲怜的心。
他搂住怀里的小家伙,在小家伙不解地抬头时,吻住他的额头,真诚道:“辛苦了。”
这些年他们的路一定走得很艰难。
谢翎花费了多少力气才在这个见鬼的世界开辟出一条窄道?小家伙他们又背负了多少伤痛才能扛起这些历史的重担?
往后的路,会是康庄大道。
为了谢翎无声的守护。
为了眼前闹别扭还是可爱到心堪里的小蝴蝶。
他不喜欢这个变态的世界,也不打算被那破烂的规则同化,他融入不了这个世界,一如他同样融入不了原来的世界。
看来为了他们的爱情——只好强迫这个世界来迁就他了。
阿尔温被盯得满脸通红,那双透亮的血眸好像会说话,他又出现幻觉了,那双满火采的血眸里盛满的是深情吗?肯定不是。
他羞恼地把脸埋进对方怀里,紧紧揪住衣物。
好一会儿,谢黎察觉不对劲,胸前一片湿意,抬起小家伙的脸果然看到脏兮兮的脸颊上布满泪痕。
他心如刀绞,温声道:“怎么哭了?”
阿尔温撇开脸,紧抿着唇什么都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