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喜欢太明显,仰慕会从眼睛里流露出来。
可是她从来不说,她不说,他就偏想等她说出口。只要她说出口,他们就会立刻在一起。
结果直到现在,那层窗户纸还横亘在他们之间。
他的人生很没意思。
他刚出生就被送走,那还是一年冬天,送他的人赶着日子,没怎么照顾他,一路磋磨,他从小落下病根。
没有钱买书,没有钱买药,无父无母的窝在小山村里,他的出生一点也不光彩。
他有一个璀璨夺目的兄长,他们的人生天差地别。
他只有云映。
但是现在,云映也并不完全属于他了。
同样,要被他的兄长抢走了。
云映回到马车后,苏清芽着急道:“小映,你去哪了,可急坏我了。”
云映望着她,她知道刚才苏清芽不是在找她,但她没说,只是道:“碰见一个熟人,叙叙旧。”
苏清芽一愣,轻声道:“你去见宁遇了吗?”
云映嗯了一声。
苏清芽立即道:“怎么这么巧?小映,你帮我劝他了吗?”
云映迅速道:“没有。”
苏清芽:“……小映。”
云映没再搭理她,无论她说什么全当听不见,今日她敢骗她出来,明日还不知能做出什么来,云映以后都不打算当她的牌搭子了。
苏清芽是个好脾气的人,她说了两句见云映不理她,也未曾生气,她看出了云映的意思,很快就低声同她道了歉。
“小映,你知道的,我膝下无子。不管是不是亲生,我都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宁遇他是个可怜孩子,走到今日不容易,我也是一时着急了。”
云映这才道:“夫人,您不管找谁都没有用的,不用白费力气。”
然而世事难以预料。
第二天一早,苏清芽便亲自过来感谢她,顺带着还派人过来再次打扫秋水斋。
宁遇要搬进来了。
云映还是从别人口中知晓的这件事,她一时半会未曾反应过来,明明昨日宁遇未曾跟她透露一丝一毫。
秋水斋离他们的住处不算远,同在一家,几乎抬头不见低头见。
如果是以前,云映会觉得见到他是一件好事。
但是现在,她总觉得有几分怪异。
怀着这份怪异的心情,就这样坐在房间愣了会神,云映才后知后觉出事情好像有点荒谬。
裂开
月影遍地, 星光稀疏。
赫峥纵马停在城门处,一身黑衣冷肃,手下上前出示令牌。
此时正是子夜时分, 从石塘镇抓完那批刺客后,几乎是一路疾驰未曾停歇, 比预想中还要早两个时辰回京。
城门敞开,守卫同赫峥抱拳行礼,赫峥低垂着眉眼, 脸庞冷峻, 却未曾动作。
他只是突然有些后悔回来这么早了。
他尚在外时,云映还是他的妻子, 他一回府, 就必须得面对她留给他的问题。
要和离吗。
从昨天到今天, 他都逃避去想这个问题, 他试着把注意力放在这次有规划的刺杀上, 一刻不停的布局, 围捕,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冷静下来。
但是偶尔抬剑时,脑子里仍然会有云映的脸。
她一向觉浅, 他现在回去她应该会醒过来。
甚至还会冷静的问他:“想好了吗?”
见赫峥不语, 身边一位将领肃然道:“祈玉, 有什么不对吗。”
赫峥握紧缰绳,低声道:“没有。”
他调转马头,没有走进城门, 沉声开口道:“我还有点事, 你先回去复命吧。”
未曾等他应答, 赫峥便策马离开城门。
旷野风声猎猎, 鼓动衣袍,赫峥抓紧缰绳,身影隐夜色里。
迎面的风吹的脸庞发木,他漫无目的的疾驰空旷的官道之上,他是个不喜逃避的人,当日事当日毕。但是现在他不想回去做那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