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处理完了,哪些事务亟待解决,一眼分明。
墙角那张桌上的公文,显然都是前任知府留给他的烂摊子。
估计刚收到调任的消息,就麻溜收拾包袱跑路了,让韩榆给他擦屁股。
韩榆简单翻了几下,眉间折痕愈深。
“大人?”
韩榆回首,放下公文往外走:“走吧。”
王同知松了口气,快步跟上。
悦客来是府城最大的酒楼,离府衙有段距离。
一路上,韩榆从马车里往外看。
房屋楼宇倒是和徽州府的差不多,错落有致,朴实无华。
只是街上行人甚少,路边摊贩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喜色,机械性地叫卖。
犹如一潭死水,灰暗无光。
对比官员们堪比女子怀胎六月的肚子,百姓几乎个个骨瘦如柴,风大点就能吹跑。
随行的韩三看在眼里,解释道:“前天匪寇进城,烧杀抢掠,死了好几十人。”
这会儿估计还没从匪寇带来的伤害中回过神呢。
韩榆仰头望天,正午的日头灼热刺目,却怎么也照不到云远府这片土地上。
随处可见的黑暗绝望,沉沉笼罩在上空,压得人喘不过气。
“大人,到悦客来了。”
韩榆敛眸,眼底掠过暗色,在悦客来掌柜的引领下走进二楼雅间。
酒菜上桌,王同知为韩榆斟酒,又给自己倒一杯。
“先前没能认出大人,是下官等人眼拙,还请大人原谅下官的过失。”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韩榆笑而不语,但也饮尽杯中酒。
这让暗中观察他的官员心下一松,自以为韩榆不再计较,咧着嘴过来敬酒。
美其名曰,赔罪。
韩榆来者不拒,不多时便面露微醺,眼神也不如之前清明沉稳。
众人对视一眼,不仅没见好就收,反而得寸进尺,以车轮战的方式给韩榆敬酒。
王同知冷眼旁观,在一旁自斟自饮,悠然自得。
“大人,您为何来云远府为官?”
韩榆捏着酒杯,语气散漫:“云远府人杰地灵,本官为何不能来?”
所有人:“啊?”
你怕是真的醉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韩榆迟迟没等来回应,歪了歪头:“怎么?不对吗?”
众人:“是是是。”
“除了那雷公寨的匪寇,本官离开成平县时百姓洒泪相送,可见云远府百姓热情好客,对否?”
众人:“是是是。”
“今日诸位大人出城相迎,虽然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小事,但本官还是感动非常来,咱们再喝一杯。”
众人:“好好好。”
“本官发现有许多公务亟待处理,诸位大人会帮本官解决的,对否?”
众人:“好好诶?”
处理公务?
帮新知府?
不好不好不好!
然而韩榆没给他们反悔的机会,长臂一伸,搂住王同知,就把酒杯往他嘴里塞:“王大人,本官见你面色寂寥,可是因为本官冷落了你?无妨,来,喝酒!”
不等王同知拒绝,酒已经滑进喉咙里了。
王同知:“”
这让原本打算试探韩榆,从他口中挖出一些有用信息的官员们傻了眼。
酒酣耳热之际,韩二推门而入。
孟通判喝高了,被开门的“吱呀——”一声打断,立马就不高兴了,操起酒壶往韩二身上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