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终于在一个下雪天等到了张子承出关。
宗门大课向来是每七日一度最无聊的存在,一来负责授课的灵曜老头确实已经有些老眼昏花,二来几百人的大课上呼噜声渐起,王婉也确实时常听不清他在讲些什么。
于是便只是坐在原地,抱着手炉去看窗外的飘雪。
看着看着便也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此时身边突然有人拿毛笔头戳了戳她的胳膊,王婉骤然惊醒后便听见傅怜道:“小师妹,你最仰慕的张子承师兄居然也来听宗门大课了。”
听见“张子承”三个字,王婉有一种大梦初醒一般的错觉。这三个月里,她时常觉得山下的那段时间像是一场梦,总让她无端升起一些不真实感。
而此时,她一回头,便看见熟悉的人正远远在最后一排的空位上落座。目光相接时,他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王婉从他的眼神里捕捉到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应当是刚出关便径直赶过来了。
“有些人,不过是刚突破了元婴,便觉得自己可以做未来的&039;掌门夫人&039;了,也不知是做的什么白日梦。”
“是啊,修为精进得这么快,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歪门邪道。”
……
身前有一男一女两名弟子似乎是故意大声议论,被王婉听了个正着。
身旁傅怜“嘁”了一声,也故意提高了嗓门:“总比某些要修为没修为,要天赋没天赋,还只会背后议论的人强。”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青崖山有名的废柴傅师姐呀?这么多年了,您突破金丹了么?”
“你!”傅怜被人揭短,一时怒火中烧。
“五十步笑百步。”王婉也有些看不下去,“莫非在座所有还在筑基的同门,都要被二位骂一句废柴?”
一句话果然引来了不少同门的目光,这个仇恨算是拉满了。
可是这样一来,任凭灵曜再老眼昏花,也无法不注意到此处发生的混乱。
一本书远远飞来,正巧砸在王婉头顶。
“你们四个,都去把《道德经》抄十遍!”
王婉只觉得额角应该是被砸起了一个大包,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另外三人再嚣张,此刻也不得不噤声认罚,王婉揉了揉额角,也只好行礼:“弟子遵命。”
剩下的半节课王婉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到了正午时分总算是散了学,整个文思殿内就只剩下零星几个弟子。
傅怜领了罚自然不高兴,坐在原地骂骂咧咧,突然只觉得眼前好像暗了一暗,抬起头来发现是张子承正站在自己身侧。
“这位师妹,你的位置可否让我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