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死你这个骚贱货!”
何奶举着扫帚一路追着何愿打,何家院子此时鸡飞狗跳。
何愿小时跑不过,常常被拽着衣领打得满身红印子。现在她长大了,腿长步子大,何奶追起来都气喘吁吁的,横竖都沾不到她的身。
“你给我站着!死不死啊邋遢东西!”
扫帚一挥又扑了个空,何奶气得直跺脚。
何愿将镰刀扔进了竹筐里,随即背在背上开门站在了院外。
“他们说什么你信什么?我没做过的事我为什么承认!”
她骨子硬,认了理的死活不会低头。
“你敢走!我们何家留不住你!滚嘛!!丢人显眼!”
何奶的叫骂声尖锐又洪亮。
见何愿走远,她手一甩扔了扫帚,咬牙切齿的念叨不断:
“哪个要你这脏东西?到时候礼钱卖不上价,可要委屈了我们幺儿宝崽以后讨媳妇!”
何愿没工夫和何奶纠缠,地里的活还没干完。
就在她一路往家里田地赶时,却见眼前的大树下,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和三个瘦猴打在了一起。
“聋耳朵和何三妹在外头打野战!还不许我们讲!敢做不敢当!”
黑豹抛下两个被打得满地打滚打小弟,边逃边喊着。
谁知话音还没落,身后一个巨大的力量就将他一把提了起来,狠狠往后一摔,一屁股砸在了泥巴路上。
黑豹疼得龇牙咧嘴,还未来得及喊出声,一个猛拳砸在了他的脸上,砸得他鼻血直飙,连鼻梁都歪斜在一侧。
黑豹作为谣言散播的始作俑者,逢人就一顿绘声绘色的讲述自己的“所见所闻”。
他并非是不怕肖纵,只是年轻娃子不怕死,总想挑战不可能。想着即便被肖纵知道,三打一或许能赢呢?
贱骨头就是偏偏就要去惹,又偏偏打不过。
他们三个在肖纵的手上还是太弱。
小胳膊小腿的,那骨头轻轻一掰都要断两半。
疼啊,实在太疼了。
黑豹知道疼后,方才嬉皮笑脸的模样早已荡然无存了。
泪水合着血水斑驳在脸上,他双手合十不停拜着:
“莫打了莫打了,我不讲了!”
肖纵一脚碾在他的胸口。
盛气凌人的俯视着脚下的耗子。
他抬起布满青筋的手,竖起了粗长的食指,比在了唇间。
剑眉微微一扬,就像在询问对方是否明白自己的意思。
黑豹疯狂的点着头:
“不讲了不讲了!我再也不乱讲了!”
感到胸腔上的力度松懈下来,急忙连滚带爬的往远处逃了去。
肖纵一把把拾起刚刚打架打得四散在地的落物。却在瞥见何愿的身影时,全当作没看见一般的转身就走。
何愿以为肖纵没瞧见她,快着步子追了上去。
她跟在肖纵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角。
迎来的不是身前人的驻足,而是一只大手毫无情面的将她的手拍打拽离。
“肖纵!”
她叫的很大声,他是听到了的。
只见他回过身,阴沉沉的脸上皱着眉头。
他抬起手大力的往远处指了指。
似乎在赶她走。
她不过是想来告诉他,别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只要不理会,不久之后没人再会记得。
没想到他像是很介意似的,竟然还赶她走。
何愿的面色从不解慢慢过渡为了气愤。
她掂了掂身后的箩筐,头也不回的转身走去。
脚步声越来越浅。
她离他越来越远。
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他才斩断了目光中残余的流连。
肖纵松了口气。
一丝落寞闪过他的眼底。
也仅仅一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