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云帆想，这就是醉了吗？但是他确实没办法从桌子上起来，他趴在桌子上看赵樱。也是因为喝醉了吧，现在他敢大大方方地看向赵樱了。

“你总穿一身黑衣服，不热吗？”

赵樱摇摇头，“不热啊。”

廖云帆又说，“你好白，你是我见过最白的人。”

赵樱只是看着他，又举起杯子喝了一口酒。

“还有你……你长得特别好看，昨天我看见你和丁老师站在一起的时候，你比她还要好看……真的……”

赵樱放下了手里的杯子，看着廖云帆醉态毕现的眼睛和因为酒精上头而红透了的脸颊，微眯了一下眼睛。

“这有点奇怪吧，但是我真的是这么想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廖云帆小声嘟囔着，然后眼睛渐渐地合上了，身子也不动了。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他是被赵樱拎着衣领揪醒的。廖云帆睁开仍不太清明的双眼，看着赵樱站在他的身边。面前桌子上的盘子和玻璃杯都被收走了。“别睡了，该走了。”赵樱对他说。

廖云帆模模糊糊地跟着赵樱走出了烧烤店。晚风扑来，虽然还是温热的，但是也比白日里的酷暑好多了。

赵樱走过了这条小吃街，往黑暗的小路上拐，廖云帆一直跟着他。

“你老是跟着我干什么？你该回家了。”赵樱停在前面，转头对廖云帆说。

廖云帆的脸还是红的，眼神也不太清明。“我不回家……我没有家……”他断断续续地说。

赵樱双手插兜，说：“那你就跟着我吧。”

他又转进了一个黑暗的小巷子，这里只有一个供电不足的路灯，廖云帆脑子晕晕乎乎的，但是心里的那个念头却很清晰，那就是紧紧地跟着赵樱。

赵樱又停下了，就在那盏不太亮的路灯下，有飞虫围着白色的灯泡乱撞。

他突然转过身来，毫无预兆地掐着廖云帆的脖子把他按到了旁边的墙上。他一只手就抓住了廖云帆的两只手腕，并且把廖云帆的两只胳膊都向后折叠，廖云帆的骨头发出“咯吱”的一声。赵樱的另一只手捂住了廖的嘴。廖云帆的酒彻底醒了，他慌乱地发出呜呜的声音，可全被赵樱的手掌心堵了个严严实实。

暗白色的路灯灯光给赵樱的脸投下一片阴影，赵樱半张脸都隐藏在黑暗之中。露出来的那半张脸中，那只好看的眸子是沉的，也是冷的。他现在离廖云帆很近，廖云帆能感受他呼出来的鼻息。

赵樱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你的家长和学校的老师都没告诉过你，不要随随便便就跟陌生人走吗？如果我要打你的话，你该怎么办，你这幅小身子骨能打得过我？如果我抢劫你的钱，你怎么办？我把你身上的东西都抢走，手机也拿走，接下来你怎么回家？我还可能是个变态杀人狂，把你压在这个小巷子里用刀捅死，然后一块块肢解掉扔进河里，让你父母只能找到你的残肢。你竟然还想跟着我回家。”

廖云帆心跳加速，此刻他的心率可能超过了每分钟一百二十下。他还看不到赵樱的脸，他被赵樱控制住的两只手腕很疼，赵樱手上的力气很大，这条小巷子真的很黑。又过了半分钟，赵樱放开了手，廖云帆全身无力地软瘫下来。

赵樱又把双手插进了裤兜，他也没看廖云帆，头也不回地往小巷子的出口走。廖云帆不知怎的，看着面前一点点消失的赵樱，来了一句：“可我觉得你并不是坏人。”

“为什么？”赵樱没有回头，但是他的声音传了过来。

刚才那股心跳紧张加速的余韵还没能散去，廖云帆的心口仍然很难受。但他还是说：“因为你请我吃饭，我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和别人一起吃过饭了。你还从人群里找到我，招呼我。还有你……你昨天也发现了我，你说我中暑了。”

“这样就不是坏人了吗？”廖云帆隐约听到前方的赵樱的笑声。

“反正，我就是觉得你不是坏人……我的直觉告诉我。”

“直觉是不可靠的东西。”赵樱继续往前走。

赵樱的头发和衣服都快要全部融入黑夜里，廖云帆的心底突然涌上来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那时候他还没能搞清楚那股情绪叫做什么。他只是有点着急，对着赵樱的背影大声说：“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你可以到‘热带’来。”赵樱在完全融入黑夜之前，留下的是这么一句话。

6月24日周一，上午第二节课因为数学老师不在所以改成了自习课。廖云帆又早早地写完了作业，他有一些复习任务，但是因为时间还很充裕，他又开始忍不住走神。他的思绪飘到了上周五，那天晚上虽然他醉醺醺的，但最终还是自己摸索着回到了翠亭雅苑。回到自己的小卧室之后他衣服都没脱就躺在床上睡着了，一直到第二天快要中午十二点才醒来。

周六一天他都没有走出自己的房间，吴妈又给他送了饭，他很感激吴妈。吴妈说，这周五廖先生会回家吃饭，太太让我告知你。廖云帆点点头，这点小事陈凤仪都不想和他直接说。但是廖志国来的那天他必须要和他们一起吃饭，要装的像一家人一样。

廖云帆在自己的草稿纸上乱画，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画了一个眼睛，眼睛下面有一颗痣。他画的就是赵樱，那天虽然他醉了，但是因为离得很近他清楚地看见了赵樱眼下的那一颗小痣。那是泪痣吗？还是美人痣？廖云帆思考着这个问题一直到下课。

上午第二节课都下课了，消失了好几天的冯江华一伙人才终于从教室后门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他们一进来，廖云帆就下意识地缩起了肩膀，像受惊的鸟一样。

冯江华先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然后眼神慢悠悠地扫到了廖云帆。他们之间的座位离得并不远。

廖云帆手上的笔松开了。冯江华走了过来，一只肥腻的胳膊拦着他的右肩膀。“我们去网吧玩了三天，我游戏满级了，真爽啊。”冯江华收紧了自己的胳膊，廖云帆的肩膀很疼。

“写什么呢？”狗腿儿程诚一把抢过廖的草稿纸，看到他演算的一堆数学公式。

“你还做数学呢？你他妈的不是成绩下降了吗？还做什么做，干脆和我们一起考零分算了！”

程诚又翻到了纸的背面，看到了赵樱的眼睛。“这画的是谁？哪个女的的眼睛？”程诚不怀好意的，猥琐地笑。

“好想再去网吧玩啊。”冯江华说。

他把那张卡扔回到了廖云帆的桌子上，用力地掐着廖云帆的右脸说：“下个月该怎么做，你知道吧？你乖乖的把钱交出来，我们就不打你。”

胡说，廖云帆心知肚明。上个月他也把卡给他们了，但是冯江华一伙儿照样打了他。他们是觉得他只有金鱼一样的七秒钟记忆吗？

“这是哪个女的的眼睛？咱们班的？咱们班哪有长这么好看的女的？”程诚还在说。

冯江华肥胖的手指还在掐着廖云帆的脸，廖云帆拼命地想甩开，但是冯江华的胖手上的力气实在是太大。冯江华惊讶地说：“我靠，你的脸怎么这么滑，比女的的还滑。”

“真的吗？”程诚放下了那张涂鸦，也来掐廖云帆的脸。廖云帆拼命想躲开。程诚怒了，一把扇了他一个耳光。

“你个傻逼娘娘腔！摸你一下脸怎么了，长得像女的你就真把自己当女的了？性格娘们唧唧磨磨蹭蹭的，天天看你就生气！”程诚用难听的话侮辱他。

廖云帆却想起了那天赵樱被丁佳人扇耳光的事，现在他也被扇了一个耳光，他和赵樱一样了。

程诚一边骂一边猥琐地去摸他的脸，廖云帆接受命运似地闭上了眼睛，只想等他们结束后自己去洗个脸。

上课铃响了，班主任王坤明走了进来。王坤明佝偻着腰，已经快五十岁了但是说话虚虚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威慑力。看到王坤明进来了冯江华也不着急，他最后猛拍了一下廖云帆的后背才放开他，廖云帆咳嗽了老半天。虽然很多时候冯江华他们是在体育馆霸凌他的，但是在教室他们也敢做。王坤明遇到过好几次也没管他们，因为冯江华的爸爸是当地一个不小的官。

学校的一天就这么结束了。冯江华倒是没再找他麻烦，只是程诚在上课的时候老拿一种恶心的眼神盯着他，廖云帆觉得毛骨悚然。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曾经隔壁班那个被程诚骚扰过的女生。他拼命地让自己去想赵樱，这样的话他才不会一直不间断地起鸡皮疙瘩。

下午放学的时候，他在校门口站了半天也没走，他在等赵樱。但是哪怕他等到了校门口只剩下寥寥几个人，等到值班的老师都下班了之后，赵樱也没来。远方的天色已经变成了紫红色，大朵块状的火烧云铺在瑰丽的天空上，可在廖云帆看来，却像沾满鲜血的纱布。

赵樱说的那个“热带”是什么，廖云帆丝毫没有头绪。如果他有手机就好了，有手机的话就能查到了。可是他的手机，被遗忘在了曾经他和董小芸住过的幸福家园里。他没有手机，他不知道要去哪找赵樱。

周二廖云帆也在校门口等了赵樱，但赵樱仍然没有来。周三他也同样地站在校门口等了，还是没有。周四他等在校门口，看着太阳一点点地转下去，意识到今天赵樱也不会来了。他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恐惧，可能他再也见不到赵樱了。赵樱只是他人生中的一个意外的，美丽的过客，他们再也不会见面了。那天在小巷子里目睹赵樱转身走去时的情绪又从心底升了上来，这次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廖云帆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那种情绪让他难受。

“你没事吧？”一个头发烫着小卷，身材有些富态但是面容却很和蔼的中年女人向他搭话。

廖云帆就靠在校门旁边的那面红墙上，他站在校门里面，那个女人站在外面，他们之间隔了一道栅栏推拉门。廖云帆没想到自己自己站在这儿还能被人发现，他放下了捂着心口的手。

但胸间仍然是很难受，他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女人担忧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孩子，你怎么了？你的家长呢，没来接你放学吗？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呀。”

这是一个机会，廖云帆突然想到。这件事来得太正好，太会看时机，他的心砰砰直跳。廖云帆不擅于说谎，但他还是挣扎着开口：“我妈妈说来接我，但是她还没来。我也没有手机，联系不上她……阿姨，你能借我一下手机，我联系一下我的妈妈吗？”

“可以啊。”女人热情地把手机借给了他。

廖云帆通过那两道栅栏之间拿到手机之后，先拨打了他自己曾经的手机号。廖云帆将手机屏幕捂紧到自己的耳朵旁边，不让一点声音漏出来，因为那里面正在说：“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妈妈——”一个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马尾女生从学校里跑了出来，女人立马上前去迎接。

就趁这个时候，廖云帆打开了女人手机上的地图软件，在搜索栏里快速地输入了“热带”。竟然是个酒吧的名字，离这儿不是很远，只有三站路的距离。他暗暗地记下了该怎么走。

女人带着她的女儿回来了，廖云帆正好把地图软件退出，按了一下手机的电源键，手机屏幕变黑了。“谢谢你，阿姨。”他把手机从栅栏中递给女人。

“你妈妈说什么时候来接你了吗？”

“嗯，她说一会儿就来。”

“那我们就走了啊，你妈妈等会儿就会来的。再见。”女人挥手和她拜拜，旁边的女儿还没搞懂情况但是也跟着她的母亲一起挥手。

廖云帆看着女人和她的女儿渐行渐远的背影，他想起了初中时期偶尔会来接他放学的董小芸。他一直目送到两个人都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

去热带的路不难找，但是到达目的地之后却找不到热带。廖云帆在公交车站下车后，就在一片乱七八糟的商铺中迷失了方向。让人眼花缭乱的各种霓虹灯牌，聚集了各种鲜艳的色彩，廖云帆一个一个的招牌看过去，有酒吧，纹身点，卡拉ok，还有一些可疑的，隐藏在角落里的，看上去像是夜总会的牌子。因为廖云帆还穿着学校的校服，走在路上他被好几个染着金发的，看上去像是小混混的人上下打量了好几眼。

廖云帆非常害怕那些小混混向他投来的目光，他赶紧躲开了他们。可是热带究竟在哪里？廖云帆在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牌迷宫中迷失了方向。

不过最终他还是找到了热带，在这条街的尽头，一个并不大的店铺。热带的霓虹灯牌比较独特，两个闪着黄色荧光的字体旁边是几个菠萝和椰子的卡通图案。这个灯牌和整条街并不协调，就像廖云帆走在整条街上的感觉一样。

热带还没有开门，上面挂着的牌子上写着“本店到九点才会开始营业”，现在才七点半。廖云帆站在门口，不时会有路过的人打量他，因为他实在是太显眼，在这么一条街上穿一身校服，还背着一个沉重的大书包。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再站在门口等，于是他钻进了热带和旁边另一栋建筑物之间的一个没有光的平地，把自己蜷缩到了一个角落。他就这么等待着。

外面一直有很吵的电子音乐声和男男女女的嬉闹声和夹杂着脏话的声音传来，廖云帆不喜欢这种地方。但是如果他此刻回去翠亭雅苑的话，他也只能躲在自己的小卧室，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耳边只有燥热的蝉鸣陪伴。那种感觉也会让人发疯的，所以他不会回去的。

夜色越来越浓，廖云帆头顶那块狭窄的长方形天空已经变成了浓重的墨色，没有一颗星。廖云帆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几点了，等到他的腿已经麻都到失去了所有知觉的时候他走出去了。廖云帆刚站起来的时候，身子非常不协调地晃动了几下，他就这么滑稽地走出了那个平地。

热带已经开门了，不少人聚在门口往里面走，廖云帆也挤在人流中进去了。廖云帆一进去，十足的冷气瞬间扑到了他的脸上，他身上的热汗全都被吹走了。这里的空调开得很足，廖云帆还很惊讶，他以为热带里面应该会很热呢。

不过灯光就没有那么充足了，这里的天花板上装了好几排灯泡，但是每个都不太亮。廖云帆刚进去的时候灯光是粉红色的，不一会儿就变成了深紫色。廖云帆跟着人群往里走，那些光又变成了暗红色。廖云帆越往里走，人就越挤，同时穿着暴露的人也越来越多。

外面是一圈吧台，吧台旁有许多卡座。再往里走就是舞池了，那里的灯光倒是很炫酷，不过也最吵，音响声音开得最大。廖云帆没敢再往里面走，但是他看到，舞池中的人正疯狂地扭动着腰肢，合着音乐鼓点在劲舞中，那里应该这个热带唯一热的地方吧。

但是赵樱在哪？廖云帆仍是迷茫，他走过来一路也没找到赵樱，赵樱应该是很显眼的才对。他又开始急切地左望右看，试图辨清路过他身边的每个男人的脸。突然有人指着他的衣服说：“你是高中生吗，还穿着校服呢！”

廖云帆赶紧跑了。

他跑到了吧台附近，因为那里是还不算太吵。廖云帆来到吧台，还是有人不怀好意地来找他搭话，来人端着一杯酒，语气中带着点猥琐的不善：“小弟弟，你东张西望地在找谁呀？要不要来陪我喝一杯呀？”

廖云帆又想躲开，可是来人一下子就挡住了他的去路，还用半条胳膊挡在廖云帆的胸前。“别走啊，”来人说。

廖云帆本来是垂着头的，但是他却往后躲面前的男人靠得就越近，他被逼得不行，终于抬头往前看了一眼。正是这一眼，让他捕捉到了前面一个超级高的男人的身影。是赵樱端着一杯酒走着，他瞬间就激动起来，喊了一声：“赵樱！”

可是赵樱并没有回应他，廖云帆有点着急。这时他也不顾挡着他面前的陌生男人了，他一把推开面前的胳膊，朝着赵樱所在的地方冲了过去。“赵樱！赵樱！”他对着赵樱的背影又喊了几声。

旁边的人都听到了，他们纷纷转过头来奇怪地看着他，但是赵樱丝毫没有停下脚步。廖云帆更急了，又向前快跑了几步，在距赵樱只有几步的距离时他又叫“赵樱！”

这时候赵樱停了下来，终于回头看了看。他看到廖云帆时很惊讶，说，“你找我？”

廖云帆赶紧点点头，“你说可以到热带来找你。”

赵樱愣了一下，好像才想到有这回事。廖云帆看着他，发现他今天把头发扎起来了，本来有点凌乱的发尾在脑后扎了一个小辫，更显露出了赵樱优越的脸型和五官。昏暗又暧昧的酒吧灯光把他衬得更好看了。

赵樱转身又往前走，廖云帆一言不发地跟着他。赵樱就近找了一个靠近吧台的位置坐下了，廖云帆也坐到了他的旁边。

赵樱把酒放到桌子上之后看了廖云帆一眼，笑了，“你书包怎么这么大，背的都是什么，不沉吗？”

“都是我的书和笔记。”

“你学习很好？”

廖云帆只是说：“还行吧。”

赵樱喝了一口酒，他把杯子递给廖，“你也喝。”

那高脚酒杯里的酒通体是一种象牙白色，最底部还泛着浅黄色，杯口处还插着青柠片，造型还是很好看的。廖云帆不想喝的，但是因为刚才赵樱的嘴唇碰过这个杯子，他还是鬼使神差地把那杯酒接过来了。这杯和啤酒是截然不同的味道，这个酒有水果的甜味。

“这个好喝。”廖云帆说。

“因为里面有果汁，”赵樱说，“这个热带，最招牌的就是各种用果汁调的鸡尾酒。”

廖云帆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但是我估计你喝这杯也会醉，或者两杯。因为这个和啤酒度数差不多。”

“喝醉酒也挺好的。”廖云帆说，又仰脖喝了一口。因为喝醉酒他就能大方地看着赵樱，他突然开始期待喝醉了。

“你不是说你还没成年吗？”

“那也快了，还有两个月我就18了。”廖云帆说，但其实这是个谎言，这是他今天说的第三句谎话了。他其实才16岁，再过生日满的是17岁。但是他不想让赵樱觉得他年纪太小。

“那你的生日是几号？”

“其实是快两个月。我的生日是9月1号，很讨厌吧，开学的那一天过生日。”廖云帆说。

赵樱笑了，也喝了一口廖面前的那杯酒。廖云帆看着赵嘴唇碰过的位置，好像就是自己刚才喝的那个地方，他的心跳加快了。

“我以前确实是不喜欢开学。”赵樱说。

廖云帆也想问问关于赵樱自己的事情。赵樱的事情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他现在做什么工作，住在哪？上的什么学校呢？这些他全都想知道。他在心里默默地组织了一下语言，正想开口时，突然一个女声从赵樱背后响起。

“帅哥，一个人吗？要不要陪我喝杯酒。”一个穿着白色短上衣和咖色短裙的女生向赵樱搭话，她笑盈盈的，一手拿着一杯酒。

廖云帆愣愣地看着那个女生，但是那个女生完全没在看他，眼里全是赵樱。他又一次被当成空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