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寒衣很快便睡着了,牢牢地将弋戈抱在怀里。弋戈却很清醒,有点想再逗他,却被他扣得很紧,没有发挥空间。最终只能百无聊赖地亲亲他的鼻子、摸摸他的眉毛,自己和自己玩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睡去。
结果就是,第二天起床,天光早已大亮。弋戈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疲惫,揉了揉微微发酸的腰,勉强从床上坐起来。
蒋寒衣已不在身边,弋戈喊了一声,中秋好像也不在,大概是被蒋寒衣牵出去活动了。
她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然后起身洗漱。
等洗完脸,弋戈便神清气爽,只觉得睡了人生中最好的一觉,浑身都是力气。
她站在客厅里伸懒腰,听见开门的声音,回头看,中秋叼着个小袋子,蒋寒衣拎着个大袋子,一人一狗进了门,画面特别和谐。
见她站着,蒋寒衣似乎有点意外,“就醒了?”
弋戈点点头,闻见香味,自觉地小跑着坐到餐桌边,扬眉问:“早饭吃什么?”
蒋寒衣看她一眼,把中秋叼着的袋子拿下来放桌上,说:“先擦药。”
“擦什么药?”弋戈不解。
“我看你身上有些地方青了,还有那里,应该要擦一下药。”蒋寒衣说着把药膏包装拆了,挤出一点沾棉签上,“我给你涂还是你自己涂?”
弋戈看他一派自然、毫不忸怩地提议要给自己擦药,心中啧啧感叹,男人果然是善变的动物。蒋寒衣昨天晚上还别别扭扭地给她装深沉玩正人君子那一套呢,一夜之间脸皮厚度就已经有赶超当年之势了。
可她闻见药味儿便反感,再加上自我感觉良好,身上的痕迹其实也是因为她皮肤白而已,过半天就消了,实在没到要上药的程度。
“不用吧,我又不疼,好着呢。”
“……”蒋寒衣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大概真挺好的,他早晨起来看见她手臂上的红痕,想着给她把别的地方也检查一下,结果被睡得正香的这人一脚踹在肩上。
那一脚,可谓力道十足,和虚弱或疲倦半点不沾边。
但蒋寒衣回想,总觉得昨晚自己有点不受控制,尤其是前两回到最后,撞得又凶又急。他怕弋戈身上疼,上网查了一下该用什么药膏,点了外卖让骑手送到小区门口。为此,还颇牺牲了一番色相才让志愿者通融呢。
“擦一下好得快,你待会儿可别给我叫疼。”蒋寒衣说着又抓住她右手腕,在小臂上仔细检查起来。
她还真是骨骼清奇,早上看还很明显的红痕青痕,这才两个小时,便淡下去了。
弋戈只剩一只左手,勉强夹起了一根白灼芥蓝丢进嘴里。
进食受阻,她有点不耐烦,上下打量他一眼,想到自己昨晚简直是在他背上“攻城略地”、“无恶不作”,笑道:“我看你身上青的紫的也不少,你涂吧。”
蒋寒衣:“我没你明显。”
弋戈:“那是因为你黑。”
“……”
弋戈再接再厉,“你这么黑都显出印子了,说明你负伤更严重,我给你涂。”
“……”
结果最后,倒是蒋寒衣被弋戈摁在了沙发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地接受她的上药。
他身上虽然被她抓得不轻,可毕竟皮糙肉厚,不痛不痒的。比起来,倒是她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地在他背上碰来碰去,还时不时轻轻呼气,对他来说更加折磨。
忍到她终于上完药,最后还故意在他后颈上亲了一口,蒋寒衣觉得自己都能和唐僧比比打坐了。
“行了!”弋戈扬手将面前一丢,似乎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自己买的药自己用,也不浪费你出卖的色相。”
蒋寒衣浑身一抖,这她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怪不得这么积极地给他上药呢,原来是趁机打击报复!
弋戈对上他不解的眼神,哼声道:“我昨天那么详细地问隔离规定,可不是白问的。”她在这住了快两年了,还不知道这家物业的风格么?上头的隔离政策下来,工作人员只会加码,绝无放宽的可能。既然官方文件说的都是“非必要不点外卖不拿快递”,蒋寒衣要是不刷刷脸,怎么能让志愿者放他的外卖进来?
蒋寒衣蓦地有点心虚,解释道:“严格来说也不算出卖色相,志愿者都说了,紧急情况是可以接外卖的,仔细消毒就行。我们买的是药,算是紧急情况。”
弋戈看向桌上的点心,“这些也算紧急情况?”
“…这不是你喜欢吃的么,那就算紧急情况。”辩论是辩不过她的,蒋寒衣干脆破罐子破摔,摆出一副特别灿烂又特别无赖的笑脸。
“……”
弋戈不说话了,勉强撑住,翻了个白眼,甩手回到餐厅吃饭。
心里却暗道完蛋,她这么讲道理讲逻辑的人,居然很吃蒋寒衣耍无赖这套!
原以为隔离期间会无聊,结果两人很快就找到了融洽而充实的生活节奏。蒋寒衣以“吃人嘴软,住人手短”的理由,包揽了一日三餐和其他家务,其余时间便自己做体能训练,或者拼拼模型玩。弋戈起先还觉得自己也该分担一点,结果尝着蒋寒衣的手艺确实有点好吃,索性就每天当甩手掌柜,连碗也不洗了。
弋戈自己也不闲着,她向来是擅长独处的。每次晚上做完她总是很兴奋,因此睡得晚,起床的时候蒋寒衣都把狗遛完、早饭也做好了。她慢悠悠吃完早饭,一般会听一上午的网课,再自己敲敲代码,以免手生。
这几天蒋寒衣还发现,下午阳光好的时候,她会坐在客厅里开直播,但也不做什么,就开着录屏写数学题。她直播的时候话也少,偶尔解释几句步骤,最后总结一两句,大部分时间都只是慢慢地写着。
蒋寒衣有回瞄到她直播间里,解的题似乎都是初高中的数学题,观众一般也只有个位数。
“你这个直播,都是谁在看?”他忍不住好奇问。
“不知道具体是谁,但应该是几个念中学的小妹妹吧。”弋戈抬起头,冲她笑了笑。
“你是在给她们讲题?”
“差不多,直播完给你解释。”弋戈见直播间里有人发弹幕问这个男声是谁,冲蒋寒衣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轻轻地回应了一句“男朋友,我继续解”,便又专注地埋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