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 繁体

天火降至13(1 / 2)

“墨羽!”青黎赶到的时候,墨羽像是一只刚被放完血的待煮r0uj一般,意识全无地躺在地上。

他昨日回到自己狐狸窝里,认认真真修炼了一晚上,时间是短了点,却自认为还是有些收获,于是记吃不记打地又跑来墨羽院子这边转悠,看能不能遇着苏晴姑娘。

谁知大狐狸没见着,反而看到了奄奄一息的褐马j,吓得他也顾不得掩藏身份了,化了人几步跑进院里,直到确认了墨羽气息尚在才松了口气。

这时他却突然发现手中感觉有些不对,融融暖意顺着他和墨羽接触的地方源源不断地传送过来,慢慢浸进他身t里,随着周身灵力流动运转。

这正是墨羽身上的福泽,虽然已经没有方才那如同化形一般的浓厚,却依旧b平日里要多上许多。

青黎之前就知道墨羽身上会散发这样适合修行的“祥气”,却从来没见过像现在这样完全不受控的往外溢。纵然这些祥气里面并没有魂魄的气息,他也生怕墨羽会像是个皮球一般,就这么漏气到si,连忙又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没受伤的翅膀,唤了她几声。

“……青……黎?”

墨羽声音依旧是软软的,却带了些虚弱造成的沙哑。他们朝夕相处两百多年,虽然总是吵吵闹闹的,感情却一直很亲厚。此时她这样叫自己的名字,听的青黎快要落下泪来。

“你先莫要说话,”他强忍鼻尖酸涩,安慰道,“好好休息,我带你去治伤,定然不会有事的。”

他小心地把墨羽受伤的翅膀拢起,看着她进气多出气少的样子,心里却是更难受了。

她这个样子,哪是平常法术就能治好的,恐怕连红冠娘娘都束手无策。除非……

“你好好休息,我带你去找苏晴大人。”心里有了主意,他抱着她站起来,语气也b方才轻快了一些,“青丘的狐狸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

“青黎,”墨羽却挣扎着摇了摇头,“不要管我,救,救先生……”

“你还管那凡人作甚!”听她这话,让青黎突然冒起火来。

他方才就发现那书生并不在家,而墨羽伤成这样,结合着前几天红冠娘娘的吩咐,他便大概猜出个七八分来。

怕是那山上的妖祟要抓这瘦jgjg的书生去吃,这傻鸟为了保护他才被伤成了这样,事到如今都要成个si鸟了,还心心念念想着去救人。

和凡人扯上关系果然都没什么好事!这破书生早就该被吃个十次八次了,省的活着祸害他们家小褐马j!

“救……”

她又弱弱的发出请求,刚开口就被青黎吼了回去:“救什么救?不救!要si了是吧,我看要si了才好呢!你先管好你,他那点破恩情,还值得你去以命相搏了?傻不傻啊你!”

骂完青黎又给她渡了些灵力过去,见她jg神好了些,才微微运气,向山上跑去。

为了墨羽待得平稳,他也不好变成狐狸叼着她到处走,便一直保持着人形抱着。可跑上山没两里地,他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苏晴在青鹭山的落脚处,又急又烦的时候,却猛然感到袖子上垫着墨羽小脑袋的地方shsh的。

“青黎,对不起。”小傻鸟的眼泪烫的厉害,烫的青黎也跟着难受了起来,“要是我能化形就好了……要是我很厉害很厉害就好了,这样的话,就能够保护先生,也不会受伤让你担心了。”

是啊,要是如同那些大妖一般,那么强大就好了。

狐狸的脚步停了下来,抱着墨羽的手紧了紧。

要是强大,又怎么会被人轻鄙嘲讽,又怎么会在无助的时候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乱撞,只能去祈求强者的怜悯。

要是自己也是个修为高深的狐妖,该多好啊。

他摇摇头,也知道现在并不是做这些乱七八糟的空想的时候。

叹了口气,知道这家伙长了个鸟脑袋,认si理又傻乎乎的,却没想到这个时候还犟成这个样子,只得又半安慰半恐吓道:“你和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反正我最多就管一管你的si活。至于那什劳子书生,你就这么作si吧,要报恩的是你又不是我,待你真的把自己折腾没了,我可要去那镇上酒肆里买两壶好酒,好好欣赏欣赏他的尸骨,看看他到底哪点长得特别,让你为他这么命都不要的。”

“不要,”大概是方才青黎渡过去的那灵力发挥了些作用,墨羽竟然有力气ch0uch0u噎噎的指责起他来,“你莫要,莫要瞎说,先生那么好,才不会si的。”

“好,不si不si,你们谁也不si。”狐狸自己没带过崽,不过估计也和带墨羽差不多的。见她jg神好了些,好歹没像之前那样随时要断了气似得,也算是松下口气。

他刚才本想去找苏晴求助,不过此时稍微冷静了下来,他才发现那并不算个十分好的主意。

首先,他连人家家门都找不到,其次,就算找着了,按照之前两次的接触来看,估计怕是跪在那人前面,她八成也不会出手相助的。

“你带我去找娘亲。”墨羽不像青黎有那么多小主意,这么多年在她心里,全天下最厉害的人就是她的娘亲。

如果是娘亲,一定能救回先生的。

青黎知道她的想法,倒也觉得如今最稳妥的方法还是找到红冠娘娘。

虽然红冠娘娘本身并不擅长治疗的法术,不过青鹭山内所有妖怪都在她的管辖之内,定然会有那么一两只能帮墨羽医治。

就这么青黎算是勉强和墨羽达成了共识,想着红冠娘娘平日并不ai出门,一般这个时候都在山上的小院之中,青黎0了0怀里小褐马j的蔫蔫的绒冠,脚下轻点,不多时就已经熟门熟路地走到了那小院门前。

两人都不是。怕是故意要做出妖祟进出她小院的样子,再以此作为借口再在她院中做出什么手脚来。

而这野鸟jg……

她眯着眼仔细审视了墨羽一番。

看起来的确是受了重伤虚弱至极,谁又知道是不是什么厉害的伪装法术,毕竟光是能运用福泽这一点,就实在是太过蹊跷了。

于是眼前这瑟瑟发抖的狐狸和奄奄一息的鸟jg在她眼中俨然就是一场jg心设计的诱饵,变得愈发得碍眼起来。

“冲撞?”她冷笑一下,却衬得那jg致的眉目变得有些y郁起来,“私藏妖祟?这么大的帽子,起止是冲撞那么简单。我却不知道我苏晴身上到底是有何可图,让你们青鹭山这群妖怪这么不自量力地屡屡试探。到不若将你们的目的说出来,好让我下手时候掂量掂量,只重还是轻。”

她这话说的重,青黎却是被她话语中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弄的又惊又怕,连忙开口解释:“苏小姐定然是误会了什么,我们青鹭山不过都是些小妖怪,给我们再大的胆子,也不会同青丘为敌,今日之事还请……”

然而不待他说完,却见苏晴面se更沉,如同罩在万里y云之下一般。之间她右手一扬,只听啪地一响,青鹭就应声被ch0u了出去,连带着怀里的墨羽在地上滚了好几滚才停了下来。

方才他听到声音,下意识地半转了身子护住墨羽,如今一条长长鞭痕从他的左肩一直拉到右腰处,深可见骨。别说衣物,连皮r0u都被ch0u地翻转出来,血流潺潺,他竟是连人形也再维持不住,变回了一只皮开r0u绽的红狐狸。

“青黎,青黎!”变化来的突然,狐狸怀里的墨羽又被那一番翻滚弄的伤口溢血,却见狐狸生生被一鞭子ch0u的昏了过去,心里又惊又怕,转头却对上那款款走到他们面前的苏晴。

她右手拖着的那条白se长鞭还沾着红se的血,此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毫不遮掩地散发着大妖的威压:“青丘?谁给你的胆子,把我苏晴和青丘的那群sao狐狸混为一谈?”

涂山的狐狸和青丘的狐狸并不是天生的不对付,两边都是妖怪里面赫赫有名的大族,氏族里的狐狸们无论是资质还是样貌,都是妖怪里面一等一的好。

不过相b于温柔多情的青丘狐,涂山狐大多都醉心修炼,千百年难得出一趟涂山,因此散落在人间关于狐仙的话本,大多都是照着青丘那边的狐狸来的,也难怪凡人和一些小妖怪只知青丘而不明涂山。

苏晴是资质极好的涂山狐小辈,受到不少长辈的教导,修为越来越高,x格却变得又冷又y,成天只沉迷于术法修炼,哪管什么风花雪月,纵然长相身姿是狐狸里面的万一挑一,却并不受同辈的喜ai。

因此与她有婚约的公狐狸会移情于偶然结识的青丘小姐,其实并不意外。

然而苏晴自小听过太多赞美受过太多宠ai,本就骄纵傲慢,快要成亲的相公悔婚入赘青丘,对她而言更无异于是奇耻大辱,自然少不了在青丘的一番大闹。

若不是族内几位长老的极力阻拦,那事到最后怕也不能善终,苏晴却也因此被罚闭门思过了百年。

而哪怕再罚上百年千年,也丝毫不会减少她对青丘狐狸的恨与偏见,甚至连带着把所有公狐狸都一同记恨上了。

如此,被青黎误认为青丘狐,纵然青黎并无他意,在她眼中也与羞辱无异,更何况对方本就是心怀不轨的乡野小妖,那一下她ch0u的可谓是毫不留情。

“我再问你们一次,”她冷冷地看着地上两人,“你们究竟意yu何为?还有,那东西到底被你们藏到了哪里?”

她话音才落,却见浓厚的福泽从那鸟jg的身t里涌出,直接将周围的空气挤压了出去,化成如利刃一般的罡风向四周扫去,而那团若有实t的福泽更是直冲她而来。

在这之前,苏晴怕是从未想过,福泽这样的东西,竟然还可以成为攻击的利器,别说她,怕是那些涂山里的老辈对此怕也是闻所未闻。

“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往后一跃躲开那福泽,却不想还是被它顺着那没来得及扯回来的白鞭爬了过来,将她整个右手都包裹了起来。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是如还在涂山时候,那熟悉的被福泽包围的微暖感觉。

虽说这福泽的浓厚程度,别说是涂山,怕是三清三境内也是b不得的,不过说到底,也就只是福泽罢了,对于妖祟来说足以致命,对普通的妖怪修行却是极为有利。

见她毫发无损的样子,墨羽似乎也愣住了。

她并不能完全控制自己身上的福泽,这次和之前对付五针松的时候,只不过是本能出现的一种反抗,却不料对于苏晴却是作用全无。

“小姐!”十五见着苏晴被攻击,声音似带着些焦急,看向墨羽的眼神却莫名变得有些奇怪。

“无碍。”苏晴摇摇头,却见墨羽周围的福泽已经散了,整只鸟却还强撑着似要保护那狐狸的样子,奈何实在虚弱,整只都蔫蔫的。

“你……”她眉头皱的却是愈发的紧了,扯着墨羽伤痕累累的翅膀,把她整只都提了起来,细细打量。

墨羽努力地挣扎着,那小小的力道没什么作用,反倒又弄掉了几根带血的羽毛。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放出的祥瑞之气对她无效,只是看到地上失去意识生si不知的狐狸,想到被抓走的先生,无力和绝望逐渐将她吞噬了。

她什么都做不了。

为什么,明明已经五百年了,为什么她还是不能化形。

为什么只能这么弱小的,看着自己的恩人,朋友被人肆意伤害。

为什么……

想要变强,想要化ren,想要保护先生,保护青黎……

苏晴看着那鸟jg金se的眼睛慢慢暗淡下来,瞳仁深处的红se一点点侵染出来,心下一惊。

那是只有福瑞才有的金红se的瞳眸。

“啾!!!!”

手上那几乎已经是濒si的身t突然发出了一声凄厉又嘹亮的啼鸣,却是如同在响应她一般,一声巨大的雷声在头顶炸响。

苏晴手下一松,墨羽便就又软软的滑落到了地上,而她抬头,发现不知何时,整个青鹭山已经被颜se有些奇怪的雷云重重包围了起来。

心上莫名的不安蔓延开来,却被突然杀至的破空之声打断。

她右手鞭子一甩,又是啪地一声,便见两枚暗器模样的东西被打落在了地上,落地瞬间便化回了普通的羽毛。

苏晴转头,正对上匆匆赶来的红冠娘娘。

“怎么?终于露出尾巴来了?”她看着面se不善的来人,嘲讽道。

红冠娘娘并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木里口中的“苏姑娘”无疑是印证了之前众妖的猜测,然而对方是那样的大妖,质问和猜疑无疑就是对她的挑衅。

正当她犹豫之时,却突然看见一个陌生的身着h绿衣衫的人从旁边树林之中跑过,看样子分明就是个妖祟,手里似还抓着一个凡人。

救人要紧,更何况被他抓着的那人看着像极了墨羽家的凡人书生。

小褐马j那么宝贝那个凡人,定然不会让人随意将他带走。

她心下焦急,也来不及多想,急忙跟上那妖祟身影,却不想这一跟就跟到了苏晴院子前。

那妖祟突然不见踪影,而自己一直当做nv儿宝贝的褐马j正鲜血淋淋地被大妖苏晴抓在手里,而旁边躺着的青黎更是神志不清浑身是血,背上还带着一个极重的鞭痕。

她楞了一瞬,便听到墨羽那撕心裂肺的叫声,她再也没法忍耐,哪怕对大妖天生的畏惧让她手莫名的有些发抖,她还是掷出了那两根羽毛。

看着被苏秦轻易挡下的羽毛,红冠娘娘咬牙,沉声道:“那些妖祟之主果然是你!”

苏晴听她口中所谓的“妖祟之主”,又联想到之前墨羽笃定妖祟藏在她院中,心中愈发认定这他们一伙人联合栽赃的戏码。

“呵呵,”她怒极反笑,连带着对墨羽身份的怀疑也压了下去,“我倒想知道,到底是谁给你们呢这么大的胆子,又要图谋我苏晴何物,竟是连脸面x命都不要了。”

红冠娘娘自知不是苏晴对手,更何况墨羽和青黎还在对方手上,她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暂且压下心中焦急和在大妖威压之下本能的惧怕,开口劝道:“苏姑娘生出名门,又何必欺负我们这些山间散妖,自古妖祟违背天道而行,多行不义,苏姑娘你若一意孤行,将来定然不可善终。”

“好一个不可善终,”苏晴眯着眼又笑,语气却是愈发y冷,“怎的我出生涂山便要忍得你们以下犯上心怀不轨,任凭你们爬到我头上来作威作福?光是今日的冒犯陷害,却已是足够让我将你们好好处置个千百次了。更何况你们既然敢以我族神器做饵,怕本就是盗取神器之人,如此我倒更有千百个理由,和你们好好清算一番。”

红冠娘娘哪知什么神器之物,只当她是刻意扣上的罪名,怕早就为今日的迫害想好了罪名,亦知今日事已是不可善终难逃一si,却见那伏在地上的墨羽身t还有微微起伏,知她x命应该无碍,多少才觉得轻松了些。

红冠娘娘再抬头,看那苏晴脸上依旧是倨傲嘲讽神se,才苦笑道:“您若要处置我们,自然有千千万万个理由,想要如此栽赃欺辱,我们自然也无话可说。”

她这番话说的卑微又苦涩,还带着没有压抑住的愤恨,听在苏晴耳中更是刺耳的紧。

她们两边都觉得被泼了w水,自然是说不到一起去的。

于是红冠娘娘颇为心灰意冷的丧气话便成了苏晴耳中无异于无法无天的小妖怪刻意的挖苦讽刺,她哪还会再继续和她客气,右手一动,那白鞭就应声而起,直奔红冠娘娘而去:“栽赃?既然是要血口喷人,那我便让你好好的给我吐出这口血来!”

眼看那白鞭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迎面ch0u来,红冠娘娘哪敢怠慢,双袖向前轻挥,立刻就化成一对巨大的翅膀,而那翅膀最外排的黑se飞羽顷刻变作把把利刃,毫不客气地向苏晴s去,同时将着她整个人都向后推出了一丈多远,落在那白鞭够不到的地方。

那片片飞羽排的极密,又胜在身形轻巧,速度本是胜过白鞭,却不料苏晴不过冷哼一声,手腕偏转,打空了的白鞭鞭尾竟是径直撤离了红冠娘娘,反而向天空扬起。眼看那飞羽已杀到苏晴一步之外,那扬起的白鞭又动,如同一条打着响的激雷,从高空狠狠扫下,带出的疾风轻易便将那黑羽吹散。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和苏晴之间的差距,不过眼看自己全力一击被如此轻松化解,红冠娘娘心中还是难免一紧,却还不待她再有动作,那打下的鞭尾竟不知何时又长了一丈,已是劈面而至。

在绝对的等级和力量的压制之下,自然没有任何讨巧侥幸的交手方法。

红冠娘娘再躲已是太晚,只能靠着本能往旁边扑闪,便见那白鞭堪堪擦着她翅膀落下,鞭风直接连皮一起扯掉了她半个翅膀的羽毛,鞭尾“啪”的一声砸落在地上,鲜血淋淋。

剧痛之下,红冠娘娘发出了一声极为尖利的悲鸣声,听到声音的墨羽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她勉强地张开眼,却只能看到些模糊的影像,她就在这样的恍惚之中,看到那条红白相间的鞭子,再不留任何情面,狠狠向着那个养育了自己五百年的娘亲直ch0u而下。

下一瞬,所有的画面和声音都离她而去,一切又变成一片黑暗。

就好像刚才那一幕不过只是噩梦里的一个片段而已。

还好,只是梦境。

繁花似锦,落英如雨。

天地之间似都笼着一层带着桃花香气的薄纱,亦真亦幻却是唯美至极,更有琴音袅袅于这美景之中,原本清淡的调子,却被这漫天花瓣生生衬出些靡靡缠绵之感。

倏地,琴音突断。

“师父,您怎么了?”琴前的nv子随琴音的停断放下舞袖。

她眉目之间笼着梦境之中特有的朦胧,而他却似乎依稀记得她迷雾后的容貌,是如何倾城绝yan。

他摇了摇头,抬眼见一片花雨连绵,而落在掌心间的花瓣悉数化作华光点点,复又融入这不见来去的这方天地之中。

他心知这应是一场梦境,或是他这残碎魂魄曾经的一段记忆。

自那天突破禁制之后,他便一直呆在这里。

岁月时光似乎变得有些不同,恍惚之间他似已历经千年,茫茫中却又知道这一切不过才是一两息之间的光景。

然后,他遇见了身边这两个人,心中便细密升起许多似怀念似温柔的情绪来。

他依然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不记得太多往事,却又觉得若是在他们身边,那些兴许便不再重要了。

“定是牡丹你方才那曲跳的太难看了,吓得先生不敢再继续抚琴。”一旁的人看不清模样,依稀是少年人的身量,清朗的声音带着压不住的笑意。

“花如锦!”身着舞衣的少nv被他气得跺脚,又几步上前yu扯他耳朵,“恁地你整日在这混吃混喝,倒还弄出诸多抱怨来!”

那边的少年笑嘻嘻地躲开了去:“也就先生惯得你这般无法无天的,明明学艺不jg,还不让人说了去。”

“先生你看他!”

他在一旁静静看着二人,似在那很久之前,他们便如此时般的相处,而这般嘈杂吵闹之间,竟让他生出些岁月静好的温柔心思来,如斯百年。

大概是这花影朦胧,太不真切,否则那么冷清的他为何也会微扬了嘴角。他自是看得见这天地万物水石旖旎,却不知此时那抹笑意,竟是这十方盛景也不能企及的花容如画。

他轻轻闭了眼,耳边依稀是那两人笑闹的声音,将这段记忆染得一片烂漫。随之而来的,却是许多莫名的绵绵密密的伤感,突兀又矛盾。

这是过去的记忆。

这一切太过美好,纵然他并不是会沉浸于虚假幻境的人,却也难免心生怅然。

然而他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了解。自己究竟是谁,为何只剩一缕残魂,又缘何要在此时此地醒来。

而在这满是陷阱和禁制的破碎记忆之中,也许会有他要的答案。

在张开眼时,依然是花雨漫天,而那二人却都不见了。

又不知何时,被谁人在脚下系上了一根红绳。那红绳就那么安静地落在地上,蜿蜒着隐没进了桃林深处。

他撑着桌子起身,冥冥中似被什么指引着一般,沿着那红线的方向,探寻而去,终寻得那红绳末端系着的另一个人。

是牡丹。

而此时她却是换下了舞衣,身着华服,娉娉婷婷,只是站在那里,便已美得尽奢尽靡,见到他更是笑靥明媚:“师父,你来啦。”

他抬起手,似要帮她拂下发间花瓣,又似yu轻抚她秀美脸颊。

然而还不待触碰到她,却听咔嚓一声,脚下红线顷刻如齑粉一般,消散不见,连带着牡丹也突然定格成一幅极美的画卷,又在下一刻碎落成片片残页,聚合在一起,似被什么牵引着一般,急急往前方飞去。

他心下一惊,下意识便抬脚追去,而在这不过几息的追逐之中,随着他的脚步,周围绵延盛开的桃花书却一棵棵枯萎下去。待他停下,这天地早已换了面貌,肃穆森然,雷声阵阵,再不见那桃花缠绵。

牡丹的碎片终于在前方停下,又化为了她原本的样子,却是身负枷锁,身着囚衣,姿态间再不见之前的活泼大方,整个人都笼罩在心如si灰般的颓然悲伤之下。

周围满是盱衡厉se的模糊面孔,非议斥责之声纷纷扬起。

“这便是那牡丹仙子,违背天道,害的人间境民不聊生。”

“如今若不处置了她,我们又怎好和麒麟交代。”

“若不是她违背了天道……”

“都怪她。”

“此般恶行,天道定不能容!”

“杀了她!”

“三清三境之耻!杀了她!”

“定要让她魂飞魄散,再不得作恶!”

“怎可逆天而行。”

“大逆不道!”

天道!天道!天道!

他只觉头痛yu裂,那些私语之声杂乱地重叠在了一起,又絮絮在他耳边炸开。

“天谴来了!”

突然一声惊呼唤回了他的神志,他抬头见那层层雷云之中电光闪烁,紧接着一道赤红se的激雷从那云中s出,冲着牡丹急劈而下,而她却丝毫未察觉一般,仍是那般悲寂又恍惚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似一瞬之间失去了这身t的控制权,飞身向前将牡丹护在身下,反手又放出一个防御阵法来,而几乎在同时,这阵法之外又被人加上了一层结界。

不待他再做反应,炽烈的雷光顷刻间就夺取了他的全部感官,然而灵魂的碎裂焚烧之感却让他痛苦万分,好像所有的苦痛都被融入了这毁灭的一息之间。

最后一瞬,他听见了一声肝胆俱裂的呼喊声。

“先生!”

是花如锦的声音。

同时到达的,还有那响彻天际的天火雷声。

轰隆!

他张开了眼。

“啪”!

本应落在红冠娘娘身上的鞭子却是偏离了方向,擦着她的脸颊落下,鞭风瞬间将那姣美的脸庞划的鲜血淋漓。

看着紧闭双眼已经准备赴si的jjg因为脸颊的疼痛张开了眼,还未褪去惊惧的眼中又带上一丝疑惑,苏晴嗤笑一声:“怎的?以为我会杀了你?”

她手一扬一甩,弄掉白鞭上的血迹w渍,长袖一摆,那鞭子便如有生命般灵巧而迅捷地缩回了她袖中:“尔等小妖,又怎配si于我苏晴鞭下?”

红冠娘娘勉强撑起身,看着款款向她走来的大妖,心如si灰。怕是在她眼中,要杀si他们与捏si蝼蚁无异,哪怕只是对方一时兴起,处置着他们不过是为了开心,他们又有何能力能够抗争一二呢?

未等到苏晴走到面前,红冠娘娘已经伏身扣地,不再是遵循妖怪的本能,亦不再心存侥幸,哪还敢继续同她辩解,只得顺着她之前的话卑微地恳求道:“小妖不识好歹,顶撞了苏小姐,小姐怎么处置小妖皆悉听尊便。不过小妖nv儿,和狐妖青黎,却是无辜,是受……小妖蛊惑,还请苏小姐网开一面,放他们离去。”

听到这里,苏晴脸se却是更加难看:“怎的?到了此时还要为那幕后之人遮掩隐藏?受你蛊惑?我且问你,炼妖壶的消息可是你们放出来的?东西又被你们藏去了哪里?”

“炼……妖壶?”红冠娘娘不过五百年道行,哪里知道上古神器的事情,却又不敢与苏晴解释,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接话。

而苏晴见她如此反应,便知她是真不知炼妖壶的下落,更是笃定炼妖壶实在她背后的“幕后之人”手上,而诱她前来,设计陷害她的,想必也是同一个人。

“怎的?你不是这青鹭山的管事妖怪吗?却是连这个都不知道了?”

红冠娘娘自是从她语气中听出那讥讽之意,一时却不知道苏晴又准备作甚,奈何墨羽和青黎的命还握在她的手中,她也只得顺着她的话接道:“小妖有幸得山中妖怪信赖,才暂任山主一职,奈何天资愚钝,并不清楚苏小姐口中关于炼妖壶的事情。”

“哼,嘴y。”

苏晴懒得再与她周旋,一脚便踩在红冠娘娘受伤的翅膀上,冷笑道:“且不说那一身福泽来历不明的鸟妖,这福泽之地的福泽浓厚,若非千年不可成,可是你一只五百年道行的jjg能够称王称霸的?你们以炼妖壶的消息诱我来此地,却丝毫不懂遮掩,百般陷害,偏偏只让你一只小妖前来解释,怎的却是以为我同你们一般愚蠢不成?”

红冠娘娘闷哼一声,却来不及顾及伤口,听她那么说,多少猜到其中必然有所误会,急急开口:“苏小姐误会了!青鹭山虽是福泽之地,福泽却也不过五百多年,并没有千年之久。而山中妖怪一直本分善良,又敢对您有所歹意,又何来设计图谋一说?”

在红冠娘娘成妖之前,青鹭山的确也修出过一些小妖怪的,奈何那时的福泽不b如今,天灵地宝又极为稀少,更不提修行机缘。是以之前的妖怪开了灵识,化形之后便大多就早早离开,寻找其他宝地去了,而红冠娘娘虽是家禽出身,却是极有灵气的,修为长得极快,到如今,这山中修行最高的妖怪,还真的就她一只。

“五百多年?”苏晴皱眉,“你真当我……”

说到这里,她却又想起那只自带福泽的怪异鸟妖来,心中那看似荒谬的猜测再次冒出了头。她不再理会红冠娘娘,反而几步走到昏迷不醒的墨羽身前,将她提了起来。

苏晴这个举动却是急坏了0不清她意图的红冠娘娘,只以为她是不满意自己方才辩解,要向墨羽下手,连忙踉跄着扑倒苏晴面前,跪伏下来,不住地恳求道:“苏小姐饶命!请放过小nv吧,她不过是一个化形都不成的小妖,自然不会和您有什么牵连!那些计谋,您说的那些事都是小妖一个人做的,妖祟之事也是小妖为了嫁祸您而做的,小妖知道错了,您如何惩治我小妖都心甘情愿,但是还请您放过她,求求您,求求您!”

她这认罪一般的一番话却并没有让苏晴放手,反倒是更加疑惑了。她又如何看不出这是那芦花jjg为了袒护手中鸟妖所说的假话,更何况不过是只野地的jjg,又哪来的本事去涂山盗宝。而若不是她,此时她脸上的急切又不是作假,却又不像是被人胁迫隐藏的样子,莫非真的是她误会了什么,那么这些妖祟之事……

还不等她想清楚,一旁一直安静的十五却是cha话进来:“你原形明明是一只芦花j,怎的却成了她的娘亲?更何况这鸟妖全身是血的跑来院里,一来便说我家小姐藏了妖祟,要往里y闯,又怎能让你说的好像她十分无辜一般?看你们几个委屈求全的样子,难不成我家小姐还真的窝藏了妖祟,连带着还b迫了你们不成?真真好不讲理。”

“不,不是的!”红冠娘娘下意识急忙解释,“小妖并未有嫁祸苏小姐的意思,只是之前分明是有一只妖祟……”

说到这里才想起苏晴似乎并不喜欢听她辩解,急忙停下话头,反而道:“事已至此,罪都在小妖一人,还请苏小姐高抬贵手,放过他们两个。”

十五这么一提,苏晴方才消下去些许的怒气便又被激了上来,她一脚踹开跪在脚边的红冠娘娘,冷冷道:“怎么?一直抢着认罪,当真觉得我苏晴不敢下狠手么?”

热门小说推荐

最近入库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