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曼?”
小满不待他走来,大步上前扑进了他的怀里。
他似是又瘦了一圈,身型显骨,连气力都虚浮不定。
冰冷的温度让她不由得紧束着环在他腰间的双臂,他的气息让她心安的一刻却又瞬时夺走了她所有的自持。
江誉清感受到怀中的人微微颤抖。
隐忍的哭腔终于如洪水般倾泻出口,小满再抑制不住的埋在他胸口大哭起来。
他拼命的回拥着她,抚摸着她的发,轻拍着她的后背。
“我……”
浓重的哭声淹没了她的话语。
话止在她嘴边让她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
终于,小满紧咬着唇,深呼着将那如刃般的谎言刺向了身前的男人:
“我没能救活她。”
搂着她的双手忽止。
他身躯一震。
“医修都说她生来心疾,我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找了很多很多的办法,都没办法救活她。誉清……我们的孩子死了。”
即便她很不愿与他撒下这个谎。
这个谎言与谎言相扣的必然坍塌,在埋下第一个虚假时就早已注定。
在她纵容江誉清一开始的误会愈演愈烈之时,在她沉浸在江誉清被虚假的幸福环绕之时。她应该预料到终有一日她会将这些亲手撕碎。
她多不忍心。
去感受他血淋淋的割离。
“对不起。”
江誉清的声音只剩一丝气息。
他继续着他手中的安抚,一遍一遍的落在她的身后。
颤抖的声音压抑着难忍的悲痛:
“她生来的病,或许就来自于我这个无能的父亲。是我这身残躯,没有办法给她一个健康的身体。小曼,对不起。”
温热的指腹划过他眼角的湿润。
那一抹湿意刺痛着她的心脏,让她再不忍将谎言谱写清晰:
“不要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誉清,若一定要怪,我希望你怪我。”
他没有办法不责怪自己。
是自己的身残拖累着她让她每日辛劳。
也是自己的放纵让她怀胎受难,痛身分娩。
更是自己病重体损牵连着孩子都难以存活,让她经受丧子之痛。
还有将来她不得不经历的与他生死相离……
他开始后悔。
悔于自己守在她身旁的这个错误的决定。
他给她带来的只有无尽的痛苦。
他那自私的爱。
不停的折磨着她,摧残着她。
将她困于阴霾。
“小曼。”
可他明白。
他的自责只会让她的伤痕累累多添一道深印。
他不能再露出痛痕。
他咽下了所有腥浓,牢牢封固住了翻涌的悲流。
“不要怪自己,这都是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