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千航带着齐佑美的男伴回来,发现姐弟俩已完全喝醉,齐佑源趴在桌上完全起不来,齐佑美一边喝一边哭,嘴里不住地道歉。
男人赶紧抢走齐佑美手上的酒,温柔地用日文向她说些什麽。
王千航轻轻拍了拍齐佑源,但对方完全没反应。
男人用日文向王千航说了些什麽,但可能是发现王千航完全听不懂,男人又用破英文开口。
「她喝,」男人用手做了个举杯的动作,「哭。抱歉。」
是指齐佑美喝醉就哭吗?
不是很了解对方的意思,但王千航还是点点头,跟对方提议先各自把他们拖回去,但想到这两个不知道有没有交换联络方式,他又赶紧把男人拦下,先要了联络方式,才让男人先背着齐佑美回家。
他再次拍拍齐佑源,齐佑源还是一动也不动。
王千航有点伤脑筋。
他已经不是那个大学时候还会天天上健身房的自己,齐佑源也不是当年那个身材纤瘦的小孩子,更别提他今天早上还被齐佑源折腾了半天,骨架都要散了,就算只有七分钟的路程,王千航也没把握不会把齐佑源摔个半si。
但总不能在这里趴到隔天,王千航纠结了很久,还是伸出手试图把齐佑源背起来。
最後背是背起来了,但王千航觉得自己每一寸筋骨都在发出抗议,只能步履蹒跚的努力走出店门。
王千航真恨自己,自从工作繁忙之後就没这麽常去健身房了。
现在好了,需要的时候完全派不上用场啊!
他一边咒骂自己,一边努力别把齐佑源摔下去。
街道上完全没有人,只有昏h的灯光伴着他们,将他们依偎在一起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千……」齐佑源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声什麽,王千航完全没听清楚。
「你若是醒了,就下来自己走。」王千航无力地说。
但回答他的,只有对方均匀的呼x1声。
王千航认命地继续背,短短七分钟的路程,但他怀疑可能被自己走成了三十分钟,好不容易到了旅馆,尽管全身酸痛,他还是尽可能小心翼翼地放下齐佑源,再帮对方盖上被子,才jg疲力竭地在对方身旁昏睡过去。
睡了不知道多久,王千航这才悠悠醒来,他发现天se已转为鱼肚白,伸手00齐佑源的脸颊,正准备下床洗澡去时,却被一把拉住。
「你醒啦?」
「嗯……」齐佑源蹙着眉,表情痛苦,但手紧紧拉着王千航的手。
「宿醉?」王千航伸出没被牵住的另一只手,轻轻抚了抚齐佑源的头。
「对……」齐佑源有气无力地说。
「谁叫你喝这麽多,昨天背你回来差点没把我ga0si。」王千航捏了捏齐佑源的鼻子。
「抱歉……」
「别道歉,下次补偿我就行了。」王千航抱抱对方,才把手ch0u走,「我先去洗澡了。」
齐佑源在床上躺成大字型,他闭上眼睛,齐佑美哭泣的脸蛋,带着哭腔的话语,重复在他脑中播放,这让被宿醉侵袭的脑袋雪上加霜,感觉自己的头疼到几乎不是自己的了。
眼睛闭了好一会,还是没成功睡着,齐佑源索x又睁开眼,瞪着天花板,各种思绪在快要爆炸的脑子里川流不息。
这时,他又想起该交出去的那首歌。
去他的治癒!
他闷闷地翻了一个身,开始思考是否该来写一首咒骂夏彦的诅咒歌。
就这样躺了不知道多久,他突然听见了恋人的声音。
「你不睡喔?」
抬眸看向声音的来源处,发现王千航擦着还在滴水的sh发,套着松松的浴袍,站在浴室的门口。
齐佑源的视线随着对方发丝垂落的水珠,一路滑到锁骨以及浴袍领子的交界之处。
似乎是觉得他没有反应,王千航大步走来,直接坐到他身旁,轻抚他的额头。
「很不舒服?」
王千航的手温温凉凉,让齐佑源有了被舒缓的错觉。
「嗯……」齐佑源闭上眼,享受这轻柔的抚0。
他突然想起,哥哥过世的那一年,对方也曾这样轻轻抚着他的头。
总是准备好简单的食物,放在他床头。
对方背对他敲打着萤幕的身影,也一起浮现在他的心头。
也许,这就是治癒的感觉?
我不强求你好起来,但我就在这里。而只要你需要,我永远都在。
齐佑源张开眼,伸手轻轻抓住对方。
「佑源?」
王千航不解地望着他,那神情是这麽的可ai,齐佑源抬头亲吻了那对毫无防备的唇。
没有预料会被吻,王千航耳根红了起来,愣了一下才开口。
「……你不是宿醉?」
「对。」齐佑源头靠在王千航颈边磨蹭了一下,但感觉到对方sh润的头发,他又想轻轻推开对方,「先去吹头发吧。」
「晚一点。」王千航倒是不让齐佑源轻易推开他,手环住了齐佑源的背。
「先吹──」话还没说完,换齐佑源的嘴唇被堵住了。
「你先撩我的喔!」王千航离开他的唇,笑得像一只偷吃点心成功的猫,「好啦那我先吹头发。」
差点又把人拉回来吻上的齐佑源想了想,怕对方感冒,还是放王千航去吹头发了。
他又躺回床上,这次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从日本回来後,齐佑源回归原先的繁忙行程,开始拍另一部偶像剧,虽说是男配角,压力没有之前那部当主演那麽大,但因为剧情需要,几乎都是在荒郊野外拍戏。
而王千航也因为工作忙翻天,见面次数变得很少,只能依靠通讯软t联络,偶尔视讯看看对方的脸。
当王千航听到,齐佑源终於做出了公司要的歌,很是欣慰。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麽齐佑源说这都是他的功劳,但想想也许是日本之行激发了齐佑源的灵感吧。
他把从齐佑美男伴那里得到的联络方式转交给齐佑源,让对方自己决定是否要继续跟姐姐保持联络。
日子过得匆忙,他偶尔会跟林怡瑄抱怨,能见到齐佑源的日子少之又少,每天能互通电话的时间也少得可怜。
「那就打给他,说你很寂寞,好想见面。」肚子已经很大的林怡瑄凉凉地说。
「人家在忙工作,又不是在玩。」王千航瞪林怡瑄一眼,「况且我也很忙。」
最近他们人事异动多,新来的主管喜欢开会,还很ai叫他们写一堆无谓的报告,两个同事直接离职,让负担早有千斤重的王千航在多扛了两人的业务量後,也很想一走了之。
「如果还没影响到身心的话,先边做边找工作吧,贸然离职,待业会很焦虑。」林怡瑄叹气,拍拍老友的肩膀,接着补充了一句,「但如果你已经身心俱疲,就不要再勉强自己了。」
「还可以再撑一下,应该会骑驴找马吧。」
话是这麽说,但合乎心意及薪资标准的工作不是这麽的多,王千航只能继续奋战,偶尔跟齐佑源吐吐苦水。
但就在他还在忙着烦恼自己的工作,以及担心跟齐佑源相处时间太少感情会不会淡掉之类的问题时,一件他从没想过的事发生了。
或着说,早就发生过,他却从不知道。
这一天,王千航又是踏着末班的捷运回家,他回家直接瘫在沙发上,连澡都不想洗。
於是就如同世上所有忙了一整天的现代人一样,明知道该赶快洗澡shang躺着争取已经不多的睡眠时间,他还是拿出手机准备来滑,这时来自高中群组却x1引他的目光。
一百多个未读讯息。
上次这个群组这麽热络,是在齐佑庭结束自己的生命的时候,不过王千航那时候连点都不想点开,直接全按下删除键,眼不见为净。
甚至有些人还直接私讯他,他一律不看,直接删掉。
这次又是什麽事情呢?
怀着淡淡的不安,和些许的好奇心,王千航点开了群组讯息。
"前两个礼拜,被爆介绍男学生卖春的,是高一教我们的化学老师!"
"真的假的!"
"你是说那个戴着厚重眼镜,上课像在催眠一样的程家言吗!"
"怎麽可能!"
"真的!我妈的朋友的儿子的大学同学是记者,他知道很多内幕!"
"所以报纸上说他自己除了介绍之外,自己也有跟学生shang,是真的吗?"
"g太恶了吧!"
"是真的!而且听说还有没被爆出来的事情!"
"看不出来程家言是这种人……"
"靠小男生赚烂了吧,真恐怖!"
王千航错愕的看着川流不息的讯息,突然觉得有点恶心,连忙把手机丢到一旁。
他记得这个新闻。
事情会被爆出来,是因为警察在查一个非法的同志se情网站时,发现有未成年的影片,在经过层层追查後发现有些影片是男学生跟客人x1ngjia0ei易的过程,皮条客居然是男学生的老师。
但王千航没想到居然会是他高中的化学老师。
而且恐怕那个高中就是他的母校啊,受害者是学弟!
不过这只是传闻,也不代表一定是真的啦……
但王千航还是觉得心情很复杂,他就这样呆坐了五分钟,才被通讯软t的铃声唤回注意力。
他抓起手机,看到是齐佑源的来电,他开心了一点。
「唷。」他向萤幕里的人眨眨眼。
「千航哥。」齐佑源看起来有些疲累,不过看到他,对方还是微弯了一下嘴角。
「摄影都还顺利吗?」
「还可以,你呢?」
「我跟你说!那该si的……」王千航哀嚎起来,开始疯狂抱怨了十分钟後,又大喊,「我想离职!」
「如果真的不行的话,稍微休息一下下也好。」齐佑源心疼的说。
「但先离职会很焦虑。」王千航叹气,「虽然不是没有存款啦,但我这里房租一个月也是蛮贵的,每个月这样耗想想就可怕。」
「还是你要搬来我这?」
「这是……同居的邀请吗?」王千航g起一抹捉狭的笑。
「反正你已经有这麽多东西在我家了,也没差吧。」齐佑源声音转小,像是有点不好意思。
「噗,」王千航觉得对方很可ai,「不过我还是再努力一下,租一间更大的房子再一起住吧。或是买一间……不过台北的房子我买不起就是了!」
他没能说出口的是,如果失业他跑去齐佑源家住,在找不到工作的情况之下,岂不是只能一天又一天等对方回家,感觉自己就像个又老又废的摆设吗?
到时候,更多的胡思乱想以及焦虑不安铁定会毁掉他们之间的关系的。
「可是──」齐佑源像是想要讲点什麽,却被王千航打断。
王千航想转移话题,便想起齐佑源後来读的高中就是他的母校,也许齐佑源也会知道这个老师。
「对了,你知道程家言吗?高中教化学的那个?」
「……知道。」齐佑源愣了一下,才开口,「怎麽提起老师?」
「你知道前阵子老师介绍男学生卖y的新闻吗?」见齐佑源点点头,王千航又继续说,「我高中的群组在传说是程家言。」
此话一出,王千航敏锐地注意到,齐佑源眼底闪过了一阵复杂的神se,不过他没有想太多,只当对方跟他一样知道过往的老师有可能做出这件事而心情复杂。
「很恐怖对吧?希望不是真的……」
「对啊……」齐佑源沉默了一下,又喃喃地说,「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最後一句呢喃,像是祈愿着不可能实现的愿望,明知道已经无法扭转,却还是忍不住想跟神明祈祷一样。
王千航本能觉得有点不对,但哪里不对,他却也说不上来。
「佑源?」他轻唤对方的名字。
「……千航哥,」齐佑源缓缓地说,「我……」
他屏息以待,却只见齐佑源眉头皱起,t1an了t1an下唇。
「抱歉,我可能要先挂了,明天还要早起拍戏。」
「……好,晚安。」
王千航放下电话,却有gu说不来的不安,在他心中蔓延。
过了两周,他不安的预感成真了。
网路上漫天盖地的齐佑源未成年时卖春的传闻,闯入了王千航的眼帘。
他点了几篇进去看,看见多年前的受害学生指证历历,说当时常看到齐佑源出没在程家言家里,还会直接过夜。
高中的群组讨论得更是热烈,甚至有人tag了他的名字,不过王千航像当年面对齐佑庭的事情一样,连点进去都不想,直接将讯息删除。
林怡瑄也很担心的打了电话过来,但王千航跟她说他什麽都不知道。
对啊,他什麽都不知道。
这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他怎麽可以什麽都不知道?
他看着手机萤幕,想送给齐佑源的讯息一直删删改改。
他叹了一口气,最後只发了一句"你还好吗?方便讲个电话吗?"
他放下手机,r0ur0u皱成一团的眉心,往沙发椅背靠上。
齐佑源高中的时候吗……
他二十五岁那年搬去台北工作,虽然没有因此完全跟齐佑源断了联络,但他确实很少回老家,几乎缺席了齐佑源的高中岁月,直到齐佑源大学离家来台北念书,他们才又常常碰面。
齐佑庭也是从这时刻开始了没完没了的加班人生,常常睡办公室不回家。
虽然王千航时常怀疑齐佑庭就是不想回家,才选择了这份工作,但又不懂明明对方早有了经济能力,甚至有一个住在台北的nv朋友,不管要以什麽形式搬出去住都可以,但依旧选择留在家乡,跟妈妈大眼瞪小眼。
但可能也是因为他没办法了解齐佑庭,所以也才无法明白好友自我了断的原因吧。
他闭上眼,想起当年有一次有在齐佑源身上嗅到菸味,他有点担心,也有跟齐佑庭讨论过这件事。
但後来就再也没闻到过,他也就没再细想这件事。
现在想想,他是不是太不关心对方了?
齐佑庭也是,弟弟近在眼前,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吗?
一发现自己居然责怪起si去的好友,另一种罪恶感油然而生,王千航用力地甩甩头。
无论如何,这一切也只是未经证实的传闻,现在重要的还是听听齐佑源怎麽说吧。
他睁开眼看向手机,手机萤幕桌布是一片平静的海洋,没有任何通知g扰到这片宁静。
王千航瞪着手机,视线专注到几乎可以让手机萤幕钻出一个洞。
但,萤幕上依旧是那片平静无波的海。
他越看越觉得碍眼,於是把萤幕换成了可ai的小狗。
但可ai的小狗一样也看起来很不对劲,於是他乾脆把手机桌布换成一片黑暗。
他持续等待,等到天se都亮了,手机闹铃响起,他烦躁地按掉,想着请假一天,但又想到堆积如山的工作,王千航还是收拾起公事包,睁着一夜未睡的通红双眼去上班了。
等了一夜,漆黑的手机萤幕上,依旧没有任何通知。
距离王千航发给齐佑源讯息,已经过了三天。
有时候手机的通知会亮起,王千航每次都以最快的速度拿起手机,但都会发现不是他在等的那个人。
所以当这次手机闪出通知时,他以为又是广告讯息,於是他等开完会之後才拿起手机细看。
他朝思暮想的名字映入眼帘,王千航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了,他用微微发颤的手指,将讯息点开。
"抱歉,这麽晚才跟你联络。因为一直在想,要怎麽才能说清楚这件事。"
"千航哥提到老师的那天,我原本想说,但我却又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