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照夜是个旁观者,目睹着她们的相处,他隐约明白,在晋州的李知昼和在京城的李知昼不太相同。
晋州是她的家乡,有她的亲人,好友。她在这里更自在,是出了笼的鸟,入了海的鱼。
赵玞临走时轻声对晏照夜道:“多谢你对玉娘的照顾。”
她身形娇小,同晏照夜对视需仰首,乌色占据她的瞳孔,脸上是笑意,眸中实则平静无波。
晏照夜接住了她莫名其妙的敌意,同样浅笑着回:“说笑了,照顾玉娘是我应做的。”
李知昼眼皮打架,马上就睡着了,晏照夜一句“玉娘,我能同你交吻吗”让她清醒。
李知昼捂住唇,“唔……不行,病气会渡给你。”
“不怕,病了我和你一同喝药。”他目光灼热,李知昼受不了他的样子。
“……那你不要吻太久。”
很轻的吻,轻到李知昼恍惚这个吻不存在。
晏照夜吻了她的眼皮,起身道:“睡吧。”
斜阳西沉,大片橘黄洒在窗上,静静的,闲暇到李知昼舍不得起来。
有人开门,然后是脚步声,最后他道:“玉娘,下来用些饭。”
响油鳝丝,羊蹄笋,蟹粉狮子头,无一不是李知昼爱吃的。
将近一天水米未进,李知昼肚子空空如也,这些好吃的还真打动了她的肚子。
她习惯了晏照夜看着她吃东西,也不讲究了,饿起来哪里顾得上什么文雅风度。
羊蹄笋入口鲜美,吃完唇齿留香,李知昼吃着吃着忽然想到,“郎君,我想着你是不是克我?”
晏照夜道:“……何出此言?”
她干脆放下筷子,一件件地细数,“实不相瞒,遇见你之前我身体康健,莫说是温病,就是风寒也是偶感。遇到你后就不同了,我先是腿受伤,现在又得了温病。”
李知昼眸子清亮亮的,她讲得认真,“你说,你这是不是克我?”
晏照夜无法反驳,她说得有理。确实如此,玉娘生的病遇到的灾似乎都和他有关。难不成他真克妻?他盘算着回京城后找护国寺的大师算算。
他好整以暇,“那玉娘觉得如何解决为好?”
脑中千回百转,李知昼半试探地说道:“先生说过,谁克你就离谁远一点就好了。”
晏照夜笑的淡然,说出来的话也是淡淡的,“先生说的没错,是该离克自己的人远一点。”
他说话模棱两可,李知昼拿不准他的意思,他到底听没听懂自己的言外之意?算了不管了,还是去玩要紧。
李知昼道吃得太饱,要出去消食,找圆圆聊天。
她背影单薄,脚步轻盈,钗上的流苏摇摇晃晃,说明她心情极佳。
晏照夜看着她的身影消失。玉娘,你想要离开我吗?可是我从未想过放你走。
这对外人眼中天造地设的新婚夫妇心中各怀鬼胎,他们多少猜到了对方的想法,又不急于捅破窗户纸,像平静江河下的暗流涌动,表面美好,实则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