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毅兴是被孩童玩闹的嘈杂声给吵醒的,当他睁开双眼,从沙坑中坐起了身,就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公园里面。他原本还没什麽印象的,直到看到在入口处的一个卖j蛋糕的小摊贩,他这才意识到这里竟是以前在他旧家附近的一个公园。
「哥哥,你不要跑,等等我!」
熟悉的孩童声x1引了周毅兴的注意力,没想到一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就让他的瞳孔瞬间一紧,因为正在奔跑着的小男孩无疑是幼年时期的周毅哲,而被追着跑的另一个男孩正是小时候的自己。
「笨蛋,不要追着我。」嘴上虽然是那麽说,可小周毅兴的嘴边是掩盖不住的笑意,额上也因为跑的太急而冒出了一层的汗。
事实上关於小时候的事情,周毅兴已经不太记得了,但眼前的场景,实在是让他忍不住去细数自己在将心力全部投入课业和工作後究竟是有多少年没那麽笑过了。
他抑制不住心中的向往,朝着那两个孩子走了过去,可没想到他们竟是从他的身t穿了过去。这才让周毅兴惊觉起这其实是周毅哲的内心世界,又或许应该称之为是周毅哲的回忆,可他实在没想到他都已经逐渐淡忘的小事,对方却还是都记着。
不过这种惆怅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很久,眼前的场景就忽然变得一片模糊,像是空间被强行给扭曲似的,害得周毅哲感受到一阵的天旋地转,宛如连续坐了十几趟云霄飞车似的,让他的胃里翻腾的难受想吐。
待他稍微稳了过来就发现自己身处在旧家的走廊上,而幼年的周毅哲正穿着一身睡衣,整个人缩在客厅的门口处。走廊并无开灯的昏暗几乎是遮蔽住了他此时的表情,仅能从交叠的双手中看出他此刻的不安。
周毅兴很快的就发觉对方的情绪反应是源自於何处。明明已经到了应该睡觉的时间,可客厅的灯光仍然是开着的,而他们的父母完全不顾孩子还在家,激烈的争吵着。周毅兴忽然想起当初他们离婚的时间点,周毅哲差不多是在这个年纪没有错。
「小声一点,孩子还在睡觉!万一把人给吵醒怎麽办?」周母先是开口,可声音还是带了点高分贝的尖锐,刺耳的不禁令人想皱眉。
「小声?你要我怎麽小声一点?你刚才可是说要带走我们家的长子,这叫我要怎麽冷静下来?反正毅兴去了校外教学不在,毅哲年纪还小根本吵不醒。」周父说的面红耳赤的,表情甚至还带上了点扭曲,「总之我告诉你,要离婚可以,但是毅兴归我,毅哲归你,一人一个,这很公平的!」
「公平?那为什麽不把大儿子给我,小儿子归你?别和我说什麽长子不长子的,当初我就说我要拼升迁的机会,在这种节骨眼上根本不想生孩子,是谁yb着我生下来的?那麽想要的话就给你啊!」或许是讲到激动处,周母用力的拍打了桌子,玻璃杯因此而掉落到地板上碎了一地,「你根本是因为孩子年纪还小懒得带吧!加上那孩子b同年龄的孩子发展的还要迟缓,你担心他以後变成笨蛋才会想要选择从小就聪明的大儿子吧!」
「你胡说什麽?分明就是你自己这麽想的吧!因为那孩子阻挠到你升迁,你才一直怨恨着他,所以才想着要和我争毅兴,你根本没顾虑到他那个年纪还是需要妈妈的!」
「呵,好笑,难道孩子就不需要爸爸吗?少拿这些藉口塘塞我。是啊,我就是讨厌那个孩子,那现在是怎麽样,我都那麽说了,你还坚持要大儿子的扶养权吗?难道你就不怕把小儿子交给我,我会因为讨厌那个孩子而做出什麽奇怪的举动吗?」
不管是声音还是表情,周母都是散发出一种冷意,就连说话的语气也都是yyan怪气的,可周父还是没有因此而妥协:「反正我管你怎麽想的,周毅兴可是我们家的长子,我爸妈最疼ai的长孙,愿意跟你带走一个孩子就该偷笑了,还敢这样得寸进尺,实在是个疯nv人。」
两个人的对话越到後面越是不加掩盖的露骨,实在是显得难堪至极,周毅兴看着将头整个埋在膝盖里正小声啜泣着的那孩子总觉得有些於心不忍。关於两人的去处,他只知道是父母先前就商量好的,他根本不知道原来还有这麽一段cha曲。
虽然知道这一切仅是在周毅哲的回忆之中,他无法碰触到对方,但周毅兴还是走向了他的弟弟。可就在他伸出手的同时,周毅哲竟是忽然抬起了头来,露出了那布满泪痕的小脸。
那原本应该是惹人怜ai的,可偏偏此时的周毅哲竟是嘴角带了抹诡异的微笑,眼眸的那抹黑se简直是幽深的就像是要把人给x1了进去,这让周毅兴吓的就是下意识的往後退。
但在此时一gu强烈的力量却像是在拉扯周毅兴的灵魂似的,恶心的感觉就如同先前空间的扭曲一样……而事实的确也是如此,当周毅兴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竟是坐在一辆车的後座上,双腿间放了一本写着密密麻麻文字的教科书。
他隐约感觉到情况有点不对,一抬头看向了车内的後视镜他就发现自己的外表竟是变成了周毅哲的,样子差不多是国一或国二的时候。
「阿哲,要知道成功是留给准备好的人,你的资质本来就b别人差很多,所以要b别人还要更加用功好几倍知道吗?就是因为你太笨你爸当初才不要你,所以你以後长大要赚b你哥更多的钱,你爸才会後悔当初没有选择你。」周母就坐在前座开着车,口中不停的叨念着,脸上的表情也带了几分的偏执,「妈妈可是因为你而失去了升职的机会,又在你身上投资了那麽多,你可不能让妈妈失望,前阵子我又帮你报了个补习班,听说那间补习班的学生就读公立学校的机率很高,上课的老师也都是出身於名牌大学的菁英……」
後面的话周毅兴都快听不下去,虽然父母离婚後都是各过各的,但是他和母亲还是一个月会定时见一两次面,可他实在没想到他记忆里那个温柔又t贴的母亲其实会是这个样子的。
「可是我不喜欢读书,也讨厌上补习班……」他感觉自己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可吐露出的却是属於周毅哲的声音,「为什麽我不能像其他的朋友一样出去玩,就连假日也都要去补习?」
就像是添了火药似的,周母一听到他的话就忽然大声咆哮,车速也不自觉的加快许多:「和其他的朋友一样?如果你的智商和其他朋友一样我也不至於这样了!你理解能力那麽差,上次那张卷子,你们班平均可是将近九十几分,可你做成什麽样子了?竟然只有七十多分,实在是丢脸si了!」
周毅兴感觉心跳莫名的加速,x口很闷,彷佛就快要窒息似的,却分不清楚这种难受的情绪究竟是来自於自己,还是周毅哲的。
「你要知道,你哥哥考上的可是市内最有名的高中,就凭你现在的这种程度不眠不休的都有可能考不到那里,你还想着要出去玩?既然都已经输在起跑点上了,就要靠後天补足,我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明明基因都是一样,没道理你会b你哥哥差!」
像是在宣泄自己的情绪,教科书的书角已经被r0u的皱皱又烂烂的,就像是快要被撕破似的。
周毅兴下意识的想替周毅哲反驳些什麽,可现下却是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像是被什麽无形的力量给限制住了。
接着画面又是一转,来到了一个满是学生的教室里,而他仍然是以周毅哲的身份在看这个世界。此时的他正站在座位上,像是在课堂上被老师点到起来回答问题似的,不只是台上的nv老师正盯着他看,就连周边的同学也都朝着他的方向看过来。
而望着黑板上的数学公式,周毅兴感觉自己应该是知道的,但不知道为什麽那些数字就像是在跳舞似的,不停的改变着自己的方向和顺序,弄的他完全是一头雾水,只好支支吾吾的回答着,惹的全班顿时是哄堂大笑。
「周毅哲同学,这个公式老师不是已经说明过很多次吗?你怎麽就是记不得?我记得你的哥哥不是前几年毕业,以榜首考上公立高中的周毅兴吗?如果怎样都学不会的话就赶快回去让你哥哥给你补习吧,我不可能每个同学都一一顾及,至少也得自己付出一点努力吧?」
尽管nv老师的表情是无可奈何的,但听在周毅兴的耳里就觉得实在是充满了讽刺与戏谑,尤其那些朝他投来的视线就如同利刃一般,在他的身上划出了伤痕。周毅兴已经快ga0不清楚为什麽自己会有那样心痛的感觉,究竟是因为现下自己宛如亲身经历似的感受,还是在为了周毅哲而感到心疼。
在下课後,坐在旁边的一名男同学就转头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语带着一丝的怜悯:「唉,你可还真可怜,有个那麽优秀的哥哥,所以每次都被迫被b较。」
听到这麽一句话,周毅兴的身t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用力推倒了对方,而周毅哲的声音大骂道:「我才不可怜!我哪里可怜了!」
「流、流血了,周毅哲你真是个神经病!」
「你说什麽!」
接下来的场景有些不受控制,两个大男孩扭打在一块,但在场大多数的人都处於一种看热闹的状况,在一旁拍手叫好,仅有少部分的人着急的跑去找老师过来。
後来当然是请家长了。作为先动手的人周毅哲被学校记了一支小过,还被要求za校服务和写悔过书,回到家後还被母亲用棍子狠狠的ch0u了一顿,不过周毅哲一直都没喊疼,直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後才把脸整个埋进了棉被里狠狠的大哭了一场。
而似乎从这个事件作为契机,周毅哲不但开始翘掉了补习班的课,还染了头金发和学校里的一些不良少年玩在一起,进出训导处似乎也变成了家常便饭的事情。
这让周毅兴有些恍惚的想起了某天他刚结束完打工回到家以後,看到的就是站在yan台上拿着一根菸正在吞云吐雾的周毅哲。
他当时很生气,几乎是用力的抢过了那根菸,将它丢到了地板上给踩熄,并质问周毅哲一个未成年怎麽能像这样ch0u烟,难道是误以为这样很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