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爹和奶在客栈该等急了。”韩松一手按上韩榆肩头,用轻描淡写的口吻说出最冷酷的话语,“自从你来府城,已有四五日不曾读书,我瞧着你有点乐不思蜀了,回去后我要好好考校你一番。”
韩榆昂首挺胸,根本没在怕的:“二哥你尽管放马过来!”
韩松轻嗤一声,并无嘲讽的意思,只觉得到底是小孩子,韩榆身上那股张扬的、朝气蓬勃的生命力,是他怎么都学不来的。
“啊对了。
”韩榆在人群中寻找祁高驰的身影,“咱们不等祁兄一道回去吗?”
“他在陪几位同窗看榜,一时半会不回去。”
韩松跟其他人不过点头之交,并不打算多留,说罢率先转身就走。
“行吧,二哥你慢点走,我都跟不上了。”韩榆不满抱怨,小跑着跟上。
韩松不作声,脚步却慢下来。
兄弟两个一高一矮,并肩同行。
同样青色的书生袍,同样的挺拔如松。
“真的吗?”
韩宏昊腾地站起来,带翻了凳子而不自知,炯炯有神的眼睛瞪得老大。
齐大妮满脸喜色:“真是小三元?”
被长辈目光火热的注视着,韩松难免有几分不自在,轻咳一声,点头称是。
韩宏昊高兴得来回踱步,晃得人眼花缭乱。
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小三元,三次第一名,我家松哥儿可真厉害。”
韩榆很难不赞同:“当时有人喊院案首是韩松,很多人都惊呆了,表示都没听过二哥的名讳,还说什么从小地方出来的,难怪没听过。”
韩宏昊皱眉:“什么小地方大地方,科举就是凭真本事说话,甭管是从哪来,考得好就行。”
“大伯说得对。”韩榆一脸兴奋地嘚啵嘚啵,“随后私塾的同窗又说二哥是小三元,那人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我跟二哥回来的时候他还到处问小三元是哪个呢。”
韩榆气哼哼地叉腰:“他贬低二哥在先,我就让他找不到二
哥!”
齐大妮止不住地笑,摸了摸韩榆的头发:“榆哥儿真是个活宝,难怪大家都喜欢你呢。”
乖巧又嘴甜,又不缺孩童的灵动活泼,饶是看不惯韩榆的人,都不忍心对他说一句重话。
这几日她都看着呢,韩榆几乎跟任何一个人都能打成一片。
韩榆眼睛亮晶晶的,抿出一抹期待的笑:“奶也是吗?”
齐大妮愣了下,反应过来后连连点头,用没断的左手把韩榆搂在怀里:“喜欢,喜欢。”
韩松简直没眼看,按下额角狂跳的青筋,别过脸去。
三岁时这样,八岁时还是这样,当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话虽如此,他却没出声制止。
只因这一幕过于温馨,让人在这炎热的夏日里宛若置身一池春水中,温暖又舒适。
两刻钟后,祁高驰并几位同窗珊珊而归。
祁高驰气哼哼地说:“你跟榆哥儿走了之后,大家都在找你,焦家私塾的两个童生就把你的一些事情添油加醋地胡说,那嫉妒的嘴脸丑陋至极。”
因着焦先生单方面视罗先生为竞争者,焦家私塾的学生自然而然对罗家私塾的学生有了攀比心理。
这次韩榆以一十四岁的年纪力压一众考生,连夺三次案首,可把他们嫉妒坏了。
非太平镇的考生打听韩松此人,他们就可劲儿胡说八道,企图在韩松光辉完美的人生履历上留下污点。
“不过你放心,我们几个帮你骂回去了。”祁高驰一拍胸口,
很是得意地道,“他们压根不是我们的对手,又不占理,几句过后就灰溜溜地跑了,徒增笑料罢了。”
韩松很感激祁高驰几人对自己的维护,拱了拱手:“多谢诸位。”
大家连连摆手:“这有什么的,你得了小三元,咱们也面上有光,总不能看着那几个抹黑你。”
韩松笑意浅淡,接受了他们的好意:“都收拾收拾,离家数日,也该回去了。”
“我已经迫不及待要把我考上秀才的好消息告诉我爹娘了。”
“我也是我也是!”
“还有先生,咱们这回来了三十八人,有二十人榜上有名,先生肯定会为咱们骄傲的。”
在欢快的交谈声中,大家很快收拾好东西,坐上返程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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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镇不过是太平府治下的一个小镇,距离繁华的府城路途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