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又道:“那咱们之前说定的事,你回去也早些办妥当了。”
“大哥放心,回去我就与父亲说。”
“嗯,时间不早了,我回府了,你也早点回。”
“好,大哥先走,我送大哥。”
随着脚步声,说话的声音似乎远了些,许菡回头悄悄看了眼,才发现原来巷子口另一侧不远处停了辆马车,看着郑皓殷勤地给那男子掀了马车帘子,等人上去,还站在一旁等马车离开,更为好奇那男子身份,也很生气。
她若是没记错,那红霜就是五姐姐口中小产的郑皓通房吧,怎么听这意思似乎身份还不大一般,郑皓不日还要求娶那红霜。他才单方面扔了休书给五姐姐,这就算计好再娶了,这般急迫,实在叫人生气。
再看郑皓,等那马车驶走之后,并未直接离开,而是带了身后小厮朝斜对面也便是冯承学所在的酒楼走去,不知是吃酒还是与人见面去了。
许修拉着两人又退回那条巷子口,朝里面望了几眼,“若是我没记错,那边过去一条街,似乎有家茶楼,许他们是从那边谈完事过来,只是行为这般鬼祟。”
最后一句带了冷哼,显然也生气了。
他归家后,自然也知道了许瑚被休回家之事,方才听郑皓两人说话,也听出了一些事,郑皓也不是个好东西!
许菡觉着三哥哥说的对,可不就是鬼祟,郑皓和那男子把马车停在胡同这边,人却是从那边过来,显然是刻意遮掩,“他跟五姐姐的事才几天,就已经跟要求娶的人家都谈好了,三哥哥,阿漠,你们听出来没有,他那个通房红霜好像还有别的身份,他休了五姐姐回头就紧赶着娶那通房,这可不正常,像是一早就算计好了的。”
许修和林漠自然也想到了,许修面色发寒。
本来有个冯承学亲妹夫欠揍,结果那人还没揍到,眼前又冒出个欠扁的前五妹夫,他大手摩挲了下,就听旁边小妹咬牙小声说话。
“要不,连五姐夫一并套了吧。这厮利用辜负了五姐姐,也欠揍。”许菡眯了下眼,看向那酒楼方向提议。
许修很心动,但理智在线,“不妥,”再看郑皓和小厮拎着东西正从酒楼里出来,显然是进去打包了些吃食。
许菡是真觉着正好把郑皓也套个麻袋,“为什么不妥,反正他就带了个小厮,还是个弱鸡模样,凭咱们三个的身手,揍就是了。”
许修眼角又一抽,小妹这也忒粗鲁了些,虽然,他看了看郑皓有些虚浮的步子……是挺弱鸡。
“若是他跟冯承学两人同时挨打,咱们府上的嫌疑就太大了,”见许修没出声,林漠看许菡都急的怕错过,郑皓离开,忙拉住她的胳膊,低声解释。
许菡往前迈的步子又收了回来,有道理。
看着带着小厮,一脸志得意满笑容离开的郑皓,许菡小声骂了句,“渣男,今日先便宜他了!”
但到底气不过,“不过,方才跟他说话的那个是谁?咱们要不要查查郑皓跟这个红霜到底怎么回事?五姐姐再怎么说,也从没有对不起他郑皓。就算没怀孩子怎么了,他们才成亲三两年,”五姐姐嫁的早,身子骨备不住都没发育齐整,怀个毛线的孕!
“再说了,五姐姐就算有些糊涂,可没那么狠辣,那个红霜通房孩子还不知怎么没了的,听听方才那些话,就知道这郑皓跟红霜不知背地里怎么勾结算计呢。可五姐姐被郑皓哄骗的连嫁妆都贴补的快没了,只得了一纸休书回来,”简直是弃之如履一般。
许菡越想,越说越生气,“这事肯定有蹊跷,咱们得好好查查!”
“查!”许修盯着郑皓离开的方向,目带寒冰,“必须查!”他们安阳侯府的姑娘金枝玉叶地养大,就算是脑子蠢笨了些,可也不是这般叫人算计丢弃的!
那方,郑皓与小厮把马车停了另一条街口,快要走到马车处。
他今夜并不回广平伯府,是要到自己养在外面的一个相好处,连酒食都提前买好了拎上,只待等下喝两盅,再搂着美人儿快活一二就很美了。
再想到,过不多久,自己就能成为门下给事中葛家嫡亲闺女女婿,给事中可是侍奉在圣上身边的职位,正五品,天子近臣,不比许瑚那个大哥一个只得些圣上夸赞的小翰林强多了。本来原先安阳侯府二爷也是五品算是不错的实权官了,可他打听的十分清楚,这个二爷保不齐要完。
据说是为了个女子,给安阳侯老夫人赶出去,这可是大不孝影响仕途的要命事,如今都有人准备弹劾了。
那安阳侯只是挂个闲职,更别说,许瑚不过是安阳侯府长房的庶女,还不受侯府待见重视,连带着自己这个女婿也被侯府轻视。许瑚那女人除了带了些银钱有用,其他的什么都帮不上自己,还好拈酸吃醋,哪里有红霜来的可心尽意,如今更能给自己带来好处。
郑皓越想越觉着自己盘算舍弃的好,却忽然觉着背后好像寒芒扎到一般,什么自得都被扎没了,冷的打了个哆嗦,催促小厮,“走快些,这天儿越发冷人了。”
小厮也哆嗦了下身子,晚上干冷,他穿衣单薄,恨不得赶紧回伯府多套个棉衣,可公子还要留宿在外头,便低声劝了句,“公子,葛大爷不是让您赶紧回伯府把事找伯爷办了,您这……”
郑皓不耐烦地打断,“有什么好着急的,不差这一晚上,赶紧的扶着我上去,太冷了。”
再说了,他爹早就想把二房和三房吃白饭的分出去了,原先怕人说嘴,如今有了好理由,回去一提,明天直接办就是,还能大晚上的把二房三房赶出去吗?
小巷口,许修收回目光,“可惜,我没认出那人是哪家的,”也是他离京好几年,有不少人模样长开,晚间又昏暗,没认出来,“但瞧着有些面熟。”
林漠道:“我知道,是门下给事中葛家长子葛玉辉。”
“咦?”许菡低低惊讶一声,“怎么好像和未来六姐夫名字差不多,就差中间一个玉,他们是本家吗?我记得未来六姐夫好像是寒门来。”
“不是一家,”当初林漠也是因这名字相近的缘故,见过葛玉辉一面就记住了,“只是同姓而已,毫无干系。”
“哦,”许菡点点头,然后又反应过来,“那这郑皓是要娶葛家的姑娘,那红霜那个通房是葛家的?!可她怎么之前是郑皓的通房?”
这一连问,也是事情不解之处,显然里面肯定有内情,红霜的身份有些问题。
“回去查查吧,”许修别的不确定,但郑皓这人,他很厌恶,“这般迫不及待要迎娶葛家人,郑皓是要攀附葛家这个枝子。”
就好像他们安阳侯府差了葛府似的,尤其是自家姑娘还被欺负,可恨。
许菡也想到了,十分气愤地握了下拳头,“早晚套郑皓的麻袋!”
许修和林漠都点了点头。
只推测一下,就觉着欠揍,待查清楚后,还不知里面藏了什么腌臜。
“留心,人可能要出来了,”许修看着包间里明显站起来的影子,低声提醒,“再往里面站站。”
许菡和林漠都往墙壁更阴影处挪了下。
果然,不大会儿,便有几人勾肩搭背地从酒楼大堂里走出来,靠右边些的便是喝的有些醉醺醺的冯承学,被小厮扶着,脚步踉跄。
许菡听着几人说了几句什么“再约,回见”之类的话,便各自被自己的随从小厮扶着或步行或上马车离开,倒是没有一个骑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