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香,你听好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陈家的人了,等你出了这个门,你就是陈家的孩子,你要忘记你原有的姓名,忘记你生於哪里,忘记你现在的生活,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当别人问起你的来历,你要说你是陈家的人,你所有的命都是陈家的……」
今年,陈香年满十八岁,正值少nvai玩的ai梳妆打扮的年纪,但陈香一样都没有,她提着水桶和拖把,把刚才孩子用泥巴脚踩过的地重新拖过一遍,回头不忘对从屋外进来的孩子们说道:「小少爷,小姐请小心不要跌倒了。」
陈富商与妻子生了两位可ai的娃娃,一位长的俊一位长得漂亮,与陈香的同龄的陈千金带着十二岁的弟弟来到陈香面前。
陈香把水桶和拖把放到一边,恭敬地询问:「请问小姐和小少爷有什麽吩咐吗?」
只见十二岁的小男孩把藏在身後的东西拿出来献宝,得意洋洋地说:「你看,这是我和姐姐一起做的花圈,漂亮吗?」
陈香看着用各种花朵缠绕在一起仙气十足的花圈,忍不住赞叹:「好漂亮。」
陈千金在一旁笑着道:「我帮你戴上。」
陈香有些受宠若惊的弯下腰,让陈千金把花圈放在她头上,然後0着软软地花瓣还有飘来的香味,觉得自己好像成为了仙子,掩饰不住羞怯地开口:「谢谢小姐和小少爷。」
对面的两人都笑了,开心地说:「很适合你喔。」
陈香是家中的婢nv,从小服侍陈富商一家人,这些年来她尽心尽力的打点好生周遭的每件事,不曾怠慢也不曾遗忘过自己在陈家的身分,总是细心呵护着小姐与小少爷的陈香,一路走来看着他们逐渐成长茁壮,由衷地替他们开心。
虽然身份贫贱,但陈千金与小少爷从没有轻看陈香,反而很喜欢陈香,时常会找她说话或是送她东西,即使有时陈香觉得主仆的距离过近而委婉拒绝,隔天还是会在自己的寝室内发现摆着的礼物。
陈香每次都会将这些礼物珍藏起来,舍不得拿出来穿用,每次出场总是穿着简便的衣裳还有随时套在身上的白围裙,有时陈千金会不满地嘟起嘴抗议,陈香知道了就会趁着没人注意时,偷偷戴上陈千金送给她的耳环,陈千金见到了就会像孩子一样高兴地蹦跳,然後拉着陈香到她的衣帽间换穿各种华丽的服装,有时小少爷也会跑进来凑热闹,然後三人一起度过短暂地欢乐时光。
陈香大部分的时间都忙着打扫,因为陈富商有生意往来的朋友,时不时就会ch0u空来到陈家喝茶聊天,为了维持环境整洁,陈香每天努力用双手把家中打扫的一尘不染,然後在休息时间,到後花园陪小姐和小少爷读书或是玩耍。
陈香望着蓝蓝的天,陪小少爷玩抛接球,一边看着陈千金在花园里吹泡泡,三人一起听夏日的蝉声,感受美好的季节带来的幸福感。
陈香觉得这一生,她会一直在陈家平平安安地过下去。
这天晚上,陈香把小少爷哄睡了之後,到陈富商与陈夫人的寝室请安後,便回到自己的寝室,换上睡衣,躺shang,闭上眼,进入梦乡。
在她以为一天又过去的时候,大门传来了急切的敲门声,不到几下子的时间把全屋子里的人都吵醒了。
陈香惊觉不对,立刻下床更衣迅速跑到小少爷的房间,带着她去找陈千金,把两个人安顿好之後,才带上门往陈富商与陈夫人的寝室走去。
一边走一边听见外头的声响越来越来大,几乎是要破门而入,让陈香渐渐害怕了起来。
当她走到寝室附近时,见陈富商和陈夫人已经在门外,神se有些慌张,陈香轻手轻脚地上前等待陈富商的指示。陈富商让她先带陈夫人到两个孩子的身边去,自己则下楼去查看门外的状况,陈香点点头抓紧了陈夫人的手试图缓解她的不安,一路带着陈夫人来到陈千金的房间,四个人围成一圈,脸上写满了不安与惶恐。
陈香为了安抚大家,开始说起有趣的童话故事,分散大家的注意力,等一切都过去了之後就没事了。
陈香善於说故事,每当她说起故事时都会x1住每个人的目光,将他们带入故事内,与里面的角se共舞,直到每个人露出开朗的笑容,故事渐渐来到尾声,陈香抬手拍了一下,以雀跃的声音说完了故事。
气氛终於缓和了下来,当大家为她鼓掌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门一开陈富商的笑脸落在每个人的眼里,心里绷紧的那根弦终於松了,大家总算安心的放声大笑,陈千金也转回大小姐的模样,向自家爸爸抗议,小少爷则是扑进陈夫人怀里,n声n气的说刚才好可怕。
在这一片祥和的氛围中,陈富商叫了陈夫人,说是有事与她商量,两人离开後门再度关上,陈千金趴回自己的床上,小少爷则是跑到陈香这边要她再说一个故事,陈香想时间也不早了,打算带着小少爷回他的房间,只不过人还没起身,原先阖上的门再次打开,陈香看着陈夫人走到面前,用着礼貌又不失尴尬的口吻请她帮陈家一个忙。
陈香自然是答应的,只不过她不明白,为何她必须得打扮得漂亮,如果是要去一个隆重的场合,应该也是由陈千金出席才对,而且现在时间也晚了,她一个人装扮得如此华丽,是要去哪帮忙呢?
陈香带着疑问在夫人的陪同下离开了房间,缓慢地下楼,然後在昏暗的大厅看见排排站的军官,还有跪在地上的陈富商。
陈香不晓得怎麽回事,心里隐隐觉得刚才陈富商的笑容,全是为了安抚孩子们才摆出来的,但她还是在夫人的示意下走到了陈富商身边跟着跪下。
「这就是你家的千金?」
「是。」
话落,低着头的陈香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不明白陈富商的意图,她偷偷观察站在他们面前军官,仔细聆听他们接下来的对话。
「哼,没想到你为了自保,竟然愿意出卖自己的儿nv,不愧是在走私鸦片这门生意上颇有成就的j商啊,直到最後也想着钱,还真是垃圾中的垃圾。」
陈香算是听明白了,这些人来的目的为何,也明白陈富商为何叫她扮演陈千金,若这笔交易成了,陈家不会家破人亡,小姐和小少爷能继续保有他们的心x,也能永远被深ai他们的人ai着。
陈香知道自己成了这笔交易的下场会是什麽,可她别无选择,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陈家衰败,她的命是陈家给的,那麽现在,该是她还回去的时候了。
陈香抓紧裙衣,缓缓抬头对上面前那位神se凌厉的军官,紧闭的唇缓缓松开:「我相信爸爸不会是做这种事的人,你们有本事冲着我来,不要欺负我爸爸。」
「呦,没想到你家千金竟然是位泼辣的nv孩,说起话来还脸不红气不喘的,实在有趣。」
陈香的手抖得厉害,虽然表面上很镇定,但她其实很害怕,不知道接下会发生什麽事。
「只不过……这反应可不像一般的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呢,若真是位千金早在下楼的时候就吓哭了,怎麽可能见到这种场合,还能不动声se地说话,你说是不是?」
「这……」
「我说……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们了,随随便便找人假扮,以为就能偷天换日吗?」
没料到对方早已识破他们的伎俩,就在陈富商急着出言解释时,面前的军官转而对着身後的士兵们道:「给我搜!」
因自己失误而造成这种局面的陈香,情急之下站起身挡在士兵面前,不让他们靠进一步。
「冒牌的,给我让开!」指挥的军官吼道。
「我是陈家的nv儿!」
「让开!」
「你们要带就带我走!」
陈香伸长了手臂,看着跪在地上痛哭的陈富商,还有一直在边上看着,现在却掩面啜泣的陈夫人,使她眼眶逐渐泛红。
她咬了咬唇,坚定地道:「我是陈家唯一的nv儿,除了我以外,你们谁也别想带走!」
话落,从门外进来一位士兵向指挥的军官通风报信,陈香看着对方先是愣住,然後问了士兵意思,确认後便让士兵们回到原先的位置上,然後朝还跪着的陈富商说道:「哼,还真是便宜了你这样的贱人。」
随後对着士兵说:「所有人,撤。」
陈香的手慢慢放了下来,她看着军官再次把视线集中在她身上,然後指着她说:「你,跟我走。」
交易结束了,陈香的任务完成了,她跟着军官的脚步走到了陈家大门前,然後停下来,转过身,对着屋内的陈富商与陈夫人,深深一鞠躬。
离开前,陈香永远记得──
那是她最後一次掉泪。
当所有的一切全都被割舍了之後,就没什麽可以牵挂的了。
陈香坐在军用车上,像被ch0u去灵魂的空壳,一点情绪也没有,空洞的眼神映照在与她不相衬的华丽服饰上,显得可笑。
现在的她,甚至没有心思去猜测这场交易的目的是什麽,他们又是为了什麽而交易的?
陈香只是看着叠放在一起的手,想起前几天自己也被陈千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要她陪她玩贵妇的下午茶游戏,那时陈千金还笑她没有一点贵妇该有的样子,这样怎麽在宴会上x1引异x的目光呢?
她从来就没想过与异x相处这件事,毕竟她现在最重要的是陪着小姐和小少爷成长就好,只要能一辈子守护陈家,就算终老一生她也愿意。
只不过,这些再也无法实现了。
车停在一栋规模极大宅邸,下了车,眼前就是一座华丽的庄园,树木的枝剪,花草的园艺及摆设,都经过jg心的设计与安排,再往前走,一座喷水池耸立在门前,搭配前廊引路的复古灯饰,更显这栋宅邸的主人威严。
这些全看在陈香眼里,却不曾到过她的心底,她安静地跟着前面引路的军官,进入大门内的世界,走进人烟稀少的长廊,踩上冰冷的大理石堆砌而成的楼梯,来到另一条幽暗的深处,每走一步,都会看见一道阖上的门,每往前一步,陈香越觉得自己正朝着不知名的黑暗走去。
可当她真正停下脚步,看着脚下踩着的红地毯,面前如两道石壁紧密靠拢的大门,头顶上的那盏橙hse大灯,耀眼的几乎让她产生了错觉。
门由外向内推开,陈香跟着军官来到这间宽敞的寝室,看着军官转过身对她说:「在这里待着。」便目送对方离开。
陈香不像刘姥姥进大观园那样,面对金壁辉煌的建筑物和华美的寝室,并没有过多的兴趣,总是直挺挺站立的她,来到这也不忘陈家的家规,安分守己的待着。
若换作是陈千金她大概会忍不住好奇,拉着她四处走走看看,想起陈千金开朗的笑容,陈香不自觉地笑了。
门再次被推开,陈香看着从门外进来的男人,虽也是衣着军服,但位阶似乎高了一些,使她下意识地瞄向军服上绣着的名条──
陆风。
陈香在心里喃喃念着,b对着面前冷峻,不说话也能感受到气场不一般的男人。
而这位姓氏为陆的陆军官,在陈香被他清冷的视线扫过一回後,听见对方问了句:「你就是陈家的nv儿?」
陈香愣了神,挥去刚才在陈家发生的事,开口回答:「是。」
问答结束,两个人不再说话,沉默而尴尬的气氛一下子蔓延开来。
陈香还是维持着站姿不变,只不过在这宁静的时间里,因陆军官的轻笑,结束了沉默。
陈香看着陆军官朝她走进,然後,对她下令:「脱了。」
陈香不明所以,对方见了她的举动,讪笑味更重了。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陈香眨了眨眼睛,摇摇头。
「所以你是在什麽都不了解的情况下来到这的?」
面对陆军官的话,陈香明确的点头。
「真有意思,你难道不好奇你家和你爸爸的事吗?」
虽然早在来到这之前,陈香就把这些问题抛诸脑後了,但无意间被对方提起,她思考了一下,最後还是问了:「……我家究竟发生了什麽事,爸爸他到底怎麽了?」
话落,就见陆军官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然後给了她一个轻藐的笑容。
陈香明显b刚才要紧张了些,她看着陆军官在寝室内游走,然後言简意赅地道:「你爸爸从经商开始,做的全是毒品交易,走私了一些到海外,另一部分就往国土扩散,只不过败在他命不好,野心太大,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这不可能!」听完了对方的话,陈香地把我带进来,更不会把我打扮得像名流千金,和你肩并肩站着的不是吗?」
陆风听了她的话,收起笑容。
「你之所以这麽做,是想测试她有没有把你放在心上对吗?」nv人笑着说。
语毕,陆风伸手ch0u走nv人手上的菸,把菸头捻熄,然後将她拉shang,压在身下,俯视着她。
「哎呀,看来是我说得太过火,让你不高兴了。」
陆风伸出食指,抬起她好看的脸颊,轻声地说:「现在开始,我们都别说话了。」
自从那晚无意间被花楼的nv人戳中心事时,陆风反覆的想了想,渐渐厘清原先不明确的思绪,将不知不觉中萌芽的情感,收放在心里某个位置,不让人察觉。
在那之後,陆风以军务繁忙为由,给生活在宅邸的她,放了长达一个月的假。
虽说是放风假,其实只是想看看没了他的生活,她会过得怎样?
但事实证明,她过得挺好的。
即便陆风不愿相信,也只能认清事实。
没了他的存在,她过得更舒服自在,甚至向管家开起了想要离家的玩笑。
但,即便是玩笑话,陆风还是在隔几日收到消息时暴走了。
他的心像被人t0ng破了一个大洞,流淌着鲜血,知道一切因他而起,明白这是他咎由自取,可他却不愿放手,甚至找了最忠诚的部下,派他到宅邸监视她,并在之後的每天,每个时间,以书信回报给他。
他不允许她有这种想法,更不准她离开,在他还没答应她以前,他要把她绑在身边,永远。
陆风的生活作息,即使离开了宅邸,却在每一次书信回报的当下,透过内容感知她的生活,彷佛与她连在一块。
不一样的是,她b他更轻松自在。
没了他的g扰,她开始找自己的兴趣,偶尔露出孩子般的心x,逗弄其他人。在这之中,最常做的,是与她的监视者说话,明明以她聪明的个x,她早该料到她的所作所为都会透过文字传到他耳里,可她却连堤防的意思也没有,拉着她的监视者到处跑,时常捉弄他,却也b一般人疼他。
这是陆风在信中感受到的,虽说是由他的部下所写,虽然大部分都是他配合她不合理的要求,可字里行间却透露了她对他的怜ai,也许是弟弟,也许是朋友,也可能……是作为一个男人。
陆风握着手里的书信,浮现她与他的部下面对面坐着聊天的画面,便把纸r0u皱,扔到他看不见的视野。
他不喜欢她和其他男人走太近,即便从互动上来看,知道他们之间并不存於任何情感,但他就是不喜欢,甚至b自己想的还要妒忌。
陆风知道,她从不对他撒娇,也不曾求他,更不会捉弄他。
她只会接受他安排好的一切,有时说谢谢,有时说对不起,不会说喜欢,也不会说不喜欢。
当陆风最後一次收到书信,看着信中的内容,是她出口的没有关系,那一刻,有什麽东西结冻了之後又碎了。他一下就看懂了话中的意思,可他宁愿自己笨点,否则他不会如此火大,更不会如此心伤。
最後一天,陆风收拾行李,坐上军用车回到熟悉的宅邸,然後走上楼梯来到二楼的长廊,一步一步走向寝室门口,推开门,看着蹲在窗台前,抚0着花瓣的她,脸上浮现了无b温柔的眼神。
陆风看见了,却觉得难受。
b起我,你更愿意对其他事物温柔吗?
依她的个x,这题的答案不得而知。
所以,陆风先一步做出了行动,将这一个月内对她的思念、妒忌、愤怒、还有无法克制的情慾,通通抒发在被他甩shang的她身上。
他狠狠地堵住她的嘴,撬开它,缠住她软弱的舌头,掠夺嘴里的空气,轻松地控制住她的抵抗,用更深沉的sh吻,吮住她的唇舌,与她交缠在一起,然後一再地撷取她嘴里的氧气。
「放开……」
这是她第一次用言语表达了她的抗拒,这是她第一次表明了她不喜欢。
她终於肯回答了,不管这个回答是否伤了他,她还是说了……
呵,真残忍。
陆风停了下来,冷笑道:「放开?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立场,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说,换个人你就愿意了?」
原以为某个瞬间,她或许会诚实回答,可最後她还是选择了──
「对不起。」
惯用的伎俩,以为只要这麽说了,他或许会在某个瞬间放过她,但这次,她错了。
「别以为用你每次用这种方式都能敷衍我,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把我当回事?」
陆风的手指扫过被他的吻的红肿的嘴唇,心理盘旋着的,一直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对他的感觉,而他,还在隐隐期盼,盼着她会给他答案。
可他也错了,她的沉默,就是抹去了他所有期盼的最佳答案。
仅仅一个眼神,便让他失控了。
陆风蛮横的闯了进来,用最直接的冲撞,宣泄他的慾望,用最强烈的震荡,占有她,吞噬她所有的抵抗,专於自己碎裂的心上,一次,两次,三次,四次,直到身下的人不再有动静,额角冒着冷汗,他才发现白se床单上全是血,看见从她腿间流出来的黏稠yet,还淌着红se的血水,让他像失了魂一样,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立刻对着门外大喊,抱起逐渐失温的她赶往医院。
孩子没了。
这是陆风得到的第一个消息,第二,则是刚才在在手术台上抢救,後来被送进加护病房的她。
当手术中的灯灭了,陆风看着从手术室内被推出来的她,腿忍不住软了。
那瞬间,他像被鱼刺哽住了喉咙,跪在地上,说不出任何一句话,失神了好一阵子,才扶着地面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病房外,手贴着玻璃窗,盯着病床上毫无血se的她,眼眶sh润。
过去也有过几次与si神擦肩而过的经验,但这一次却因他而起,他差一点毁了她的生命,差一点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陆风觉得自己罪该万si,他无法忍受如此糟糕透顶的自己,剥夺了她的一切,连同他们还未出世的孩子。
他是个糟糕的父亲,无论他的长官如何欣赏他,无论他的部下有多麽忠诚於他,在她面前,在他们还没迎接第一个小生命的到来,却被断送的孩子面前,他是一个糟糕透顶的父亲。
以至於後来她转往一般病房,能探望的时候,他也只是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敢看她,不敢用如此邪恶的面孔,正视她那双永远纯净的眼睛。
陆风没有抬起头的勇气,颤抖的双手交握在一起,让他像个无助的孩子,惊慌失措。
但,那只虚弱而冰冷的小手,轻轻的放在了他颤抖的手上,彷佛找到了依靠,他立刻握住了那只手,咬着唇,克制不住地让泪水一滴接着一滴落下。
即便是面对如此不得原谅的罪人,她还是用这双小小的手,告诉他──
她原谅了他。
那之後又过了几天,陆风收到了长官的通知,晚上便赶往目的地,在那见到已当众处决的陈富商,还有他的家人。
走私鸦片的事虽然当时因为证据不足而没能缉拿,但在近一年的时间内,透过其他方式追查到了犯罪的证明,因此在他来的时候已成了这副惨状。
陆风听了行刑的军官所说,才知道陈家人早就准备好逃往海外的计画了,只不过冒险jg神有了,粗糙的手法还是让自己暴露了位置,才会命丧於此。
原本长官打算随意处置陈家人的屍t,但陆风先一步接下处理屍t的麻烦事时,对方很爽快地答应了,在他目送长官离开後,让队上的人把屍t运上车,然後在邻近的山坡地上的一处墓园安葬了陈家。
陆风看着如此凄凉的场景,不自觉地想起了她,便派人去查了她的身世,几天後看着手上的资料,神情复杂。
刘香,出身於一个小农村,她的母亲原先嫁给了富商做妾,因为被j人陷害,遭富商休妻後来到农村里讨生活,生活数日才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在怀胎十个月後生下她,让她跟了自己的姓,取作刘香。
後来的生活虽不坏但也说不上好,为了孩子的将来着想,她的母亲怕她跟着自己吃苦,只好忍痛将她送给了陈富商做养子。
进入陈家的她,便跟着陈家人的姓氏,以陈香为名,作为一名婢nv生活着。
刘香……
陆风在心里念着,事情办妥後的他回到了医院,站在病床前,看着陷入沉睡的她。
那一刻,收放在心里深处的结,全解开了。
他要和她重新开始,他要把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留给她,他要让她过得b任何人都幸福,他要一辈子陪在她身边,照顾她,守护她,ai她。
是的。
他,ai她。
春意盎然的生气带动了新的一年,现在陆风不再绑着她,不再限制她的出入,她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去哪就去哪,只要是她想完成的事,他都会竭尽所能地替她达成。
这一年,她的气se看上去好了很多,原先瘦骨如柴的身t,长了一点r0u,脸颊也带点红润,挺好的。
最近她会到庄园内散步,在固定的时间进书房看书,偶尔兴致一来会玩起剪纸,或写写字帖,充分运用每个时间,完成每件事。
陆风想之前她一定闷坏了,便差人多买些书和字帖把书房填满,叮嘱宅邸内的每个人小心照顾好她。
虽然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陆风透过管家口述才知道的,但对他而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也知道不管现在他如何对她好,她也不会表明自己的意见,不太一样的是,她现在会试着拒绝他了,或许她心里也清楚,他不会再强迫她做不想做的事。虽然他们还是睡在同一张床上,陆风还是会在兴致一来时,吻住她的唇,但不会强y地撬开,而是试探的询问,只要她把嘴巴闭得紧紧的,用手轻轻地推拒,他就会放开她,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拥着她入睡。
除此之外两人没有多余的交集。
或许经过两年的相处,陆风能稍微地抓到她的心思,像是一遇上让她着迷的事,即使面无表情也能从她的眼神里找到一点光彩,每次熄灯准备就寝时,她会等他完全入睡时才安心的进入梦乡,肚子饿的时候宁愿饿着,也不敢临时向厨房提出要求,在不是用餐的时间让他们工作,若是所有可行的方法都试过却没用时,她会在晚餐时间,站在大门前等他回来。
这个时候的她不会抗拒他的触碰,即便表情看上去有些勉强,但还是会接受他的轻吻或拥抱。陆风知道她永远不会求她,就算她站在大厅内等他,她也会装得一脸没事,让他牵着她的手到餐桌前用餐,然後在她以为他什麽都没察觉的情况下结束这一天。有时陆风会故意捉弄她,提一些她内心所想话题,然後在她隐隐期盼的眼神中带过话题,欣赏她略为失落的眼神,再完成她的愿望。
关於这点,陆风承认,他确实很贱。
可只要他一见到她佯装没事,故作镇定地来掩饰心中的委屈时,他就会立刻中止这个恶意的念头,然後在心里咒骂自己一万遍。
这天也是,工作结束後赶回宅邸用餐的陆风,一开门,便见她穿着纯白的连身睡衣,蓬松的秀发垂在雪白的锁骨前,宽松的袖子露出纤细的手腕,裙摆则工整地垂在身下,只露出洁净的脚踝,而她,睁着圆圆地眼睛,凝视他。
不知道是不是禁慾太久,看着如此无害到像只小白兔的她,陆风觉得诱人极了,差一点控制不住内心的慾望,打横抱起她直接上二楼寝室内狠狠做个够。
陆风握紧拳头,将大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遮盖住令他垂涎的身t,轻轻抚0她的秀发,与她对看了许久,慢慢压下刚才窜起的慾火,领着她到餐桌前用餐。
始终是静谧的用餐时光,陆风却不像往常一样,放下碗筷後,率先打破了沉默:「元宵……」
陆风听见她放下筷子的声音,知道她现在正盯着他看,有些紧张地开口:「……这周末一起去灯市看花灯吧。」
元宵节每年都会举办,以往陆风根本不会理会,但这一次,他想带着两年来都没出过门的她去外头走走,凑凑热闹。其实他对节庆没有多大的兴趣,只不过偶然间想起了她,便做了这个决定,打算和她一起庆祝元宵,。
於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问了她的陆风,面对头一次主动提出邀约,在空气瞬间凝结的氛围中,揭晓了她的答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