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知榆哥儿和二哥有着相同的目标——科举入仕。
商贾地位低微,将来若是被同僚知晓,多半是会被嘲笑,甚至成为攻讦他们的理由。
韩榆在韩兰芸的注视下泰然自若,微微眯起眼:“这就是你背着家里人做绣活,偷偷拿去卖的理由?”
韩兰芸打了个磕巴:“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韩榆似笑非笑:“你猜。”
韩兰芸:“行吧,算你厉害。”
韩榆好整以暇地靠在门框上,但笑不语。
“我是喜欢读书,但对经商更感兴趣。”说到这里,韩兰芸的眼睛格外明亮,“前年给咱家铺子做账,我发现我很享受拨弄算珠发出的声响。”
韩榆眼里闪过一
丝意外。
担心越京那边再对韩家人动手,韩榆有让人暗中保护他们。
从去年开始,韩榆就知道韩兰芸私下里做的事,只是没放在心上。
他以为韩兰芸是用这笔钱买话本子,谁料竟藏着这般宏伟理想。
“虽然做绣活挣得不多,但我相信积少成多,总有一天”
不待她说完,就被韩榆无情打断:“你是否想过,若你在二十岁之前无甚成就,又该何去何从?”
就如同男子建功立业,手握权柄财富才会受人尊敬,女子亦是同理。
二十岁无所成,韩兰芸能否坦然接受他人异样的目光和刺耳的言语?
韩兰芸哑口无言,望着屋檐下栖息的燕子窝怔怔发呆。
韩榆眸光微暗,欲转身离去。
而就在这时,他听到韩兰芸斩钉截铁地说:“二十岁不行就三十岁,总能成的。”
韩榆轻搭在右手腕上的左手缓缓收回:“四姐稍等。”
韩兰芸不明就里,不过还是乖乖等着。
韩榆离开又回来,从袖中取出一物:“四姐,拿着。”
韩兰芸照做。
只听“啪”一声轻响,她手心多了一张轻飘飘的纸。
等韩兰芸看清那张纸是什么,顿时目瞪口呆:“一、一千两?!”
韩榆笑眯眯点头:“对,你没看错。”
韩兰芸跑到门口,前后左右看一圈,确定四下无人,又跑回来,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地质问:“这么多银子,你是从哪弄来的?”
别再做了什么见不得人
的事吧?
韩榆透过韩兰芸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哭笑不得:“你放心,这钱来路干净。”
韩兰芸心脏砰砰直跳,还想问,却被韩榆拿茶杯堵住嘴。
“就一句话,这银子四姐想不想要?”
韩兰芸当然想要,可又不敢。
韩榆没好气地道:“这银子我原本是想让你试试水,让四姐拥有自主选择的机会,可现在看来”
“榆哥儿!”韩兰芸一声怪叫,又神叨叨地放轻声音,“这一千两真的没事吗?你是怎么弄来的?榆哥儿你是不是背着四姐做了什么?”
韩榆收敛笑意,面无表情的模样还是有几分唬人的:“四姐放心,真的没事,至于其他问题以后四姐会知道的。”
韩兰芸心里头跟被壮壮挠过一样,好奇心使她抓心挠肺。
她瞅一眼韩榆,又瞅一眼银票。
如此往复,连着七八个来回。
韩榆:“再不收该吃饭了。”
韩兰芸咳嗽两声,把银票叠吧叠吧,塞进腰间的荷包里。
觉得不放心,又找出一个荷包,来个二次加固。
韩榆无语凝噎。
韩兰芸踮起脚,眼含水光地拍了拍韩榆的肩膀:“榆哥儿,你真是四姐的好弟弟,四姐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至于这一千两的来处,她早晚会挖出来。
韩榆只作看不出韩兰芸的小九九,朝她挥挥手,信
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