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来搭话,我寻思着,她话里话外是想要问江宿。”
清菡低首略略蹙眉,说话间琢磨着白日情景,又抬眸看向小姐,语气笃定。
可一听又是这事,江镜月瞬即向后倒去,又不行了的吆喝道:“哎呦!不行了,我头又疼了。赶紧给我换条毛巾来。”
手脚麻利,清菡赶忙又换了条帕子来。
重敷上一条新帕子,曲眉丰颊的美人面上复染上病气,不知是晒得还是怎样,感着头顶清凉,她颤颤巍巍地抬起左手,指着关切万分的清菡,又道:“她还说什么了。”
“她还问,江宿是怎样一个人。”
“那你怎么说?”
清菡瞅着小姐,缩了下脖子,“我没敢说,小姐您的事,我哪敢说啊。”
“没说得好,没说得好!”她作势又要起身,清菡忙得搀扶着人,她坐稳身,说:“她呀,她是想管我要人,要在公主面前戳我的脊梁骨,戳我的肺管子,想要我难受,要我求她,乖乖把人送过去。”
“把人送过去,就是上了她的当;这不送吧,又要被人揪着辫子。那小姐,咱们怎么办?”知道其中的暗门子,清菡道。
江镜月抿嘴忖量着,斜视她道:“哎,我问你,你觉得江宿如何。”
“要我说啊?”
这一问,清菡就犹豫起来了,瞧着小姐模样,难猜是要真说还是要夸。
看人脸色揣测主意也是一门学问。
江镜月催道:“还犹豫起来了,要你说就说。”
仅用手摆出了一个八,清菡答:“八个字,单薄,俊美,苍白,无情。”
歪头思了一下,来了好奇,她微微晃头问道:“从何说起。”
“平日啊,奶奶您一走,他腻歪的性子就没了,安静淡薄,冷着张脸也不知道给谁看。”
“那是对我上心。”
“要不,”清菡半吞半吐,认真道:“咱把人给她得了,再说小姐,咱也不贪他容貌。”
“啊呸!”可这一说江镜月就不乐意了,扶着把手挺身就要治她,“我不贪他容貌我要他干什么?金子银子房子田产,奶奶我哪个没有?难道我买他回来是做慈善不成?这人我是半分都不会给!一面都不会让她见!得罪我江镜月,就得脱一层皮!听到没有!”
她扬起脖颈,手一会比做一个一,一会左掌朝上好似握了一个把什,用力地整个手臂都跟着颤起,咬牙切齿,气得咬咬牙。
清菡瞧着笑起,“奶奶您们可真是夙世冤家。”
江镜月脸色一变,甩手就道:“去一边去!”
石盆植荷,硕大肥叶下游鱼,远处阁楼檐铃随风响得清脆,绿阴婆娑,从右廊行来,纱窗映堂内人影,闻淡淡人语,轻纱后男子面庞似水,隔着一盏燃香向斜左眺望。
“我这叫舍不得嘛,我这叫不甘心!”
重重落下话,江镜月起身,扬起面天,朝着前端缓行,道:“我不是被情所左之人,情爱困不住我,若我轻易就倒下,却也做不上这个位子。若是旁的也便罢了,可是这谢毓,就是一副碗筷,一根头发丝,我都不得让给她!”
“那咱怎么办?”清菡靠近。
江镜月斜睨而笑,低压着声,“那既来一招趁火打劫,那咱就来一招釜底抽薪。你且过来。”
清菡附耳去听,江镜月低声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