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沉默无言的情节
名为寂静的音符的确存在
因为我确实听到了它的声音
打断了欲言又止的话语
“你愿意放弃想要出声的心愿接纳沉默无言的自己吗?”
——节选自《寂静の暴力》樱坂46
泠懿视角↓:
泠懿蹲在浴室的地上,手抱着头,弓起的身子下胸膛正剧烈地起伏着,喉咙里含糊不清地哽咽在水声中似有若无。水从高高的花洒头上落下,早已在过程中消逝了水温,从抱在头上的指缝间穿过,在苍白而突起的肩胛骨下分散,但即使是这涓涓细流潺潺流过也无法抚慰少女的心。许久,她关上水,走出浴室,坐到马桶盖上。她把湿透的头发拨到脑后,手指插在其中,微曲着背,随着哽咽与抽气,每次呼吸时总感觉心脏有一股痉挛地酸痛、顺着呼吸回返往复。她很清楚这是为什么——抑郁躯体化,再加上她把自己困在冷水里泡了那么久。她没有在意被冷水冻得发颤的自己,继续赤裸着身体,她用被水泡皱了一幅惨白的手指抚摸着自己、抚摸着几个小时前还在被另一个人抚摸着的自己。
她又高潮了。一点都不快乐,感觉更糟糕了,就跟那一次一样。她在自慰时从不发出声音。所以是为什么在和她做时为什么会发出声呢?这快乐吗?也许吧。但现在她觉得这一点也不快乐。自慰时身体机械性地传来的快感让她忽略了别的,但高潮后呢?她只觉得这一切都糟透了。她无法理解自己的身体原来这么吸引别人、自己那么吸引别人。她无法理解自己,但现在她通过别人了解了自己。
她换了个思路,她闭上了眼睛,幻想有着另一个人在,她先是幻想姐姐。但在那幻影中,庄馨月的幻影却愈加凝结的更真实与姐姐的幻影渐渐重迭在一起甚至取而代之。毕竟和她做过的是庄馨月而不是姐姐。幻想中,庄馨月带着慵懒尾调却充满指导性不容置疑性的声音轻轻安抚着她的不安,手却一如既往地调皮起来,在她全身游走,把她撩拨得神魂颠倒、交出整个自己的身心。
原来我和姐姐之间已经隔着一层厚障壁了吗?今天的第三次高潮,阴唇也疲惫了起来,仿佛是一朵饱经雨水摧残却盛盛绽开的茉莉,浥满朝露,放出迷离光彩。我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美,这么禁欲的身体、这么神圣的身体,对于机械的刺激绝对快乐不起来的身体,只有真正用精神上的支配我才能绽放出的绝美的花儿。
而现在来说,能让那花儿绽开的那个人,只有庄馨月。或者说作为姐姐的庄馨月,仅仅是姐姐或者庄馨月都不可以。但这不正是最伤她的地方吗?
我有罪。
我根本就没有吸取到教训。我还是在一遍遍地伤害着别人,我总是这样,我总是这样。我习惯了控制一切,因为一切都是我用理性做出的选择,我总会考虑好一切,最坏的结果也只是麻烦,难以处理的事只是难以处理、不是不能处理。但,没有一个人告诉我怎么去爱别人、怎么去爱自己。
所以我选择了转移,把这些我为数不多不能处理的性压抑、暴力统统都交给别人,然后让别人来承担,这样我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我还是能把一切都处理好的,这不是我的问题,这是别人的问题,我便可以心安理得地去批评别人了。实际上我一直都知道这还是我的问题。
但是,但是
我冲出客厅,把监控的电源线扯下。
滚吧,反正你也在外面有了第二个孩子了吧。
什么啊。他们俩根本就已经离婚了吧。那就不要又在周末回来在我面前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装的还是恩爱夫妇啊。
我想骂脏话。但我的教育不允许我这么做。
今天庄馨月最后和我说话时用了脏话,她知道我很讨厌这样,所以从来不在我面前说,但是她说了。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了,我把我唯一一个可以依靠的人搞丢了。
去你妈的。
我这么说了,蜷曲在沙发上,把双腿紧紧收到胸前用手抱住,头放在里面把自己折成一个方块。湿透的头发搭在背后,真的好冷啊。
去他妈的。
好孤独,怎么办。已经离不开她了。明明从姐姐走了后我就忍受着这样的孤独度过了一年、两年、三年,无数个日夜,但现在我却连几个小时都无法忍受了。
一旦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一切就已经无法回头了。身体渴望着来自她人的抚摸、耳朵渴望能听到她人的气息。
我逐渐无法再忍受这一切。但是她已经不会再接受我了吧,我也不可能再去打扰她了。喜欢,喜欢到底是什么啊?我曾经以为这是一个很简单的词,但现在我才发现我根本什么都不懂。如果不是姐姐、也不是庄馨月,我还能因为第三个人的抚摸而感到温暖吗?
我根本想不明白。
我有罪,我犯下了很严重的罪,但我还想继续犯下去,因为我已经无法再忍受了。
来个人给我依靠吧。来个人听我忏悔吧。怎么样都行,是谁都行,只是需要一个怀抱,我都已经卑微到这样了,把我当一个罪犯对待吧,谁能救救我,只要抱抱我就好了。
罪犯也有人权的,对吧?
点点月光从窗户倾洒进客厅照在女孩雪白的肌肤上。女孩的头脑中充满了各种她从不敢幻想的幻想,在幻想中她还能和那个女孩在一起,俩人在一起做爱、在一起谈论艺术、在一起学习。但很快她意识到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了。
我绝不能再伤害别人了,我不能再逃避了。让孤独来袭击我吧,我能独自坚持下去的,就像过去这几年一样。
我不会再逃避了,就让我担下这罪恶默默忏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