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池是听说小秋出了事,急急赶过来的。他一开始是关心则乱,没想那么多。这会儿冷静下来他方意识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其他人都等在外面,独独谢关止和小秋共处一室?
他们在里面做了什么?
但此时谢池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只想确认小秋是否安好。正想往房间里冲,谢关止却忽然抬臂拦住了他。
谢关止逆光而立,身形b谢池还要高上小半个头。他额前的头发sh了,微微显得有些凌乱;领口的扣子居然掉了一颗,露出内里古铜se的健硕x肌,莫名有些引人遐想。
谢池的嘴唇不由一抿:“父亲?”
谢关止神se淡淡,但态度强势:“她现在不方便见客。”
除了谢池,李乐乐、陆言旭和赵世此时都在。所有人都被谢关止的这句话弄得怔住了。
李乐乐的第一反应更是:他好勇!竟然y刚!
谢池的嘴唇抿得更紧了:谢关止是什么意思?不方便见客?我对小秋来说,难道是客吗?还有,为什么你能进去,我不能?
大家都是男人,谢池深知小秋对男人的x1引力。虽然谢关止位高权重且眼高于顶,但此刻,谢池也不免要把他往那方面想了。
难不成,谢关止也喜欢小秋?
这个猜测叫谢池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对上谢池探究打量的目光,谢关止不闪不避。相反,他紧紧盯着谢池,眼神极有压迫感:“她被人欺负的时候,你在哪里?”
谢池顿时语塞:“我……”
谢关止一声冷笑:“你在方洪生的包厢。谢池,你最好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在谢池的印象中,谢关止一向是温和的,优雅的,他从来不曾这么严厉地对他说话,尤其还是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
谢池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急急辩解:“我是去应酬,我……先让我见见小秋!”说完,他又要不管不顾往里冲。
但此时,谢关止的脸se已经很难看了,谁都看得出来,他正处在怒意中。
李乐乐看得心惊r0u跳,真的很怕这对父子当场打起来!
幸而在这时,谢关止身后忽然冒出来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用甜甜的声音说:“你们都在呀。”
谢关止紧绷的面se倏然一怔,身上那gu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怒气,突然就散了。他正想说些什么,却有人先他一步开了口。
谢池眼前一亮:“小秋!”
“阿池!”
谢池往内走几步,小秋往外走几步,两人顷刻间就挨在了一起。
谢池去拉小秋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的身t,“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有哦。”
“头晕不晕?”
“不呢。”
两人的相处自然又亲昵,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们的感情很好。
这时,出于一种莫名的直觉,李乐乐忽然抬头往谢关止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这个男人正处在廊下灯光照不分明的暗处,也看不清楚此刻他脸上的表情。
但李乐乐脑海里莫名其妙就冒出了三个字:可怜呐。
疯了吧李乐乐你?谢关止可是海城豪门圈的领头人,说他是整个海城的土皇帝也不为过,他会可怜?
必然是错觉啦。
“怎么在房间里待了这么久?”确定了小秋无恙,刚才的疑虑重新涌上了谢池心头,“你们……你在里面做了什么?”
其实谢池真正想问的是,你和谢关止在房间里做了什么?但这问题实在有点烫嘴,谢池问不出口。
“啊。”小秋无措地张了张口,下意识就朝谢关止看去。
捕捉到小秋的目光,谢池心中陡然生出一gu子不安,“你们到底……”
谢关止似有所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朝小秋望了过来。昏h光影下,他眉目英挺,一双眼睛尤为漆黑深邃,其内闪着一些与以往极为不同的复杂情绪。
小秋自然是没有看懂的,她只是觉得被两个男人的目光紧紧夹着,她压力好大哦。
她忍不住去抠小裙子上的小扣子,这条裙子是本来就摆在房间里的,恰好是她的尺寸,也不知道是谁帮她准备好的。她猜应该是谢关止。
走廊上的气氛在小秋的沉默中变得愈发尴尬了。
就在大家以为小秋不会开口的时候,她突然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尖,嘴里闷闷道:“谢先生在里面问我,是谁把我、把我关起来的。”
谢池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个问题敏感,确实适合私下里询问小秋。至于让其他人留在房外,养父大概是怕人太多会吓到小秋吧。
“还是父亲想得周到。”谢池由衷道。他一时间为自己刚才对谢关止的怀疑感到羞愧。
养父风光霁月,怎么可能来抢他的nv朋友?谢池,你真是想太多!
但谢池发现,谢关止并没有因他的道歉而开心。相反,养父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谢池:他肯定是在对我失望,气我刚才的不懂事。
谢池顿时更愧疚了,忙朝谢关止道:“接下来就不劳烦父亲了,我可以照顾小秋。”
谢关止猛地看向他,颊侧咬肌紧绷,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但他没有理会谢池,而是去看小秋。
小秋垂着小脑袋站在谢池身边,看起来很乖的样子。
谢池笑看着小秋:“我们走吧。”
“好呀。”小秋想了想,朝谢关止挥挥手,“拜拜。”
谢关止:“……”
小秋和谢池肩并肩地离开了。李乐乐也快步跟了上去。
走廊上再度变得安静下来。
赵世觑了一眼自家老板的脸se,缩了缩脖子,没敢说话。
陆言旭叹了口气,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安慰似的拍了拍谢关止的肩头。
他刚才就注意到,好友垂落在身侧的那只手,早就紧紧握成了拳。
另一头,没走了一会儿,小秋就“抛弃”谢池,和李乐乐手挽手了。
“乐乐乐乐,你好聪明哦!”小秋刚刚能把谢池糊弄过去,自然不是因为她突然就变聪明了,而是李乐乐偷偷发微信给她,教她要这么说的啦。
李乐乐00小秋的脑袋瓜,看着小秋天真烂漫的样子,她斟酌了一下,道:“小秋,你有没有觉得谢关止对你……”
小秋叹了口气:“觉得了。”
李乐乐:“!!!”
李乐乐忙左右看看,见谢池没注意到她俩说话,才小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小秋:“离他远一点叭。”他都这么讨厌我了。
李乐乐还想再问些什么,前方就突然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方洪生一家人过来了,身后还跟着酒店经理。
经理急急问谢池:“谢少爷,情况怎么样?人找着了吗?”
谢池:“已经没事了,不知道是谁恶作剧,关掉了整条走廊上的灯。”他们才没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小秋。
方洪生在来的路上已经听经理说了事情的大概,此时他也是怒不可遏:“敢对谢总的人使这种下三n的手段,让我发现是谁,我剥了他的皮!”
边上的姚瑶心虚得差点跳起来,她偷偷去看小秋,发现她还是一副懵懂的蠢样子。姚瑶顿时放下了心,严小秋又没看见是我关的她,而且当时洗手间里也没别人在,能拍到的监控我也都处理好了。
姚瑶正暗自得意,跟在她身边的小胖子方一淮挖着鼻孔,突然用无b天真的声音说:
“妈妈,你刚刚来过这里,你还让人把走廊上的灯全都关掉了。”
方一淮的童言童语如同平地炸响的一声惊雷,震得方洪生暴怒出声:“你说什么?!”
方一淮吓得一缩脖子,赶紧躲到了姐姐方媛身后。
但其实,方洪生的怒火是冲着姚瑶去的。
姚瑶已经吓得面无人se,但她还是狡辩道:“我、我没有!你别听孩子瞎说……啊——”话还没说完,方洪生已经一巴掌重重扇上了她的脸。
姚瑶被打得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方洪生叉着腰,快速地走过来又走过去,简直是怒不可遏:“我告诉你别惹谢关止别惹谢关止,你把我的话都当耳边风是吧!”
他又一把拎起姚瑶的耳朵:“是不是你?是不是你g的?!”
姚瑶顿时发出尖锐的痛呼声:“是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方洪生毒打,她的脸面全没了!姚瑶也不管不顾地发起癫来:“只是被关一会儿洗手间而已,她有少一根头发丝吗?!”
她指着小秋,神se嚣张至极:“她不是好好的吗?一点伤都没有,还要我负责什么?”
小秋有点被这个癫婆吓到,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李乐乐挺身而出:“话不能这么说……”
姚瑶根本不让别人把话说完,继续朝小秋机关枪似的“突突突”:“她要是这么脆弱,以后还怎么在社会上混?我这是在教她做人!”
李乐乐被气到了:“你这是强词夺理!”
方洪生:“都闭嘴!”
方洪生也想息事宁人,便笑呵呵地转向谢池:“小池啊,这事儿是你姚瑶姐做错了。但你看啊,这位小姐确实也没受什么伤,我也教训过姚瑶了,要不咱们就把这事儿翻篇了?”
谢池皱了皱眉,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方洪生说得也是事实,小秋的确没收到什么实质x的伤害。而方家和谢家目前正在进行很重要的合作案,现在实在不宜撕破脸。
想到这里,谢池深x1了一口气,“小秋,你觉得呢?”
小秋张了张口:“我……”
这时,姚瑶突然嗤了一声,开始yyan怪气:“不就是被关个洗手间,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小秋瞪着她,气鼓鼓,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乍然响起了一道冷冽的男声。
“说得不错,那也把你关进洗手间试试吧。”
小秋下意识回头,看见走廊尽头,谢关止正逆光而来,他的步伐坚定又从容,廊上的灯光将他的五官g勒得立t又英俊。
谢关止的视线并没有在小秋身上停留,他径自越过她,停在了她身前。小秋注意到,他的身形b在场的任何一位男士都要高大。
“方总觉得怎么样?”谢关止神se淡淡,却任谁也不敢把他的话当做玩笑。
方洪生嘴角直ch0u搐,心里早把姚瑶骂了个半si,嘴里还得赔笑道:“谢总说的是。”他朝身后的保镖使了个眼se,“你们俩,找间洗手间,把她关进去。”
从谢关止出现,姚瑶就感觉不妙。此时,她的害怕更是达到了顶点:“不行!不要!老爷!”
谢关止淡淡一笑,笑意却根本不达眼底:
“既然被关洗手间不会少一根头发丝,那g脆让尊夫人多t验一下好了。我看就关个一天一夜,怎么样?”
方洪生还能说什么,当然只能是含泪说“好”,赶紧赶苍蝇似的朝保镖挥手:“带下去带下去!”
姚瑶疯狂撒泼挣扎,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声:“不不不!别关我!别!我不要去洗手间!啊——”谢关止你不是讨厌严小秋的吗?!你不是看见她理都不理一下的吗?怎么现在又跑过来给她出头?!啊啊啊骗子——
远处洗手间的门“砰”一声关上,姚瑶的声音终于听不见了。
走廊上一下子变得很安静,谁也没胆子第一个开口说话。
率先打破沉默的还是谢关止,他看着方洪生,笑得温文尔雅:“己所不yu勿施于人,相信这个道理,方总能明白吧?”
“明白明白!”方洪生搓着手,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谢总放心,姚瑶她就是欠收拾!”
小胖子方一淮害怕地抱住了方媛,他担忧地望着母亲被拖走的方向,“姐姐,我是不是做错啦?”
方媛00他的大脑袋,“你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说话间她望向谢关止,眼里的兴味与欣赏再也藏不住了。
“谢总,您想要的拍品马上就要开始拍卖了。”赵世忽然提醒谢关止。
谢关止“嗯”了一声,脚下却没有动。
这时,谢池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小秋说:“一会儿跟我一起去父亲的包厢吧,那里环境好。”
谢关止登时抬眸朝小秋看了过来。
小秋却摇摇头,“不要。”
垂落在身侧的手倏然紧握成拳,谢关止转身,大步离开。他便没有听见小秋和谢池接下来的对话:
“对不起小秋,是我没照顾好你。我、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没关系的,你本来就不是我真的男朋友呀。”小秋笑嘻嘻的,娇美的小脸在灯光的映衬下,愈发得明yan动人。
谢池张了张口。
但这时,谢关止的背影都快看不见了,谢池只能先按捺下复杂的心情,叮嘱小秋注意安全,便快步追了上去。
走廊上的人“哗啦啦”少了一大圈,很快就只剩下了小秋和李乐乐。
“什么叫‘你本来就不是我真的男朋友’啊?”李乐乐忍不住问出了口。
小秋抓抓脸,“因为阿池找我帮忙……”
那还是2年前、谢家刚在乡下找到谢池的时候。
“这些有钱人不可信,他们ga0不好是要找我代替他们儿子去联姻。”谢池戒备地说。
“那就不要去了呀,我们在这里生活得挺好的。”小秋说。
“可这是个机会。”谢池嘀咕着,突然他的眼睛亮起来,“小秋,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他让你假装他的nv朋友,你就同意了?”拍卖会的走廊上,李乐乐不可置信道。
小秋两只小手背在身后,笑嘻嘻的,“这样谢家就不能乱给他塞nv朋友了。”
“可谢池这不是利用你吗?”
小秋转过头来,李乐乐发现她眼里都是坦荡与明媚,“我只是在帮好朋友的忙啦。”而且,自从她说阿池是她的男朋友,学校里那些总ai来揪她辫子的男生一个个都伤心yu绝地看着她,再也不来找她麻烦了,小秋可开心了。
迎上小秋坦然的目光,李乐乐突然觉得自己那些算计、计较的想法有点龌龊,但她还想垂si挣扎一下,“可是……”
这时,两人已经走进了拍卖会场,小秋一下子拉住李乐乐的手。小秋的小手温温软软的,握上来的时候就像她的人一样,让李乐乐感觉明快又鲜活。
小秋笑着说:“反正我也没有喜欢的人,等我有了喜欢的人,我会跟阿池说清楚的。”
小秋看中的是一块清代的怀表,它静静地躺在展台的丝绒垫上。整个表盘是由白se珐琅制成的,洁白如玉;表壳则由纯金打造,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细腻jg美。
作为今晚的重头戏,它最后一个“出场”。
“清g0ng怀表,起拍价,2000万人民币!”伴随着拍卖师洪亮的声音,今夜的拍卖进入了ga0cha0。
“2500万!”
“2700万!”
“3000万!”
“4000万!”
……
竞价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很快就到了白热化阶段。
台下的李乐乐哆嗦着手帮小秋举牌:“九、九千万!”
马上有个叫不出名字的富豪跟进:“9500万!”
李乐乐:“……”你们有钱人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小秋坐在她旁边,两只小手紧紧绞在一起,手心都出了汗,“怎么办,我只能花到一个亿呀?”
如果能一个亿成交,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但如果有人出价更高,她一分钱都花不出去,今晚就白忙活了!
此时,拍卖会二楼,谢关止的包厢。
为了图清静,谢关止又重新开了一个包厢。此刻,他正在和母亲苏雯通电话。
苏雯:“怀表拍下来了吗?你爸刚刚还在念呢。”
谢关止:“一分钟。”
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挂了电话后,谢关止就要以压倒x的叫价结束这场拍卖。这是他在拍卖场上的习惯,与其跟人耗时间,他宁可多花几百万让对手直接闭嘴。
但在这时,赵世忽然说了一句:“谢总,现在正在出价的好像是小秋小姐。”他刚刚已经查过了,李乐乐只是帮着举牌的。
谢关止眼皮子一跳。
一楼。
“9600万!”李乐乐咬牙。
叫不出名字的富豪显然也对这块怀表志在必得,他马上跟进:“9800万!”
李乐乐连声音都在抖,妈呀,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她哆哆嗦嗦看小秋:“还、还要再跟吗?”
小秋:“嗯!”
二楼包厢。
赵世牌人形播报机:“9900万,小秋小姐出到9900万了!”
“但是对方出到了9950万!”
“啊!小秋小姐出9999万了!”
这个价格令叫不出名字的富豪也感到吃力了,楼下很快传来拍卖师穿透力极强的声音:
“9999万一次!”
赵世看向谢关止:“谢总,咱们……”出多少啊?
谢关止单手支额,目光透过视野极佳的窗户,落在了楼下。他一眼就在人群里看见了那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谢关止的手指蜷了蜷,“算了,让给她。”
赵世:……刚刚跟你妈,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但老板的事,咱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楼下传来拍卖师的一锤定音,“恭喜严小姐拍得这块清g0ng怀表!”
小秋欢天喜地地和李乐乐抱在了一起。
包厢内,觑了一眼谢关止的脸se,赵世贴心道:“谢总,要查一下小秋小姐为什么有这么多钱吗?”
谢关止看了他一眼。
赵世当即感觉心头一凛,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来,他瞬间清醒了。是啊,人家小秋小姐有钱关他什么事啊?谢总从来都不是个喜欢侵犯人ygsi的人。他这马p可是拍到马腿上了。
赵世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吱声了。
直到楼下小秋的身影看不见了,谢关止方沉默地收回了视线。
没能拿下老爷子心ai的怀表,谢关止当晚回到谢家老宅,自然是被苏雯好一通数落。
谢关止没有辩驳,一一受着。
待苏雯说够了,谢关止方淡淡道:“没什么事我上楼了。”
望着儿子孤单单的背影,苏雯yu言又止,露出担忧的神se。
二楼,谢关止的书房。
谢巍推门进来时,书房里却并不见儿子的身影。视线一转,他才看见灯光昏暗的yan台上,谢关止正站着栏杆边ch0u烟。
父子俩的目光隔空沉默对视。
谢巍的眉头拧了拧,“又是为了那个严小秋?”
谢关止突然被烟烫到了手指。
书房里灯光昏暗,谢巍视线一转,就看见了书桌上的冷咖啡。他的嘴角ch0u了ch0u。
yan台上,谢关止并没有被戳穿心事的尴尬,反而看着谢巍道:“很晚了,我记得您在养生。”
谢巍没说话,他端着两杯威士忌,沉默地走到儿子身边,把其中一杯酒递给了他。
谢关止没有拒绝。
父子俩靠在栏杆上,无言地喝酒。
今夜有风无月,乌压压的云层密布两人头顶上方的天空。
阵阵凉风中,谢巍开口了:“你妈很担心你。”
谢关止撑在栏杆上的手指动了动,“我会处理好。”
谢巍偏头看他:“你打算怎么做?”
谢关止垂眸望着杯中冰冰凉凉的yet,没有说话。
孩子到了一定年龄,就不会再跟父母说自己的心事了。谢巍仰头灌了一大口威士忌,心中一时间有些惆怅。
半响,他淡淡开口:“你妈以前曾经是你楚叔叔的nv朋友,你知道的吧。”
谢关止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父亲。
谢巍皱着眉头,这些话似乎让他有些难以启齿,“那时候你妈是我最好朋友的nv朋友,虽然一开始你妈喜欢的人是我!但我还是ai上了你妈,无法自拔。当时的我也像你一样纠结挣扎,更想过g脆放弃算了。可我没有办法,我ai她啊,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你是自作自受。”谢关止客观地评价。
谢巍感觉自己的血压又升高了,但他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儿子现在需要安慰,“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人要诚实面对自己的感情。”
谢关止收回了目光,沉默了一会儿,他方道:“我跟你不一样。”
谢巍瞪着眼睛:“有什么不一样?”
“谢池的父亲救过我。”
谢巍张了张口,对啊,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谢池的父亲从小被谢家收养,长大后他也没有离开谢家,而是成了谢家的司机。
谢关止4岁那年遭遇了一场车祸,当时载着他的司机正是谢池的父亲。谢父为了救谢关止当场si亡,谢池母亲因伤心过度,不久后也离开了人事。谢池正是那时候被人贩子趁乱拐走的。
这些年,谢家从来没有放弃过找寻谢池。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在谢池18岁那年找到了他。
谢巍和苏雯本来是打算亲自收养谢池的,奈何大师算过他们八字相克,便只能由谢关止来担这个养父的名头了。
整个谢家都感念谢池父亲的恩情,把谢池当自家人看待的,谢关止也是真心想要培养谢池。
想到这里,谢巍不由叹了口气。他拍了拍谢关止肩头,“爸爸不是在教你怎么做。只是希望你看清楚自己的心。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和你妈都支持你。”
谢关止看着父亲,动了动嘴唇。
“好了,r0u麻话就别说了,记得别告诉你妈我喝了酒就行。”不然,他今晚就得去睡客厅了。
谢关止笑了笑,“知道了,谢谢爸。”
待到谢巍离开,谢关止脸上的笑意便尽数收敛了。
他仰头,一口饮尽杯中烈酒。辛辣的滋味入喉,重重灼烧着他的胃,他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小秋……”他低低呢喃着这个名字,声音很快就被风吹散了。
转眼就快到端午节了。今年的端午非常争气,正好生在了周一,海城大学统一放假3天!
小秋没日没夜地刷新,还是没能抢到回家的火车票。
“呜呜,我回不了家了。”小秋趴在宿舍床上,给爷爷打电话抱怨。
这会儿正是清晨,视频通话里的爷爷一身唐装,头发花白。老人家刚练完八段锦,看起来jg神奕奕的。一只大h狗着急地围着爷爷转来转去,它也想和小秋说说话呢。
“既来之则安之,节假日路上这么多人,爷爷宁可你安安生生待在学校里。”
“那好吧。”小秋很听劝,她很快就忘记了这个不愉快,开始絮絮叨叨和爷爷说些学校里的趣事。她藏不住心事,说着说着,话题就转到了:“爷爷,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
视频另一头,爷爷坐在一个石凳子上,和大h一起温和地望着她,“什么事呢?小秋给爷爷说说看。”
小秋低头抠着床单上的小兔子,“我、我对一个人撒了一个谎,为了圆这个谎,我又撒了更多更多的谎。现在被他发现了,他很生气,变得很……讨厌我了。”
“小秋很在意他吗?”
小秋趴在床上,像毛毛虫一样蹭来蹭去,“我也不知道呀。”
“我们小秋很善良啊。”爷爷说。
“才没有,”小秋瘪瘪嘴,“我不善良,我害他难过了。”
“没人天生喜欢撒谎,爷爷相信我们小秋这样做,肯定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而且你一直在顾虑着他的心情,表示你也不想伤害他的,对不对?”
“嗯。”小秋用力点头,她翻了个身,向后翘着两只baeng的小脚丫,“可是爷爷,我该怎么办呀?”
爷爷笑起来,就像一阵爽朗的春风,一下子吹散了小秋心中的y霾,“去道歉吧,去求得他的原谅。哪怕对方不谅解,那我们至少也问心无愧,是不是?”
小秋觉得爷爷说得好对,她骗了谢关止,确实应该向他道歉的。可是,要怎么做呀?小秋又没了主意。
正苦恼着呢,没想到谢池主动向她递来了橄榄枝。端午前一天晚上,他给小秋打了一个电话。
“父亲一家邀请我们一起去谢家过端午节。”谢池的声音难掩兴奋。
去谢家?那不是会见到谢关止和他的父母?光想想那个场景,小秋就头皮发麻。
但谢池接着说,“拍卖会那天父亲救了你,我还没带你正式向他道过谢呢。”
是呀,谢关止那天还帮她出了头,狠狠教训了姚瑶那个颠婆。小秋现在欠谢关止两个人情了。
“好吧。”小秋艰难道。她现在是大人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什么事都躲到爷爷背后,她要学会自己承担!
小秋,加油!
端午节当天,谢池一大早便开车来学校接了小秋。
谢家祖宅位于海城近郊的鸣鹿山上,这里是出了名的富人区。
车子缓缓往山上去,沿路布满了层层严密的红外线监控。每隔几百米就能遇到一个岗亭,穿着黑se西装、身材健硕的保安仔细核实完车内人的身份,才放他们通行。车子又沿着盘上公路开了半小时左右,一座jg致又古朴的中式园林徐徐展现在了小秋眼前。
它占地数十亩,四周环绕着参天的古树和潺潺的溪流,仿佛一座隐秘的世外桃源。
车子一路开进古朴的朱红se大门,小秋的眼睛都要不够看啦。
只见除了车道,地上都是铺满了细致青石的小径,道路两旁是整齐的松柏和盛开的栀子花,香气弥漫。远远望去,位于园林中心的大宅白墙黛瓦,飞檐翘角,是一座典雅的中式大宅。
“谢家祖上是当官的,后来又经商,这栋宅子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谢池介绍道。
“哦哦!”小秋猛点头,张开小手去扑半开中飞舞的hse蝴蝶。
谢池将小秋放在了一片绿茵茵的草坪上,“我先去停车。”
“嗯嗯。”
小秋打定主意要老老实实在这里等谢池的,可是、可是,她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团毛茸茸的白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