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超龙特别新奇,他接过来,掂了掂手里的东西。
嚯。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好玩意。
还以为姜少爷不食烟火,原来还懂点人情世故呢。
对不起,他怎么有点忍不住想笑。
两人这边说着话,刚好一阵烟味飘过鼻尖。姜清元抬头一看,金十八已经走到了他们后面,隔着一扇铁门,高大的男人黑沉的目光也落在贺超龙手里的烟上。
贺超龙打趣地问他:“姜少爷,你从家里拿这么贵的烟出来,你妈妈知道吗?”
姜清元有些莫名,但还是回他:“她不知道。”
猫的事情他不会让姜曼知道。
棋院每年上下走动打点也是要用到这些的。家里的烟酒这些他向来随用随取,姜曼对此知情,也很少过问。
他是看这两人平时都抽烟,自己又有事想让人家办,所以今天才从家里拿了烟过来。
原本想拎个袋子,至少好看点。但是姜清元又不能让家里的人知道,所以借了小白的背包一用。
贺超龙把手里的名烟递给还没开口说话的金十八,故意调笑道:“呐,小少爷瞒着大人偷家里的烟给你抽~”
姜清元看了贺超龙一眼。对这说法感到有些奇怪。
贺超龙把烟塞过去。金十八微笑地接过了:“那我就收下了。”
姜清元和男人对视。
轻浮随便得不像话。他愈发觉得自己跟他们真的不是一路人。
门口两棵看起来身价富贵逼人的迎客松足有一层楼高,气势非凡,下面还砌了阶梯式的花坛基座。
两人现在就随地坐在那个花坛边上聊天。
贺超龙:“哎,我就想问问你那天见到我大哥没?”
“见到了。”
“你你你,你见到的大哥是什么样的?那啥,别多想奥,我就随便问问。”
姜清元回想起那天在这里碰见的主人家:“看不出来多高,身材偏胖,发型……没有发型。”
贺超龙恍然大悟:“啊,你见到的是那个秃奔喽。”
换来姜清元不解地看他一眼。
贺超龙嘿嘿地笑,转移话题道:“你今天就来送条烟的吗?”
“不是。”姜清元收回视线:“我来还你昨天的钱。”
贺超龙眼睛一亮,嘴上已经开始先矜持一番:“哦,你说那个啊!嗨,还说什么还不还的,姜少爷你也真是!……不过说真的,你们干骑手的很挣钱吗?”
姜清元说:“一般。”
他不是敷衍,光看棋手的收入确实只属于一般的范畴。
虽然职业棋手在体委有正式的编制,但围棋毕竟还是属于小众圈子。连已经不打比赛了的老前辈都得多次借采访出面为棋院拉赞助。
就比如姜清元所在的棋院,在赞助上已经连续好几年薅文化日报这类单位的羊毛了。
贺超龙显然不信:“啧,别一般啊!那我这么问你吧,你挣最多的一单——是什么时候?”
姜清元于是回想了一下。
“有一年比赛的金奖,六十万。”
17岁那年在c市比赛赢的,那一年姜清元这个名字声名鹊起,青年才俊,春风得意,前程似锦。
这一边,贺超龙的嘴巴已经张成了o形。
不是,这玩意还有比赛?赛啥啊?赛谁电瓶车后面甩掉的交警最多吗?
这得躲几个交警才能赢这六十达不溜啊???
姜清元的个人资料来了以后是他大哥看的,贺超龙自始至终也都不道有这事啊。
“那你这……”他过于迷惑,一时竟想不出来该说啥。脑海里浮现的,是面无表情的姜清元踩着小电瓶在马路上跟一辆呜哇呜哇的警车风驰电掣的画面。
“也不对。”姜清元纠正了一下刚才的说法:“就48万,交了12万的税。”
“还要交税?!?”贺超龙差点没破音。这卖命钱一下给砍下去两成啊?
“嗯,偶然所得税。”
冷知识,棋手获得的奖金交的是跟中彩票一样的税。
听完他这一番话,贺超龙缓缓转过头,眼神迷茫地看向远方。
很荒谬,老铁。
他很想怀疑姜清元在溜自己,但看这人无论何时何地都一成不变的那张正经脸,怎么看好像都不是扒瞎。
现在就很凌乱知道吧,有一种这件事情真的发生过的魔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