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虔就抱着我呜呜咽咽哭起来,这两个月他每次喝醉酒就这样。
他哭得我心里烦,我只好说:“没事,没事。”
等他哭够了,他就会放开我去洗澡,洗得很快,头发湿乎乎的,还滴着水。
我给他热好了饭菜,仍然坐在旁边改作业,跟他说:“快点吃吧,我也快改完了。”
郑虔说了声好,坐到了我的对面,他吃饭总想喂我两口,我就说“我已经吃饱了”。
郑虔哦了一声,继续吃饭,他吃完还会很自觉地去刷碗收拾厨房和餐桌。
我没有问他有没有找到工作,也没有问他去了哪里和谁喝酒了。我不问,他也就不会说,只是睡觉前抱着我,说“再等几天就会好的”。
我很困了,就很敷衍地应和他。我的手被他紧紧握在手心里,有点想出汗。
孟初雪(二)
已经越来越离谱了,他现在不只是带着酒气回来,有时候还带着一身伤。
于是家里不得不又多了一笔医药费的开销,但他每次都露出很自责的表情,一看见他这个样子都会弄得我很心疼,也舍不得多说什么。
我只想劝他不要到处借钱了,让他把钱用在正道上,但是这种话我说过两次,每次说他都要发很大脾气,我不想看他那个样子,也就不说了。
所以我开始偷偷攒钱,把他之前送我的手表也卖了,还有一些现在看到都觉得当初怎么买得起的袖扣领带夹,我都偷偷卖掉了,唯一舍不得卖的是那只他送我的戒指——别的都无所谓,但是这个是我要带进棺材里去的。
我握着戒指,突然想,现在好像都是火化,不然就把它放进我的骨灰盒里去,那就真和我融为一体了。
我想着又想笑,但是记住了上次的教训,我只是咧了咧嘴,好在没再被呛到。
这些是不能让他知道的,不然他肯定会把这些钱都拿去做些徒劳无功的事情,当然这段时间他也不怎么在家,应该也不会发现。
但是每天我都会给他打电话催他回家,我怕他在外面又要挨打。
不过躲了几天,讨债的人已经追上门了,连邻居都被搅得不得安生。
我们的房租正好是到下个月底,房东也不愿意再把房子租给我们了,甚至想把房租退回来,让我们滚蛋。
但是这么突然我们实在也找不到新的地方住,我去央求了房东好几次,他才答应让我们住到下个月月底,前提是那些讨债的不能再追上门。
我都答应了下来,当然我肯定也是办不到的,只能抓紧时间找新的住处。
郑虔以前是在城区银行工作的,我就在地铁或者公交线附近找房子,想着他以后上班会方便一点,不过想是这么想,房子却不好找,我看了好几天,才找到一个比较窄小的住处,离地铁站还是有些距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