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怎么还改姓了?
韩松眼神微闪,强行压下轻颤的指尖,提笔蘸墨,飞快在纸上写下几个姓氏。
“这几个,你会选哪个?”
韩榆接过宣纸看了眼,上头是十来个不同的姓氏。
韩榆想了想,不假思索地指向其中一个:“这个,凌。”
他的编号是零五,“凌”与“零”同音。
嗯,就是这样。
韩松瞳孔收缩,猛地缩回手。
宽袖拂落桌角的砚台,当场摔碎。
韩松的大脑也和那砚台一样,混混沌沌,好似一滩烂泥。
韩榆还是头一回见韩松犹如惊弓之鸟的模样,担忧地伸出手:“二哥?”
韩松浑身一震:“不必!”
韩榆:“???”
不必就不必,这么大声音作甚?
搞得他跟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韩榆心中腹诽,不太高兴地收回手,试探问道:“二哥可是最近累着了?”
韩松深呼吸,喉结滚动,睫毛飞快颤抖:“倒、倒也没有。”
可韩榆却一眼看破他绷紧的身体,和半掩在袖中、攥成拳状的右手。
分明是过度紧张的表现。
嗯,说谎无疑了。
对上韩榆狐疑的眼,韩松掐了下手心,僵硬的语调微微缓和:“前任县令的烂摊子还未处理妥当。”
韩榆会意,他就说嘛。
论嘴硬还得是你。
韩榆放下那张莫名其妙的写有一大堆姓氏的宣纸,推推韩松的胳膊:“二哥你快去忙吧,这里有我收拾,你早点忙完,也能早点回来休息。”
韩榆的话语不乏关切,让韩松眸光微转,黏在他的脸上。
韩榆被他盯得颇不自在,心思流转,忽然搭上韩松肩膀:“二哥你就说实话吧,这么些天未见,是不是十分想念我们?”
韩松:“???”
韩榆见他不说话,以为是默认,单纯不好意思说,遂一副无可奈何的宠溺表情:“好吧好吧,其实我也有点想念二哥。不仅我,全家人每天都有在惦念你。”
然后,韩榆给了韩松一个超大的
拥抱。
韩松身体僵硬,活像是生吞了一根扁担,有种奇异的笨拙。
韩榆心里好笑,右手在韩松背上轻拍两下,这才后退半步,神情认真地问:“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恍惚间,韩松想起当年。
他将粮草安全运送到军中,自己却因为敌军的一路追杀重伤晕厥数日。
醒来后,凌先生微笑着给了他一个拥抱。
凌先生说:“你很棒,非常勇敢。”
明明和韩松年岁相仿,却常以长辈自居,哄小孩的语气让人哭笑不得,他们还只能被迫接受。
凌先生夸韩松时,也如韩榆这般,习惯性地用手轻拍他的后背。
只不过前者慈和包容居多,后者更偏向于兄弟之间的亲昵和纵容。
韩松心神一动,再看向韩榆。
他逆着光站,眼角眉梢有种浓墨重彩的精致,乌黑的眼眸熠熠生辉。
韩松不着痕迹移开眼,负在身后握拳的手松开:“这里等我回来再收拾,你房间估计收拾好了,先去歇着吧。”
说罢,大步流星地离开。
看似镇定,实则同手同脚而不自知。
这一幕被韩榆捕捉到,让他眼里飞掠过意味不明的情绪。
话虽这么说,韩榆还是把碎裂的砚台和满地的墨水收拾干净。
事后也没去休息,而是把书箱里的书籍取出,放到韩松特意为他腾出来的三层书架上。
韩榆没有忘记苗翠云和谈绣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