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洗完澡回房的诺剑擦拭着头发,忽然桌上的手机响起来,他接听。
「喂。」
「我是楚河,你现在有时间吗?」
「嗯,没问题,刚刚回到家。」
「下星期有没有时间一起吃晚饭?」
「可以啊,但楚大哥最近不是很忙吗?」上次通话时楚河提到新店即将揭幕,接下来会很忙碌,所以诺剑便有此一问。
「还可以――」「才不是还可以!我们很忙超级忙,现在还在公司里,只不过小河他想为甜心诺剑补祝生日所以――哎唷!好痛――」
「给我滚开!」
电话另一边传来楚河和安东尼的争执,终於楚河成功夺回被抢走的手机。
「对不起,安东尼在闹。」
「不要紧。」诺剑迟疑一会说:「其实不用专程为我庆祝生日,生日这种事都不太在意,所以不用勉强的。」
「不会勉强,和你吃饭也算一种休息,还是我打扰了你?」
「不不,我也想和楚大哥聊天,楚大哥说的话都很值得参考。」
「那下星期三可以吗?」
「没问题。」
「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嗯,普通的就行了。」
「明白,那我来接你。」
「不,还是我去你的办公室吧。」诺剑不想楚河花jg神驾车来接他,反正他又没什麽事情要做,这好像更为适合。楚河把前往方法告诉诺剑後,便挂掉电话。
诺剑放下手机,坐在椅上,把头搁在椅背,这时房门被打开,谭母拿着托盘走进来。
「诺剑,吃糖水,是你最喜欢的蕃薯糖水。」
「谢谢。」诺剑接过糖水,「好香啊。」
谭母正要离开时,被诺剑颈上的某个红痕而停下迈开的脚步,凑近去看。
「这是什麽?是被蚊子叮吗?」
诺剑侧首一看,洗澡会换上松旧的大t-shirt当睡衣,领口被平常大,见到他的锁骨,上面有抺微带紫的红痕。
――那是颢扬烙下的吻痕!
诺剑连忙拉抓衣领,尝试扬起微笑却感到两颊绷紧:「对,最近天气很sh热,蚊变多了――」
「哦,那要小心点。」谭母似乎没发现转身离开,他暗自地松口气时,她却露出微笑说:「不要对秀怡太过分啊,你们还未成年耶。」
她关上房门,把惊吓的诺剑关在房内,过了一会才吁出一口气,但心跳还没复原。
――好累啊。
自从和颢扬交往後,母亲忽然常常关注他的行踪,会等他回来、探问他的去向,每次说着不合理的谎言,胆战心惊地等待母亲的反应,害怕会被她发现自己在说谎。
今次谭母没相信自己的谎话,但想错了烙下吻痕的对象,虽然有点对不起秀怡,但诺剑实在没办法向母亲澄清,说这个吻痕是个男人烙在他身上。
即便不曾发生,但母亲得知後的模样,诺剑隐约想像得到,她一定会用像凝望犯下错的人的眼神,还会悲痛得流下眼泪,甚至做出一些激烈的手段来抗议。
他把擦头发的毛巾搁在脸上,视线变得幽暗,彷佛觉得这样是暂时能逃离这种困境的唯一方法。
星期三下午,楚河坐在办公室内,听到有人敲门便低说一声进来,门外站着的是身穿校服背着斜背包的诺剑,他扬起一抺轻浅的微笑和楚河打招呼。
「楚大哥,我来了。」
「还差一点,你在那里等一等。」
「嗯。」
诺剑走到办公室桌对面的沙发,柔软的质地立即把他包裹住,有种舒服得像坐在棉花里般。
――前阵子吃的草莓蛋糕也是这种感觉吧,软绵绵,彷佛把身t的重量ch0u走般轻飘飘的感觉。
想起颢扬如何利用吃剩的蛋糕,他升起一gu躁热,把身子陷进沙发内,尝试避开那些绮思,耳边传来楚河敲打键盘的声音。这里没有人会指责他的x向,也无需掩饰,所以他终於能放松长期绷紧的身t,慢慢沉入深层的意识里。
然而,纷乱的画面却继之而起,使诺剑感到头晕,想捉住某道身影却永远在他伸出手时消失,尔後又在不远处浮起。
细碎的人声取而代之升起,无数道黑影包围住他,互相埋头讪笑站在中心的自己,突然母亲出现在面前,泪眼盈眶,口张大,但他听不到她说什麽,拚命想走近却无法移动半分,眼净净看着母亲被从後方的黑影吞下。
恐惧、无助、内疚、自卑,还有庞大的罪恶感迫使他呜咽,想放声大喊,喉咙却被无形的石子塞住般开不了口。
「诺剑!诺剑!」
「啊!」诺剑兀然从梦中醒过来,见到楚河正蹲在他的面前,深邃的双眸倒影着自己慌乱的神se,他急促喘了口气,强行扬起笑脸:「对不起,我睡着了,工作完成了吗?」
「嗯。」
「那走吧。」诺剑想起身却被楚河轻力压回去,露出疑惑的神se,这时楚河露出凝重的神se问:「你有心事?」
「……没什麽。」
「但这里……」楚河伸出指腹触碰诺剑眉间的皱褶,「皱起来了。」
「啊,那是因为……」诺剑忽然住口,一直撑起来的肩膀垂下来,刚才的梦境已磨尽他的力气,他感到很疲累了。
虽然渴望和颢扬相处一起,但每次相处时总忍不住想对方是否真的喜欢他,直到现在他也不相信颢扬竟会和自己发生关系。
再者,撇开颢扬的心意,他能将这段关系隐瞒到多久,每次看到父母的脸庞,他的罪疚感就愈发加重。
好想找个人把烦恼一gu脑儿说出来,好想有人能给他一些建议,但这种事并不能随便向人说,即便是得知他秘密的楚河也好,所以他只能沉默。
望住那和初次见面时那副逞强的表情,楚河感慨。
「是因为那名叫纪颢扬的模特儿吗?」
「咦?」诺剑差点要从沙发跳起,满满的惊惶为何对方会知道他和颢扬的关系呢?
「那次你去完洗手间回来时被吻肿的嘴唇,和你看那人的眼神,我想可能会是这样,果然我猜对了。」
楚河看着诺剑一目了然的表情,眉头微皱,似乎对猜中这件事不感到喜悦。
诺剑不敢望向对方,怕看到嫌恶的眼神,明明对对方说不谈ai情却还是和某人发生这种可耻的关系。
一阵无言的沉默凝聚,诺剑正思考要否离开时,一阵温热压向头顶。
「呃……楚大哥。」
「这些日子你很辛苦吧。」楚河露出一副没彻的表情,眼梢带着溺宠,轻轻r0ucu0起诺剑的头顶,像名可靠的兄长。
「不用再忍了,有什麽就和我说吧,我会帮你的。」
「……楚……呜――」诺剑抬起脸,对方的话像把钥匙般把他一直锁好的负面情绪释放出,还没能说出第二个字,他便被急涌上头的酸楚截断了话语,炽热的yet急涌上眼眶,堆积、满溢、倾泻。尽管他拚命ch0u气想止住那些泪水,但结果只得反效果,呼x1更为紊乱,很快他放弃压抑,g脆放开怀抱努力地哭起来。
就像初次和楚河见面那天般,用隐藏温柔的话语安抚着受伤了的他,在这个不容许他的世界中割下一个角落让他得以喘息。
――假如喜欢的是他或许就不会这麽痛苦吧。
诺剑在失控的痛哭中浮起这个想法,但内心深处却随即否定。
――就因为太过喜欢才会这麽痛苦,才会感到害怕、感到不安,这才是让人迷醉的ai情。
可能积压了太多压力,诺剑哭了好一会才平息过来,他接过楚河递过来的面纸,擦过脸後,感到不好意思而红起脸,用仍带着鼻音的嗓音轻声说:「谢谢。」
「不用客气。」
「……和第一次见面那天一样呢……」
「对。」楚河略带笑意道,收回手,拉过一张电脑椅坐在诺剑对面。「好了,你冷静下来,那就可以开始了。」
「开始?」
「告诉我你的烦恼。」
诺剑迟疑一会,很快便说出他和颢扬之间的事,甚至连初中发生的过往以及父母的事情都一一告知,楚河没有打断,用专注和认真的神情倾听,令诺剑忍不住把更多的苦恼说给他听。
把一切说完後,诺剑顿感口乾,把楚河递过来的水一口气灌下去,整个人轻松了不少,甚至扬起舒爽的微笑。
「对不起,让你听了这麽多沉闷的事情。」
「不,很抱歉能帮手的地方不多。」楚河敛眸,像想起某些回忆似地,「但有个肯聆听的人,心情会好点的。」
「对啊,真的很谢谢你。」
「嗯。」楚河回复到往常内敛的表情,这让诺剑感到舒坦,假如对方摆出一副很小心翼翼的态度反而令他感到不自在。可能太过用力哭的关系,肚子竟在这时发出嘹亮的鸣响,使他尴尬地抓头,楚河却露出一抺罕有的笑脸。
「去吃饭吧。」
「……好的。」
两人走出办公室门,但一踏出时,诺剑却感到眼眶一热,眼水不受控制地飙出,他拚命用手r0ucu0却没效果,楚河见状便俯头问:「怎麽了?」
「嗯,好像有东西跑进去,眼好痛。」
「让我看看吧。」楚河托起诺剑下巴,观察对方的眼睛,因为哭太久的关系变得红肿起来,眼白的红丝还没完全退褪,又不停渗出泪水。
旁观者看到这幕绝对会认为楚河正要对诺剑做些不轨的行为,而不幸地这画面刚好落入最不应看到的人物眼内,所以――
「你想对他做什麽?快点放开他!」一声怒吼自走廊另一头传来,下一秒拥有暗红短发的男子便对楚河挥出一拳。
坐在计程车内的诺剑已记不清楚如何离开楚河的办公室,整个人仍未从意外的发展中清醒过来。他倚近车窗,外面的风景以快速向後流动,像某种启示般,脑内的画面开始倒流。
当颢扬朝楚河挥下拳头後,从他身後忽然涌上一堆手执相机的人,被打的楚河很快稳住身子挡在自己前面,然後耀目的白光闪过不停,咔嚓咔嚓的声音连绵不断。
颢扬不肯放弃,挣上前一把抓住楚河的衣领大吼住,还未从冲击中回复过来的楚河未能及时挣脱颢扬,无法保护诺剑,眼见就快有人突破障碍冲过来时,援兵刚好出现。
安东尼带住数名员工包围诺剑,并排开一字迫近的记者,颢扬的经纪人成功钻出记者人墙,从後拉住不停吼叫的颢扬。
楚河总算ch0u出身子,立即除下外套把它覆住诺剑的头顶,拉住他的手,从记者间迫出一条路,诺剑拚命压下想回头看颢扬一眼,si命地拉紧身上的外套,不容记者拍到自己的样子。
终於来到大堂,虽然记者想追上来,但安尼东及时截住他们,好不容易才能搭乘电梯到地面,楚河解释那些人应是来采访颢扬成为品牌代理人的新闻,却遇上这种突发事件。
为了调解这件事,楚河要立即回去设计室,召了计程车,ch0u了几张钞票给司机,要自己先回家,不要乱出门。诺剑明白事态的严重,乖乖地接受楚河的安排。
怕被父母撞见,诺剑叫司机在大厦稍前的公园停下,往公寓走去,正值h昏与晚上的交接时间,整条路被浓橙的夕霞包围,把路面照得尤如镶上了金网似地,但这份华美却无法驱走清澄眼眸内的忧郁。
――他会不会惹上麻烦?
虽然是颢扬打了楚河,但诺剑仍忍不住为他而担忧,甚至想过明天要不要打电话给楚河帮颢扬求个情。
然而最後诺剑没有这样做,因为他被登上翌日的娱乐版头条上。
在不安的心情影响下,诺剑整晚徘徊於清醒与沉睡间,醒来时更觉得特别累,在昏沉间换过校服、挂起斜背包,踏出家门,吊饰晃动出清亮的声声却驱不走他的睡意。
半合上双眸,诺剑踏上这五年来走的路,沿着公园直走会来到大马路,人流便会稠密起来,匆忙行走的上班族成为缓慢踱步的他的背景,横过两条红绿灯,再转入小巷,车辆的引擎声渐远,然後三栋交错的建筑物轰立於诺剑眼前。
「啊啊~咦?」诺剑打呵欠途中发现不对劲,停下脚步。
平时除了学生外并不会有人前来处於僻静位置的光华书院,但这时有十数人围住了校门,可能怕惹来麻烦,也可能见到校工的刘伯拿着扫帚的凶恶模,他们没有闯进校园,只是在校门外面等候。
「为什麽会出现这些人?」
聚集在校门的人并不是学生,而是挂着相机、拿着笔记的人,就像上次在楚河办公室的那些记者的模样。有学生走近,那些人便像蜜蜂遇上花蜜般涌上去,被包围的学生感到困惑,最後是由得知消息的老师前来营救,驱赶记者护住学生。诺剑有gu不祥的预感,甚至生起想打道回府的念头,但怕父母担心,只好y着头皮曾记者围住另一名进校的学生时,以高速跑入学校。
喘着气来到c场,见到长椅上坐着两名同班男生,手拿着杂志正兴高采烈地谈论,诺剑连忙走近他们问:「究竟发生什麽事?」
「发生了大件事罗!你看。」男生把杂志递给诺剑,接过来一望後,啪地一声杂志跌落到地面。
「你g麽把杂志丢到地上,真是的,那可是我费了好一番工夫才偷渡进来……」
诺剑听不到男生的抱怨,被杂志的报导吓得无法动弹。
以耸动萤光粉红标题为「人气男明星与高中少年的暧昧关系」的报导,附有一张两名男子争执的照片――那是颢扬揪住楚河衣领的照片。
最让他感到震惊的是接下来的另一张照片,那是楚河护住自己离开的照片,虽然在外套的遮挡下没有被样貌,但所穿的校服被拍得一清二楚。
光华书院是该区数一数二的名校,校服的设计专程请来着名本地设计师设计,很快便被人认出来,这个线索已足够让传媒包围学校。
男生弯腰想把杂志捡起,视线刚巧对上诺剑的背包,像发现到什麽似地低喊:「咦~那个人背的书包和你的很像耶……」
诺剑吓得浑身一震,冷汗不停自背部渗出,快把恤衫沾sh,暗自用力握拳,叫喧冷静。
「没、没办法吧,我的背包是普通地摊货se,当然会和人撞。」
「嗯,这也对,而且仔细看,颜se好像差一点点。」
男生没在意地说,或者他从没想过只来照片中人就在自己身边,诺剑怕再待下去会穿棚,草草说了数句便离开,并把下意识把背包收紧些,不让人见到。
「剑。」一道清冷的声音叫住了诺剑,他紧张地回头,秀怡站在他的身後,「有时间谈谈吗?」
诺剑点头,那张脸容依旧秀丽却有种不一样的感觉,好像没有以前那般冰冷,他跟在她的身後来到僻静的角落,她转身,两人对望。
「报导上那人是你。」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诺剑还是被对方过度直接的言语吓倒,畏缩地撇过脸,望向秀怡後方的背景板。
「嗯。」
「即使发生这种事,你还是要和那人一起吗?」
「我――」诺剑停窒,内心被接连发生的弄得一片混乱:「我不知道……」
「什麽不知道!」秀怡罕有地发出低喊。平板而僵y的脸容出现了裂痕,白磁瓷般的肌肤染上一抺绯霞,彷佛害怕什麽似地,刚强的她垂下双眸。
「……你觉得我怎样?」
「你想说什麽?」
「我喜欢你,和诺剑的话,我想能成为真正的情侣。」
「你――」诺剑震惊得猛力抬头,看到此时秀怡的模样,握住书包的纤细双手微微颤动着,暴露於空气中的脸颊红通通,无论谁看到都不能否认她的真心。
她是认真向自己告白,说想成为真正的情侣。
――假如答应她的话,父母应该会很高兴的,而且面到得知秘密的她,自己应该会很轻松,因为不会害怕会被知道秘密。
可是他喜欢的是――
诺剑闭上眼睛,那抺耀目的身影清楚地跃入脑内,深刻得像用刻刀凿入血r0u内,无法磨灭。
所以他――
早会完结後,学生陆续回到课室,诺剑回到座位,随即把背包塞进ch0u屉,以防别人留意到自己所用的背包和报导中人一样。
小休时间,同学都在讨论这件新闻,课堂间则不停窃窃私语,和过往的回忆重叠,使诺剑整个人绷紧起来,很害怕忽然间有人会站出来指出照片中的少年就是自己般。
「谭诺剑,你的脸se很苍白,没事吗?」
老师望到他一脸苍白无神的恍然神se,担忧地低问,诺剑抬起涣散的眼神望住老师,环视课室内的同学,不知地诺剑觉得每个人扬起一抺嘲弄的笑容,好像在嘲笑卑鄙他的存在般。
忽然间强烈地渴望想逃开,诺剑以虚弱的声音说:「我想到保健室。」
得到老师的批准,诺剑自行到保健室躺到床上休息,不知不觉睡着了,直到老师叫唤他才醒来,那时已来到校门要关上的时间,虽然老师说他的母亲会来接他,但诺剑感到不好意思,便决定先行离开。
――反正由家来学校是单程路,应会遇上母亲。
诺剑边走边想,从远方望向校门,早上聚集的记者已全部消散,回复到往日的宁静,这使他稍为感到安心。因为他害怕会被记者认出他就是和人气偶像发生暧昧关系的少年。
――但之後要怎麽办?
尽管这次幸运逃过,但假如继续和颢扬一起,就会有被传媒发现的机会,甚至会被公开,成为所有人议论的人物。
――而且两人究竟是什麽关系呢?
虽然和颢扬一起时能感受到他在意自己,但始终没听过他说过任何一句表白的说话,是否正如那位经纪人所说般只是一种迷恋而己。
忽然四周变暗,正当诺剑感到奇怪时,前方传来一把低沉的声音:「终於找到你了。」
「颢,颢扬!你为什麽在这里?」诺剑立即惊慌地环视四周:「记者呢?」
「我已经甩掉那些人。」颢扬把手搭在诺剑的双肩上,弯下身和诺剑平视:「为什麽你不开手机?」
「刚才我不舒服便关掉了手机。」
「不舒服?」颢扬沉下脸se,露出y戾的表情,褚红的双眸翻起风暴似地盯牢诺剑。
「是因为昨天你和他在办公室做了什麽?」
「你究竟在说什麽?」诺剑被对方的质问激怒,不悦地反问回去:「我才想问你昨天g吗捧楚大哥?」
「因为你哭了!」颢扬大声吼道:「你和他从房走出来时,你眼睛肿起来还流泪,我以为他对你――」
「才没有!」诺剑也不禁提高音量反驳,「我哭是因为――别的事情,我很烦恼所以找楚大哥谈,他只是安慰我而己,你根本不应该捧他!」
「别的事情……那为什麽你不找我?难道我b起那个楚大哥不可靠吗?」听到诺剑的回答,颢扬觉得更为焦躁,彷佛有很最要东西被抢走的感觉。
「我――不想再吵下去!我要离开!」诺剑忽然想起母亲正前来学校接他,心里慌张起来,伸手想推开颢扬,但对方却不肯放他手,用力压住他。
「放开我!」
「不,你回答我,为什麽不找我?你不是说喜欢我的吗,难道你更喜欢楚河吗?」
「够啦!我喜欢你,但你呢?」被对方的无理取闹迫使到最高点,诺剑终於忍不住说出隐藏心底话:「你是怎样看我的!我们究竟是什麽的关系?」
「我们是――」颢扬犹豫起来。
――为什麽他会这麽在意诺剑找楚河这件事?他是怎样看待眼前这名少年呢?
这停顿使诺剑的心沉下来,悲痛地沉声说:「什麽也不是的我们做那种事只是个错误,不能被原谅、是需要卑鄙的罪恶,我已经错过一次,所以不能再错下去,无法再去伤害身边一直包容我的父母。」
下决心提劲一推,沉思中的颢扬被推开,诺剑凝望他,清澄的眼眸有一gu不可动摇的坚决:「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不可以!」颢扬反sx地抓住诺剑的手腕,用力得诺剑发出小声痛呼,连忙松开手劲但仍拉住他,害怕这一松手便不能再见对方,额角沁出斗大的汗水。
颢扬直望向诺剑眼眸的深处,「不要再见面」这句话并不是随便乱说的气话,得悉这个事实的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无法相见,那是否不能看到他凝望自己那专注的眼神、无法听到他说喜欢自己,不能看到他因亲吻而染上绯红的模样、无法再次抱他入怀,还有很多很多……
最後两人会成为完全没有关系的人。
遽然袭来,不安、惊慌、惶惑,像兀然自高空坠下的感觉般,那是他从来没t验过,心像被y生生刨去一半似地产生蚀心的疼痛。
这种感情是否――
满溢的情感堆到顶点,颢扬快要说出那感情的名称,诺剑却见到靠近校门的人影而变得紧张,焦急地低喝:「放开我!」
「不……我――」「诺剑!」
来到校门前的人影发出传来一声低喝,颢扬望向那方,那里站着身材娇小的中年妇人。
「妈……」
想不到母亲这麽快来到,诺剑咬唇,猛力甩开颢扬的手,跑向母亲身旁,两人像要逃跑似地转身离去。
「诺――」想叫住和妇人离去的诺剑时却被某人从後掩住嘴巴、扣住手腕,对方在他耳边低喃:「颢扬,够了,不要再给我惹麻烦!」
颢扬转头,看到科国凝重的脸容。
在颢扬的家中,科国双手盘x,俯视坐在沙发上的颢扬,可能气怒於对方的阻挠,颢扬以挑衅的目光揪住科国,看起来有上几分凶狠,但对熟悉颢扬x格的科国而言,这不足为惧。
「颢扬,以前无论你玩得多厉害,和任何nv明星的关系如何,我都不g涉,但今次却完全不同。对方只是高中生,还是同x,一定成为传媒的焦点!」
「那又如何?怕坏我的名气吧,我才不怕!」
「哼!」科国不屑地冷哼一声:「果然你真的很自私呢。」
「你――」颢扬被激怒,眯起双眸瞪住科国,两人间存在一gu危险的味道。
「就算你和我有十年交情,有些话也是不能说的。」
「你觉得我说错了吗?」科国气势相当地瞪回去:「到现在你还只是想到自己的事情,我才懒得管你的名声,你喜欢败坏它是你的事,我担心的是那位少年。」
「你是成年人,有能力选择自己想过的生活,只要没有触及法律,没有人能指责你,但你有想过那少年的情况吗?假如被人知道他和你的关系,他的同学和家人会如何对待他,学校甚至可能因为这件事而把他退学。他和身为娱乐圈的你不同,只是普通人,他会升读大学,毕业後找份安稳的工作赚钱养育父母,但因为你的关系,他的x向被迫向大众公开,受到周遭人的唾骂。」
「为什麽同x恋就要受到指责?这太不合理!」
「哈,对,不合理啊,但又如何,这就是你活在社会所要付出的代价。」科国耸肩,正se说:「如果你没有抱住负担那名少年一生的决心就不要招惹对方,赶快和对方撇清关系,这不单对你,对他也不妨是件好事。」
「不!我不会这样做的。」
「你对他究竟是怎样?」
「我――」
――为什麽这麽在意他呢?
一开始只以为那是莫名的执着,因为发生过那种事情才在意他,本以为只见相处过後就会解开那份迷思,但不知怎地好像有什麽不受控制地奔驰。由不认识渐渐堆积,逐少累积的情感就如攀升ga0cha0的情歌。他对他的执着和情感好像变得异常强烈,只因为他一个细微动作,心情就会如冲天车般上升急降。
明明是男的,但总不知为何觉得他很惹人怜ai,好想把他抱住、好想让他开心,每和他相处,那份心情不知不觉越来越强烈,甚至凌驾到对他产生慾望,想把他吞下般强烈的占有慾。
所以当他说喜欢自己的时候,那份冲动便迅速冲破栏栅,成为一个具t的行动,或许有那麽一刻他曾经犹豫过是否要继续这件不合常理的行为,但当进入他的身t那一瞬,他忽然觉得一切不重要,好想占有这个少年,把他的每一寸烙下自己的痕迹。
想念随两人的接触成长,所以当见到他和楚河一起时,脑内一片空白,只剩下想要夺回他的念头,只有面对那名少年,他才会产生这种强烈而特殊的慾望。
还有刚才当他坚定地说出「不要再见面」时,那急涌而上的恐惧和慌张差点令他崩溃,想不顾一切把他绑住收进只有自己能看得见、触得到的地方。
只有他――谭诺剑能激起使他失控的冲动和慾望。
――那是否代表他喜欢他呢?
好像b喜欢更为庞大的情感,b喜欢更喜欢,那即是――
褚红的瞳孔凝缩,一抺决意凝聚於其中。
诺剑不敢随便开口打破两人间的沉默,垂头跟在母亲身後。他暗自r0ucu0被颢扬捉住的手腕,那里彷佛有种永远消不去的高温,直到现在仍感受到那里传来异常的高热。被母亲发现真相,诺剑没有想像中慌张或不安,反而有种解脱了的轻松,维持这份奇妙的寂静,两人回到家。
谭母很快换上室内鞋,走进客厅,诺剑脱下鞋,把它放到鞋柜内,这时谭母终於出声:「诺剑,你换好衣服来和妈妈聊聊。」
「是的。」诺剑的心情异常平静,带着觉悟坐在母亲面前。谭母亲切的微笑已不再,凝缩在她的脸容上是暴风雨前夕虚假的平静。她拿出杂志揭到某页放到桌上,推向诺剑,沉声质问:「这是你,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