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三个指挥系小孩之间,最难处理的就是这个陆惟秋。
然而一道略带哭腔的声线打断了他:“谢上将!”
谢思渊循声望去,白洛居然挣脱了他的精神压制,抬起双目,直直望向他。
那双眼睛满是泪水,眼白中的红血丝狰狞盘桓,可他昂起头颅,就像在面对一场明知是输也不肯放弃的战斗。
谢思渊停下翻动档案的手:“说。”
“……奥赛尔的死,对上级来说,仅仅只是‘事关黑市和贪腐’而已吗?”
林逾闻声阖目,陆惟秋也不着痕迹皱了皱眉。
这个问题自然有太多人想问,可是他们也都明白,问谁都不会得到他们想要的答案。
问与不问,都是相同的结果。
如果真能趁此机会解决黑市和贪腐,奥赛尔的名字因此流传,在常人看来,就已算是百里挑一的幸运了。
谢思渊合上了档案,他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静静端详白洛。
更加可怖的气势冲杀而来,连林逾都不自禁握紧座椅把手,几人的额角都跳动青筋,隐忍着谢思渊带来的恐怖威压。
谢思渊开口反问:“不然还能是什么?”
白洛被他的眼神震骇得无法言说。
五雷轰顶一般,被如此沉静而威严的目光凝视,竟然会有一种濒死的恍惚错觉。
好像被谢思渊盯住的那一刻,他的性命、乃至灵魂都不再属于自己。
而是不得不屈服于谢思渊的命令。
乖顺地臣服在下。
白洛的指甲陷进掌心,破皮的血丝渐渐渗了出来。
可他无法感受疼痛,除了谢思渊的恐怖,他脑子里只剩奥赛尔消失前夕破碎的哭声。
“奥赛尔他……又不信仰吉卡拉……”白洛喃喃辩解,“他不想献祭,他也不喜欢自己伤害人的异能。他甚至都不想进军校的,他的性格也不适合当军人……”
谢思渊道:“没有人逼他进军校。”
“全帝国都在逼!因为全帝国都知道,只有成为军人才有优渥的待遇、只有成为军人才能享受另一套规则、只有成为军人……”
谢思渊拍案而起,怒喝出声:“住口!”
白洛骤然失声。
他的手心早已鲜血淋漓,无措地在裤子上擦拭。
火辣的疼痛感后知后觉,白洛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多么失礼的话。
但他一点也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