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有!”蒋寒衣笑得灿烂极了。
“你呢,想去哪里?”弋戈问。
“北京吧。”蒋寒衣嘟囔着,“清华北大是不是挨一块儿来着?离它们俩比较近的学校有哪些啊,我回去查查看……”
弋戈不自然地顿了顿,嘴里的 qq 糖刚被她咬开,沁出满腔蜜桃的香甜,她却忘了咀嚼。“…为什么?”
蒋寒衣笑着看她:“你说为什么?”
弋戈怔怔的。
蒋寒衣难得见她也呆一次,心痒痒的,天不怕地不怕地伸手,虎口轻轻掐在她下巴上,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她两颊,“糖别含嘴里,牙会坏的。”
弋戈更怔了。她木木地,居然还顺着他的动作,乖乖地咀嚼起来。
“欸~乖!”
这贱兮兮的声音将弋戈的思绪一把扯回来,她“噌”地站起来,似要发怒,吓得蒋寒衣赶紧道歉。
“别生气我错了——”
话还没说半句,弋戈却什么也没干,看了他一眼,又坐下,淡淡道:“那你先好好学习吧,北京可没那么好去。”
这话说得不算客气,加上弋戈语气硬邦邦,心思敏感一点的人或许还会多想,觉得她在奚落自己。可在蒋寒衣听来,却只有肯定的意味——看,她也希望他能去北京。
于是他点点头,很郑重地道:“放心,我肯定努力追赶您。”
第47章 “就你现在这样,十个我给你讲题也没用。”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那天之后,蒋寒衣居然真的开始认真学习起来。球打得少了、网吧去得少了、课间不像花蝴蝶似的四处流连了,连古诗词默写都开始老老实实地背了,吓得叶怀棠以为他也受了那天晚上的刺激。
但学习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注意力一旦被放纵就会变成脱缰的野马,难以驯服。
蒋寒衣自由惯了,论随心所欲他大概是全世界第一名。凡是他感兴趣的东西,比如物理生物之类的科目,他上手都很快,短短几周就有明显的提升,周练分数往上蹿了一大截;可对于他不感兴趣的,比如英语,就是把他摁在桌前两个小时,他宁愿钻研桌面上前人留下的鬼画符笔迹,也没办法专注在试卷上。
弋戈逐字逐句地给他分析一篇完形填空,刚讲到第 8 题,就发现他的眼神已经飘走了。
“你看哪呢?”她不太高兴地问。
蒋寒衣还浑然不觉,拿笔指着她腕骨新奇地道:“你这儿啥时候有一颗痣,我以前都没发现!”
弋戈气不打一出来,当即摔了笔转回自己的座位。
蒋寒衣才意识到自己又犯浑,忙凑上前求饶,“我错了我错了,下次我再走神你就直接拿笔扎我!”
范阳在一旁煽风点火,“哟,你这什么意思?拿我们一哥当容嬷嬷啊?”
蒋寒衣瞪他:“你再放屁我就是容嬷嬷!”
他揪着弋戈后背的衣服,像个撒娇的小孩:“我真错了!下不为例,我保证!”
弋戈回头,严肃地看着他,“你保证不了。”
“……”
“你要真想提高,先逼自己集中注意力吧。”她平淡地说出残酷的事实,“就你现在这样,十个我给你讲题也没用。”
蒋寒衣愕然,表情僵了一会儿后明显黯淡下去,看起来委屈极了。弋戈却一句好话也不多说,抽回留在他桌上的笔,转身写自己的试卷。
范阳跟蒋寒衣这么多年一起长大都没怎么见过他如此失落的表情,于是干笑了两声安慰道:“一哥你也太严格了,以为人人都是你啊?!寒衣这几次周练都五百多分好吗,上六百那不是指日可待!”
“嗯,挺好。恭喜。”弋戈头也不回。
“……”
蒋寒衣伸手制止了范阳,然后从桌洞里掏出一套全新的英语《金考卷》,狠狠晃了晃自己的脑袋,逼自己静下心好好看。
夏梨从办公室回来,公事公办地通知了一句:“叶老师叫你们三个去办公室。”
她眼神所指并不明确,范阳愣愣地问:“哪三个?”
“你,弋戈,他。”她指了指埋头苦干的蒋寒衣。
“我们仨?!”范阳惊了,在学习方面,他和蒋寒衣几时有那个荣幸和弋戈并列了?就算语文是弋戈的弱项,她享受的也从来都是 单人服务啊。
“嗯。”夏梨淡淡地点了个头,坐回自己的位子上摊开叶怀棠刚刚给她的书。是一本香港出版的《白马啸西风》,泛着旧旧的黄,纸页也变脆,但是保存完好,除了偶尔有钢笔的标注,几乎看不见破损和污渍。
扉页上有两句话——
“1996 年冬,購于香港精神书局。”
“2012 年夏,贈小友夏梨。”
叶老师有时候喜欢写繁体,夏梨很早就发现了,板书的时候他最常写成繁体的是贝字旁,看起来很有味道。
叶老师那么早就去过香港,是去做什么呢?念书吗,还是工作,或者是旅游?不管是哪种,好像都挺厉害的。
叶老师十几年前的字迹似乎和今天有些不同,当年的字遒劲有力、铁画银钩,现在就好像温柔飘逸了一些。不过都很好看。
身边的三人都离开了,夏梨并没有察觉。她同样没有意识到的是,单单盯着叶怀棠旧书的扉页,她就已经不着边际地想了那么多。
办公室里,叶怀棠伏案改着卷子。见他们三人来,没什么表情,公事公办地问:“下节是自习课吧?”
“是啊。”范阳有些不安地笑着,“叶帅,您叫我们来干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