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恂摇头:“无事。”
因摇头的动作,陛下身子侧了侧,恰好露出受伤的还覆着一片白纱的侧脑袋。
楚召淮无意中一瞥,这才记起来姬恂的头还伤着。
——为他伤的。
姬恂将碗碟收拾好,正要起身离开,楚召淮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
这是重逢以来,楚召淮第一次主动碰他。
姬恂侧眸看他:“怎么?”
楚召淮并非恩将仇报之人,垂着脑袋拽着姬恂好一会,才闷闷说道:“等、等会,我为你瞧瞧伤。”
姬恂握着承盘的手一紧,笑着道:“好。”
楚召淮又缓了会,瞧见床头放着一整套崭新的衣裳,并非他常穿的白紫两色,反而黑得如墨。
楚召淮还惦记着姬恂的伤,心不在焉地穿上后,发现这套衣袍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宽大一圈,他本就瘦,忙碌三四日身子更加单薄,行走间空荡荡的。
大得有些过分,瞧着倒像是姬恂自己的衣裳。
楚召淮正蹙眉扯着盖住指尖的袖子看来看去,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在沐浴时浑身赤裸,是谁将他捞出来又换了衣服扛回这儿的?
楚召淮眼前一黑。
……只能是姬恂了。
一时间楚召淮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隻觉得一股热意在体内流窜,将五脏六腑往上顶着,脸都憋红了。
县衙正厅,陛下坐在主位上将半碗粥喝了,耐心等着白神医妙手回春为他医治脑袋上的伤。
左等右等,白神医还没来。
姬恂想了想,又将外袍衣襟解开,里头穿着亵衣不好乱脱,隻好松松解开两颗扣子,露出锁骨以下的几条混合着色欲和野性的伤疤。
就在陛下各种变换姿势准备孔雀开屏时,外面长廊传来一阵脚步声。
姬恂立刻交迭双腿,手肘抵在椅子扶手上,手撑着额头一副难受到极致的模样。
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见过陆大人。”
姬恂脸色倏地阴沉下来,睁开眼冷冷看去。
商陆挎着个小药箱站在那,又被“陆大人”给了一记眼刀,满腹疑惑,但还是恭恭敬敬道:“白大夫忙得脱不开身,让草民前来为大人看一看头上的伤。”
姬恂:“……”
姬恂突然就笑了。
明明方才要为他看伤,一扭头又寻商陆打发自己?
姬恂揉了揉眉心,视线看向商陆。
陛下金尊玉贵,脑袋磕破一点众暗卫惊得四处乱窜,恨不得将白鹤知绑来临江给陛下医治,用得药也是最金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