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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四节(1 / 2)

诺剑打开房门跑到走廊,连身裙背後的拉链拉开了、布料因纠缠而起皱、假发掉了露出凌乱的短发、妆容因刚才的激吻而溶掉,惨不忍睹的模样引来周遭的注视,但诺剑没有理会,迳自在走着。

泪水不受控制地凝聚於眼眶内,他紧抿唇。

――为什麽会变成这样?

他已不奢望去ai,安守本份过着平稳的日子,可是彷佛有谁还是不能原谅他,弄出这样恶作剧,刻意安排纪颢扬来侮辱他。

――难道就因为ai同x就连存在的地方都没有吗?

腹间传来忽然传来久违的ch0u痛,自他决定放弃ai人那天便不曾出现的痛楚,在最脆弱的时候再度侵略他,可能被疼痛占据了意识,他没注意从转弯住置出现的黑影,直撞入对方怀内。

「对,对不起。」

「不――诺剑,发生什麽事?」

为黑影知道自己名字感到略为惊讶,诺剑抬起头,从模糊的视野中辨识到那异常高大的身影的真面目。

「啊,是你,楚河,呜……」

不知怎地,楚河担忧的眼神似乎安抚了诺剑,安心感使他泪水终於自眼角滑下,随即感到羞愧而用手背用力擦拭脸颊,经过走廊的人对这景象感到好奇,停下来观望。

「不要留在这里,你跟我来。」楚河在诺剑耳边低语,自然地牵起他的手,带他走向少人经过的路,来到酒店的某间房内,并不是普通的客房,反而像接待室。

楚河先让诺剑坐下,走入附设的小厨房,倒了杯水给他,然後坐在对面的椅子,两手交握摆在膝上。

「究竟发生什麽事?有人找你麻烦吗?」

「……没有。」温暖的白开水滑过喉咙稍为平息了诺剑的情绪,但没能除去颢扬责骂他的样子。

那样地鄙夷,彷佛他是世上最丑陋的东西,x口有gu被贯穿的锐痛,眼泪再度不受控制涌上,他咬牙y忍下来,唇se受牙齿的压迫而变白。

楚河再度感受对方的倔强,不甘示弱的骄傲,轻叹一口气,站起身走到诺剑面前蹲下,仰视他,墨黑得深沉的眼眸望住对方。

「不要忍耐了,想哭就哭。」

诺剑很快地瞄他一眼又缩回去,抿唇摇头,从唇缝间挤出声音:「我,我不会哭的,因为我是男的。」

「无论是男或是nv,伤心时都想哭,所以不要逞强了。」他犹豫一下,举高手轻抚诺剑的头,放柔声线说:「你不是一个人。」

大手传来的温暖、耳边的柔声细语、瞳眸中的关怀让诺剑感到窝心,终於卸下他的戒心,泪水自眼眶倾泻。

「呜呜……呜呜……」

房内仅有诺剑凄楚的啜泣声,尽管得到流泪的许可,但他没有放肆大声痛哭,只有偶尔发出压抑的ch0u泣,目睹过程的楚河不由自主对他产生怜惜,抚头的手劲越放越轻,像眼前的人是易碎品般。

当诺剑停止啜泣时,楚河再次询问:「究竟发生什麽事?」

黑瞳的温柔和包容使诺剑终於按捺不住,将刚才在更衣室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他,就连自己是同x恋的事情都如实告知,或者害怕对方的反应,说完後诺剑不敢正视对方,撇过头自嘲说:「我想谁也不相信吧,这种像电影的故事剧情。」

「不,我相信。」

「你觉得很恶心吧,竟然――」「不。」楚河立即以低沉的声音反驳。

「一点都不恶心。」

「……谢谢你,但显然并不是每个人都好似你这样想,曾经喜欢的人、我的父母、亲戚、同学、邻居还有……」诺剑脸se一沉,颢扬卑鄙的眼神再度浮在眼前:「觉得我很肮脏、很恶心。」

「喜欢同x的我是否就得接受别人的歧视?」他语调上扬,双拳抓紧,把腿上的布料抓皱,呼x1变得浓重:「我从来未曾渴望与众不同,不过想找个自己ai而又ai自己的人共渡一生,就是这麽简单的事情,为甚麽会变成这样呢?」

――是否神在制造他的时候偷看美nv,不小心配了一颗错误的心呢?让他必须面对重重的困难才寻觅到可以ai的人呢?

他已感到无b疲累,只想安静地渡过,但终究无法逃开被指责的命运。

瘦弱的双肩垂下,背脊无法承受过多的重量而微弯起来,长而密的眼睫微颤,经泪水洗涤的双眸清澄失去了焦点,嘴唇因被多番用力咬紧而有道白痕。

――就像受了多番重创的小鹿失衡跌落谷底,只能绻曲身子颤抖。

楚河在脑海浮起这种想法,感到喉头一阵酸楚,想怜惜他的想法忽然跃於心内,他捉住诺剑的手,捕捉他的眼眸坚定地说:「和我交往吧。」

「咦?」对方说出的话太过脱离诺剑的理解范围内,使他只能张开口,很呆地回应一句惊叹。

「不行吗?」

「但……我是男的。」

「我不介意。」楚河专注凝望诺剑,眼眸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味,诺剑知道他是认真的,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沉默好一会儿才嗫嚅说:「……现在我不想谈这个。」

「对不起,是我的错,没有顾及你的感受。」他松开捉住诺剑,站直身,颀长的影子笼罩诺剑,不知怎地带给他一种异常的安全感。

「先换好衣服我再送你回去。」

「嗯,谢谢你。」

诺剑惊涛骇浪的一日总算落幕,然而这只不过是一切混乱的开端。

――他和另一人的。

幽暗的房间、朦胧的影像、暧昧的喘息。

「嗯……嗄……」

两道身影在墙上交缠,高大的男子拥有一头暗红的短发,他把少年压到墙上,左脚强横地闯入少年的双脚间,一手扣住少年双手,一手以指尖描绘少年锁骨的轮廓,带有浓重se情意味的触0使少年禁不住ch0u喘气来。

男子俯视身底下少年,少年只及他的肩膀,白晢的脸庞镶有细致的五官,此时他因无法承受的刺激而半合双目,眼帘下danyan一淌水润光泽,脸颊染上靡yan的红霞,妖媚得诱惑男子的慾望。

男子顺从心底的渴望,把唇印上少年突起的锁骨上,以舌尖沿着其轮廓而tian,温柔而轻若似羽。少年因男子的动作而猛地震动一下,假如不是男子以双脚顶住他,他会无力支撑身t而滑落地上。

男子不满足,渴望得到更多,用手拨开少年的裇衫,露出瘦弱却结实的x膛,偏粉se的x尖向男子提出无形的邀请,用唇吞下那个邀请,换来少年激动的反应。

「啊,你真敏感。」

男子抬头扬起得逞的微笑,因说话而吐出的气息再度刺激少年的敏感处,少年发出一声压抑的喘息後,张开眼凝望男子,双眸因激情而盈起一汪水亮,红润嘴唇轻声吐出:「……那是因为你。」

「是吗?」少年的回答使男子的慾望更为猖狂,作为回报,男子空出一手钻进少年的k挡里,包裹住少年扬起的慾望,令少年再度失去理智,喘息不己,唯独双眸盯牢男子的脸,专注而坚定地,尽管陷入情慾之网,他仍不放弃对男子的执着。

这个眼神在男子铭刻最深的痕迹,挑起男子最狂野的慾望,他感到下身炙热不己,到达极限――

「啊……啊!」

痛苦似是愉悦的低喊在寂静的空间回荡,床上的男子兀然睁开双目,激动的心情仍未止歇,他边喘息边自床上撑起来,床单滑落,展现小麦se0裎的x膛,细小而晶亮的汗水缀点在其上。

他揭开床单,下半身仅穿白se的四角k,只见k挡间有一摊暗h的痕迹,这个事实令他感到羞怒难耐,用拳头狠狠敲打床身,过了一会才平息过来,他吐出一口气,离开床舖走进澡间冲擦身t。

很快他便走出来,坐回床上以毛巾擦拭头发,思量半响终於拿起柜上的手机,拨号,响了将近二十下才有人接电话,对方劈头便说:「你这si小子!半夜三点打过来g嘛!」

「科国,我之前叫你帮我查的事情查到了没?」

「拜托你先听别――」「那人的资料呢?」

「算了,和你争执下去只会浪费时间,查到啦,那人好像是临时替代的,好不容易才问到负责人。」

「立刻发给我!」

「……你好目中无人呢,颢扬。」

「对不起,但拜托你。」

「好啦好啦,我待会儿传给你。」科国没好气地叹息,颢扬的态度有时实在难以忍耐,但每当过界时,他又会乖乖低头认错,让科国无法严厉指责。

「谢谢你。」

「不过为什麽你会这麽在意那人?没记错他好像是个普通的高中生耶。」

「……我和他有点恩怨未了。」

「嗯,我不多管你的私事,总之不要欺负他、ga0出大件事就行了。」

「知道。」

颢扬和科国闲聊多数句便挂了线,放下电话的颢扬陷入沉思。

自上星期和那名少年发生那件事後,每晚他都发着和少年h的梦,有数次梦到最热切的场面时会像刚才一样sjg了,他无法理解为何会发生这种反应。

自己绝不是同x恋,过去和不少nvx发生过关系,亦很享受和nvxza的感觉,所以更加无法接受自己和高中男生h的梦,感到羞怒不己。

一开始还想可能是思绪错乱才会这样,但当过了一星期还没停止後,他不得不去想解决的办法,便在早两天拜访科国搜索那名少年的资料。

既然一切和那名少年有关,那只要直接和他见过面便能解决吧,颢扬抱着这种单纯的想法再度投入睡梦中。

位於住宅区中的光华书院拥有近百年的悠久历史,素以学生品学兼优为名。

该校学生有近九成直升大学的机率,且学校倡以多元化发展,鼓励学生参加各类型的活动,摆放在校长室门前的奖杯柜塞得满满的,足以证明学校的素质之高,亦因此得到不少有钱人的资助。学校资源丰盛,占地广阔,校舍有三幢之多,在这个寸金尺土的城市实属罕见。

此时刚过了放学时段,学生并不多,偶尔经过的学生都不由自主把视线放到躲在正门柱後的人。

他正鬼鬼崇崇地t0ukui校园内部,凭藉其高大和jg壮的身材判断是男x,穿着休闲便服,头戴鸭舌冒,墨镜遮住半张脸,仅余的部份则以蓝se口罩覆盖,无法辨认出他的真面目,学生们有致一同绕过可疑的男子。

「在这里等还是冲进去好呢?好像是箭艺学会……」

男子没理会视他为细菌的学生,探头监视同时喃喃自语,因此没留意後方逐渐接近的矮小黑影,只见黑影扬起手上的扫帚,重重敲向男子毫无防备的背部。

「哎啊,痛!」男子吃痛低呼,回头想怒叱对方却在认清对方脸貌时顿一顿,那是名穿着运动服的白发老人,满布皱纹的脸孔挤在一起。

「喂!你这个变态!在这里g什麽?再不走我――」老人倏地停止喝骂,诡异地凑近对方,仔细审视其脸容,然後脸带惊喜地说:「你是颢扬,对吧?」

「唉……被识穿了吗?」男子脱下墨镜,露出异於常人的褚红双瞳,「刘伯伯,你还是和以前一样jg明呢。」

「才没这回事,最近一下雨,腰就犯痛,这副老骨头都撑不了多久……」

刘伯伯望住已挺直身的颢扬,慨叹一声:「时间过得真快,还记得刚入学的你在这里兴高彩烈和父母拍照,现在你已经长得这麽高大了。」

「那已是十三年前的事。」

「对啊,已经十三年了吗,时间过得真是快。」刘伯伯感慨地低叹,然後想到什麽似地转问:「你今天回来是为什麽事?工作不忙吗?这身装扮是不想被人认出来吧。」

刘伯伯警戒地环视一圈,移到颢扬面前想挡住他,但两人身高的差距根本没可能遮住对方。

「啊……我,忽然想回来这里,曾有时间便过来了。」

颢扬随口掰了个理由胡混过去,始终说出真相可会吓si对方。

「啊,原来如此。」刘伯伯不疑有他地不住点头,两手盘x说:「人大了就想念过往,我明白的,随便逛吧。」

「谢谢你。」暗自抺过一把汗,颢扬心虚地向刘伯伯匆匆道别後大步走进校园。

大部份的学生们已离开,被绿荫包围的校园静谧得很,仅余树叶磨擦的声音回荡於校园,空气中浮起一阵慵懒的感觉,让人不自觉陷入记忆的螺旋中,回想起以为忘记了的过往。

颢扬放缓脚步,把四周的景se细细烙印於眼内。

――这里改变了很多呢。

他抬头仰视那幢新的建筑物,不由自主地轻叹一声。颢扬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巧合,想不到那名少年竟然就读自己的母校,六年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仍产生了不少的改变。

从校舍後方传来状似贯穿y物的异响打断他的慨叹,模索模糊的记忆,那边应该就是s箭场。凭藉印象寻找路径,来到两米高白se围墙,沿着墙身往左走,在某个分歧点墙身变成绿se铁网。

颢扬探头望进去,s箭场和过往的记忆没有差别――右方尽头有四个箭靶置,左方则以棕木砌成的平台。此时有十数名学生分散坐在摆在平台上的椅子,最里边的墙上有名导师盘手挺腰坐在椅上监督,似乎正进行练习,为了方便活动,学生们已经更换好t育服。

在颢扬观察期间,表情严肃的导师张口大喊:「会长。」

「是。」

偏高音的少年声音淡然回应,某位男生自座位起身。白se滚红边的运动外套配同se系的长k,设计简单,剪栽俐落,把少年瘦削的t型衬托得更为纤细。

――是他!

颢扬激动得抓紧旁边的树g,尽管卸去了妆扮,换上男生的服饰,颢扬也能一眼辨识他,他无法忘掉那双清澄的眼眸,那天这对眼眸一直在追逐自己,专注地、带着某种复杂却强烈的情感。

诺剑走到桌边,拿起铁se的护x挂在身上,束紧,突出纤瘦腰身的轮廓,让颢扬回想起搂住他腰身时的感觉,异於nv子柔软的触感,格外结实,但他并不讨厌。

――自己究竟在想什麽!

他猛力摇头,挥去那绮思,犹豫是否要进去,但很快颢扬便被眼前的画面撼动,不自觉屏住气息,彷佛任何声音都会冒渎眼前严肃的气氛。

诺剑拿起弓与箭,来到白线前,深x1一口气,双脚展开成八字,挺直瘦削却不孱弱的身t,举高弓,让头、手、弓呈直线,转头,开始瞄准,澄澈的双眼凝聚。

一gu澟然的气息自诺剑身上散发,包裹在场每个人,他们都和颢扬一样屏息静气,专注凝望诺剑。

他把焦点放於标把的中心,屏息,绷紧肌r0u,手臂使力拉弓,当感觉到弓弦绷紧至最适合的点时便松手。

咻!

箭矢发s,带着划破空你的劲度往前冲,啪一声成功击中目标的中心。在箭矢cha入标把时,颢扬觉得心脏有一瞬间感到被压住和贯穿的错觉。

s中红心令诺剑感到满意,绷紧的脸容放松下来,bnv孩更为细致的五官染上一阵柔和,澄澈的双眸半弯起来,透着莹粉红的薄唇g起,展露一抺浅而轻盈的笑容。

站在铁网後的颢扬把那抺纯净的笑容看得一清二楚,内心悸动不己。对只见过诺剑愤怒神情的颢扬而言,这抺笑容带给他的冲击非常大,像有人ch0u走了四周的空气,他无法正常呼x1,心跳加速,喉头一阵乾旱,连皮肤都升温似地受发热气。

坐在椅上的学生包围诺剑,脸露崇拜的神se,导师露出赞赏的笑容拍打诺剑的背部,难以打入的气氛包围整个s箭场,t0ukui的颢扬低喃:「还是不要打扰他吧。」

颢扬转身思量一会,便决定到校门口等待诺剑。

yan光由亮白se转化为浓烈的橙h,时间来到h昏,就连树叶都渴望休息似地沉默,校园被寂静占据。

负责收拾的诺剑终於完成整理,来到储物柜前拿回背包正想离开时,後方传来数声叫唤,诺剑停步回头,箭艺学会的学弟气喘嘘嘘屈膝,待气息复後才直起身向诺剑说:「会长,终於找到你啦,还以为你回去了。」

「有什麽事?」

「一时忘记传话,刚才练习时有人托我向你说在校门口等你。」

「等我?」诺剑把斜背包挂到肩上,皱眉感到疑惑,问学弟:「是怎样的人?」

「是男的,很高大,还很酷耶。」

脑内掠过有一道拥有暗红短发的身影,但诺剑很快便否定这个可能x。

「谢谢你,我会去看看的。」

「那我先走了。」

「好,明天见。」

和学弟道别後,诺剑迟疑一会便朝正门走去,校园沾上了h昏的se彩,朦胧恍然,他觉得脚步飘飘然,彷佛置身於梦中,让人不自觉沉浸在回忆的幻梦中,诺剑再度想起一星期前发生的那段激情。虽然他假装没事,想尽办法忘记,但记忆不愿放过他,每当独处时总会袭来,他怀抱着复杂的情感来到校园正门。

一名男子已然伫位在门前,高大的身影背对他,在橙h的光芒下,那人的发丝绽放出诡谲的红se,诺剑心脏猛地跳动一下,嘴唇不自觉吐出渴望的名字:「颢……扬……」

人影可能察觉到有人靠近,遂转身面向诺剑,那人两手cha进大衣的口袋,y朗的五官予人强y印象,他开口,溢出低醇如阵年酒酿的声音:「你好。」

「是楚先生。」诺剑感到油然若失,晶亮的双眸垂下来,掩饰那沮丧的情感。

「楚河。」

「呃,叫全名好像不太好……楚,楚大哥。」

楚河似乎感到满意,微微颔首回应:「嗯。」

「今天你找我有什麽事?」

「没什麽,想来看看你而己。」楚河瞄向渐渐沉下的太yan便说:「边走边说吧,你家在哪里?要搭车吗?」

「不,就在对面的住宅区,很近。」

「那走吧。」

楚河率先迈开脚步,颀长的身t悠然地伸展,宽阔的背影让诺剑觉得有种安稳的感觉,彷佛只要待在他的身後就不会受到伤害似的。

像意识到自己的歪念,诺剑微红起脸,振作起来小跑步跟上前,楚河没有开口,为了打破沉默,诺剑试着打开话闸子:「楚大哥,上次发生太多事,我都忘记问你。」

「什麽事?」

「上次为什麽会在哪里出现呢?上次我错认你是模特儿,但又不像没关系的……」

「衣服是我设计的。」

「咦﹖楚大哥是那牌子的设计师吗?」

楚河点头,低首瞥了诺剑一眼,见他急步追上自己的步伐便放缓脚步,还不时斜瞄诺剑,那份t贴使诺剑的眼神柔和起来,两手稍微捉紧背包的肩带。

──这份温柔会很容易让人沉溺的。

楚河没有留意诺剑的悸动,接续刚才的话题,沉而平稳的声音像安眠曲:「之前曾当过数年模特儿,不过这行的寿命很短,前两年便完成服装设计的学位,加上这几年的经验,偶尔也兼职担任模特儿的工作,总算过得去。」

「……不知能否讲多点给我听?」

「嗯﹖」

「呃……我今年已经高二了,但对将来要做什麽还是不大清楚,所以想向楚大哥请教一下。」诺剑秀气的脸容有着一gu恍惶,对前途的不安使稚气的他添上一抺成熟的气味,担忧地抬眸瞅住楚河:「给你添麻烦吗?」

「不。」楚河摇头,「只是我的经验可能不太适合你而己,除非你想做模特儿或者服装设计师。」

「模特儿就免了。」诺剑回想起那天惨痛的经历,经过那次教训他充分相信自己并不适合做模特儿,再者以自己的t型而言似乎过於勉强。

「服装设计师,我也不清楚,但至少不讨厌。」

「那有时间来我的办公室看看。」

「可以吗﹖」诺剑喜悦得声线也扬高:「我可以去吗?」

「嗯,不过最近还在为新店开张而忙碌,要下个月才可以来。」

「没问题,你肯让我去已经很好了。」诺剑笑咪咪地回道,心情似乎很好似地,低声哼唱起来。

接着两人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对话,聊的都是有些无关重要的琐事,但诺剑不感到沉闷,反而有种开怀的感觉,或者因为楚河是得知他是x向後也没有改变态度的人。

他不用戴上面具,不用担心会被人识穿,能安心做回自己,所以和楚河相处令他感到很舒服。

到达某个路口,诺剑指住前方的大厦回头向楚河说:「那里是我家,你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谢谢你。」

楚河微颔首,颀长的身影遮挡住yan光,余下深沉的黑影,唯独黑眸内的jg光霸占住诺剑的视野,严峻的容颜此时没有任可表情,诺剑无法得知楚河想表达的意思,但被对方散发强烈的气势压倒,他期期艾艾地开口:「楚大哥……」

「上次和你提过交往一事,如何?」

「咦?」实际上,那天回家後的诺剑把楚河的提议当成一种玩笑,完全抛诸脑後,现在一提起诺剑再度紧张起来,垂眸,密睫在眼皮造成一抺黑影,颤动如黑蝶拍翼,两手握成拳,轻声地说:「我……以为那只是安慰说话而己。」

楚河垂首,眯紧双眼说:「我是认真的。」

「这,但两个男人在一起还是很怪。」诺剑沉下脸,过往的回忆和父母的脸孔掠过,他想起了那时所许下的誓言,动摇的心停止了。

──对,他不需要恋ai,他不想再因为那异端的恋ai而受到伤害到别人。

「很感谢你的好意,但我不想谈恋ai,对不起。」

「是吗﹖」尽管遭到拒绝,楚河仍然维持莫不可测的表情,就连诺剑也不明白,究竟他的请求是真心还是玩笑。

「那做朋友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能和楚大哥这麽厉害的人做朋友,我觉得很光荣。」

诺剑兴奋地抬脸说,本害怕自己的拒绝会做成两人的隔膜,所以当楚河主动说要做朋友时,诺剑着实松一口气。

可能觉得他的举止很有趣,楚河g起薄唇,露出一抺内敛的笑意,举高手抚弄诺剑的头顶,温暖的t温让诺剑感到舒服,垂眸半掩双帘,所以没有注意到在楚河眼中掠过的危险光芒。

「这是我的卡片,上面有我的手机号码,有事想和我谈随时都可以打过来。」

「谢谢,啊……」诺剑接过楚河的卡片,随即手忙脚乱地翻动背包,从里头拿出纸和笔,以口咬住笔盖,一手在纸上草草写了几个数递过给楚河,展露爽朗的笑容说:「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你有事可以打过来的。」

「好。」楚河把纸收到大衣里口袋内,「时候差不多了,我要回去工作,迟点会再找你的。」

「嗯,谢谢你。」

两人道别,诺剑挥手看着楚河的身影消失於路前,收回手,伫立在街上,凝神望住手中的卡片好一会儿,然後轻喝一声转身朝回家的路走去。

可是有个他万万想不到的人喝住了他:「等一下!谭诺剑,停下来!」

高昂的男声有着无法掩饰的怒气,彷佛被人抢去了最心ai的玩具般,诺剑整个人僵住,每个毛孔为这把声音而收缩,虽然还没回头,但单凭声音便认出来者。

――是他,一直影响他人生的男子。

无法想像他会再次出现,诺剑陷入惊慌中,x口涌起的复杂情感从纯净的双目倾泻,扑通扑通地,有力的心跳提醒他这并不是梦,过了一会才他惊醒要离开,低头缩肩以极快的速度迈前,後方的人见状亦加快脚步,继续大嚷:「谭诺剑!谭诺剑!停下来!」

在同条路经过的路人都好奇地望住追逐的两人,诺剑瞄到前方有两名妇人靠近,她们是住在同层的邻居,他厌恶地咬唇低啧一声,倏然停下来转身,紧贴在後方的人收制不及,撞上诺剑。

「痛!你g嘛忽然停下来!」

「是你叫我停下来不是吗!」

诺剑转身低声咆吼,双眸瞪住正0着x口的颢扬,秀气的脸孔稍微扭曲着,他轻瞄四周,颢扬高大的身形和可疑的扮装使路人不减热情,频频瞄向他们二人,而邻居亦受到x1引似地朝他们那方望去。

「你,给我过来!」

怕会被发现,诺剑压下羞意,拉起颢扬的手腕,急步走入某条窄巷,直到离路中心有一段距离才松手,为了不想被对方见到自己的表情,诺剑选择背对颢扬,对住布满脏迹的墙壁,压低声音说:「你究竟想怎样?」

「我有事要找你。」这时颢扬摘下墨镜和口罩,露出俊美得让人妒忌的脸容。

「有事找我?我俩的交情应该不是好到可以有事找对方。」

「哼,所以你和楚河那家伙的交情已经好到互相交往吗?楚大哥,叫得可好听呢。」

「你!」诺剑激得转头,双眸瞠大,咬牙低说:「你跟踪我!」

「我没有!我一直在校门等你,只不过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便见到你和那家伙走在一起。」

「等我……你究竟想g麽?」

「我――」颢扬一时窒碍,凭藉一gu冲动前来,他没有细想和对方见面後的事情,只有「非得见到和诺剑不可」充斥他的脑海,单纯认为只要见到面便能解决所有事。

――自己找他g什麽?

「你不说,即使没事要找我吧,那我――」「不!我,我真的有事找你,我――」颢扬见他想离开,焦急地说:「我,我要和你约会。」

「你说什麽?」诺剑心猛一跳,异漾的鼓动在内心敲响,但随即为自己的动摇而生气地,紧皱起眉沉声道:「你觉得捉弄我很好玩吗?」

「为什麽我要捉弄你?我是认真的。」

虽然被自己说出的话吓到,但细想之下,颢扬反而觉得这个决定很不错。

会受诺剑影响有很大可能是不了解对方而产生,因为好奇而想像,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是这样吧,所以只要ga0清楚那份迷思的源头,那就不会再发那样的梦吧。

想通了的颢扬动作变得果断,重申说:「我是认真的。」

「你――!」诺剑脑内一片混乱,只觉他必须要拒绝,否则後果堪虞,缩回视线望住地面低吼:「我已有nv朋友了!拜托你不要再来sao扰我!」

「你说谎!昨天还大声说ai男生,现在却反口覆舌!」

「那――」诺剑被呛回头,强撑辩驳:「昨天是我一时气怒过头才乱说话,无端白事被男人强吻,身为男x的我很愤怒才说出那些话而己!」

「哼,但从你的反应来看,你很享受昨天的吻呢。」

「你!」诺剑整张脸通红,那份红是因为气怒还是羞愧连他都不知晓,「假如你是要继续侮辱我的话,那请恕我失陪了。」

「喂喂,等一下!」颢扬抓住诺剑的肩膀,力度太猛而使诺剑发出痛呼,他连忙松手。

「对不起!刚才是我说得太过分,但我是认真的,拜托你听我讲!」

诺剑按住被抓住的肩膀,炙烫似若有无地烧灼,彷佛被颢扬碰触的东西都会烧成灰烬般。心跳由见到颢扬一刻便已急速跳过不断,思绪糊成一团,幸而小巷y暗,能遮掩他脸颊的炙热。

直觉不停向他低语要尽快逃离颢扬,否则会受到对方的影响,把那不该打开的盒子打开来,堕进万劫不复的地步,但双脚反抗了意志,紧钉住地面,彷佛身t察觉到他真正的愿望。

「总之我只是想弄清一件事而己,所以明天你要和我约会。」

「吓!」诺剑觉得对方实在任x妄为到极限,不甘屈服回道:「很抱歉我明天没空!」

「那後天呢?」

「都没空,明天、後天、大後天还有之後的每一天,我都没空陪你,你要约会以你的条件,有很多人可以约!」

「我只要你!」

两人被颢扬冲口而出的话吓倒,颢扬随即沉下脸se,左顾右盼:「呃……不,我不是指那个,呃,想弄清楚,你知道的,就是那样!」

「嗯,我明白的。」诺剑露出了然的表情点头:「你不喜欢男生,讨厌同x恋,很恶心,对吧。」

「我不是想说这个!」颢扬焦躁难耐,抓头,不想再纠缠下去,果断地说:「无论如何,今个星期天中午十二点,我会在学校门前等你!」

「我不会来的。」

「我会等到你出现为止。」颢扬没有丝毫犹豫,坚定重覆约定便转身离去,独留下思绪混乱的诺剑。

他无法克制身t,双眸迳自凝望颢扬远去的身影,因为对方背对自己,他终於可以卸下防备,任由情感倾泻,眼神迷离,但很快转为苦涩,因为他知道那是不能实现的恋情。

他收回视线,独自伫立在小巷中,两手抓紧背包的带子,垂下头,在说服自己似地轻声呢喃:「我不会来的。」

喀咔!锁被打开的声音引来在厨房忙中的妇人注意,她调小火势,擦过双手便走出大厅,一名清秀的少年从门口走进来。

「我回来了。」

「诺剑你回来啦,今天有点迟耶……有什麽事发生了吗?」

「没什麽,刚才和朋友谈久了点。」

「什麽朋友?」尖锐而急促的问话从妇人――谭诺剑的母亲口中溢出,随即察觉到不对劲,谭母以不自然的态度撇过脸。

「呃……妈妈担心你冷落了秀怡耶,虽然秀怡看上去很成熟,但终究是nv孩子呢,还是想人多关心她,不要只顾和朋友玩,偶尔也要和nv朋友一起啊。」

「嗯,我知道了,刚才那朋友只是学会的学弟,很少见面的。」

「是这样啊。」谭母露出安心的表情却又发现不该这样,收敛笑意:「那妈妈去煮晚餐,今天有你最喜欢的咕噜r0u啊。」

「嗯,太好了。」诺剑像没看见母亲的异样,自然扬起笑脸回应:「我先回房温习,晚餐好了就叫我吧。」

谭母点头说好,诺剑便走进厅旁的房间,当关上门的瞬间,他像耗尽力气似地身t沿门扉滑落到底,叹息的疲惫在幽暗的房间回荡。

那年他没经思量而进行告白,令父母受到邻居、亲戚的诽议,甚至蔓延至工作间,但他们都没有严厉责怪他。他们假装不知道,尽量不去碰触这个话题,但每每在某些小地方会展露过激的反应,又怕伤害到自己而压抑。诺剑感到内疚和自责,所以尽最大的努能配合父母的行动,营造出虚假的和谐气氛,待得越久,他越感到疲累。

今天发生太多事了,令他差点无法应付刚才母亲的探问。

诺剑右手探进口袋掏出黑se的卡片。

收到时没有仔细观看,这时诺剑才发现卡片的设计非常漂亮,卡面质感柔滑,黑底烫银字,字t是苍劲有力的宋t,仅印有楚河两字和手机号码。这张卡片稍为柔化诺剑绷紧的脸部肌r0u,但又像想起什麽似的,再度沉起脸容。

「今个星期天中午十二点,我会在学校门前等你!」

――要去吗?

有一刹那浮起这个想法,但诺剑随即像要否定它似地用力摇头。

――不可以的,因为他已经说过他不需要ai情!

星期天中午,天空较平时离地面更远,澄蓝透彻的se调染满一遍,使天空看起来更为广阔,无厚云的掩挡,温暖的yan光驱散冬天的寒意,这是个极为适合和恋人出来游玩的好日子。

――为什麽他却得在星期天回到学校,像个变态在草丛t0ukui呢?

诺剑抬头凝望耀目的太yan,心里不住质问。

星期天学校不开门,校门大闸落下,就连行人道都因路人变少而变得寂寞起来。

诺剑坐在隔了斑马线的小公园长凳上,被环状的石盆栽包围,上头茂盛丛生的绿叶成为屏障遮去了他的身影,但又不会妨碍他对校门的观察。

凝视太yan太久而感到有点头昏的诺剑垂下头,压下鸭舌帽,穿着牛仔k的瘦削右腿弓起,右手搁在膝上,脸颊挨近,露出闷闷的表情低喃:「好慢啊。」

昨晚整晚都睡不好,脑内不停重播颢扬的片段――那晚他许下今天约定的表情,还有……和他在更衣室的景象。彷佛觉得想到不该想的事情,诺剑白晢的皮肤添上可ai的绯红,他兀然直起身子,握起双拳,用力摇头。

――不对!他来这里的原因只是想和他划清界线,没有其他目的!

彷佛要加强自己的决心似地,诺剑用力点了数次头,然後又继续监视着校门的状况。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忐忑不安中带着期待的心逐渐沉寂下来。yan光变得越发炙热却无法暖和诺剑的内心,相反地愈来愈冰冷。

他举高右手,挡在yan光前,清楚看见腕表的时针指向「1」字,然後有所觉悟地轻轻一笑。

「哼,果然那不过是个玩笑,他怎会真的来啊。」

――为什麽会一而再再而三上当呢?把笑话当真,受对方影响,大乱阵脚,做出连自己都觉得愚蠢的事情。

「回去吧。」

他挤出苦涩而沙哑的声线,站起来,拍拍黏在後方的尘粒,拉拉帽子,走出公园,沿马路离开时,刚巧迎面走来两名妇人,她们正热烈地讨论某件事。

「哎唷,刚才路口发生严重的车祸耶。」被她们的对话x1引住,诺剑停下脚步聆听。

「对,好像是三车相撞,有不少人受伤啊。」

「不单止受伤,还闹出人命,真可怕。」

随着妇人的远去,声音也淡去,诺剑的思绪因听到的内容而飘往遥远的空间。

――车祸……难道他!

不会的!

诺剑顿觉yan光自眼前消失,四周变成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耳边一阵空洞的鸣声。他无法承受,颓然蹲在地上,双眼失焦地望向前方。一刹那间,他无法掌握住自己的意志,只能任由意识飘离,直到数声低喝自後方传来。

「喂!喂!」

温暖袭上肩膀,诺剑反sx回望,看到那张让他挂心的俊颜,虽然发se和瞳se都变成墨黑,但那张脸依旧是俊美得让他心动,迷人的眼眸盛载忧心。

无论如何,诺剑得知一个重要的事实。

――他没事,他还活着。

「你……你没事啊。」前一刻还沉溺在可怖的想像,下一瞬却发现恐惧的源头消失了。他单纯为这个发现而感到安心,扬起真诚的笑靥,像仅在夜晚绽放的鲜花般,带给颢扬无形的冲击。

颢扬的右手不由自主抚上诺剑的脸颊,冰冷的触感让颢扬心里一揪,他小心翼翼俯身问:「你没事吗﹖」

「我……」诺剑像喝醉了眼神迷蒙仰望,sh润的双眼逐渐聚焦,然後脸急遽一红,意识重新回到t内,他猛地站起并退後,带着薄怒地瞪视颢扬。

「你──」「对不起!刚才的摄影延长了,所以迟到!真的很对不起!」

颢扬主动低头道歉,使得诺剑把责备的话吞回,生起闷气沉声说:「我要走。」

「为什麽?不是说好要陪我的吗?」

「不是!」拒绝得太快让人觉得太激动,诺剑轻咳一声,重新摆好淡然的姿态,正se道:「我今次来只是想和你讲清楚一件事――请不要再来找我。」

「不成!是你挑起的头,怎样也要负上责任!」

「什麽是我挑起……不要无理取闹!」

「总之我不会离开的!」

「为什麽要烦我?看我狼狈的样子真的很开心吗?」

「那――今天。」颢扬捉紧他的手,语带恳求:「只要今天你陪我,之後我就不会再出现你面前!」

「……今天而己?」

「今天而己。」

诺剑沉思好一会儿,最後无声叹了口气,轻轻甩开他的手,然後向前迈开脚步,颢扬以为他想离开伸臂捉住他时,诺剑却回过头,抿住薄唇,有点不知所惜地说:「要去哪?」

「咦?」

「不是要我陪你吗?那你想去哪里?」

「啊,去――」颢扬语窒,但很快找到答案,因为他的肚子刚好发出一声嘹亮的呜响。

「我们去吃午饭吧。」

落地玻璃外面是一遍美丽的景致,高处俯瞰使眼下的景物像缩放了的玩具摆在广阔而深蓝的海面上,天空维持湛蓝的纯se,yan光无阻碍s落於海面上,波光粼粼,尤如闪闪生辉的碎石散满一地,锁住诺剑的视线,忘形地凝望那缀光芒。

「你吃什麽啊?」

「……让我看一下。」诺剑拿起放到桌面的餐牌,里头写的不是法文就只有英文,幸而诺剑的英文不错,勉强看得明,但同时被旁边别注的价钱吓呆。

――为什麽带他来这种贵得吓si人的餐厅!

颢扬说要去吃午饭後驾车戴他来到这座设计典雅的大厦,搭电梯来到顶楼的餐厅,一踏出去的瞬间诺剑立即想缩回去。

餐厅的装潢和身穿便宜恤衫牛仔k的自己格格不入。

可能被颢扬发现他的畏缩,立即抓住他的手腕,被捉住的诺剑只好跟在他身後,和侍应说了数句便迳自走进去,经过有数盏水晶吊灯後来到一间隐密房间,亦是现在他们身处的地方。

「我想……我不太饿。」虽然已饿得前x贴後x,但诺剑仍逞强地答,颢扬微皱眉,沉思一会便侍应说:「麻烦两份套餐。」

接过指示的服务生有礼地点头,接过他们的餐牌便离开。

「看来你真的很肚饿,竟要点两个餐。」

「其中一份是你的。」

「咦?我不是说我不饿――」一阵嘹亮的响声自诺剑肚内发出,惹得他红透了脸,撇过脸不肯认输地说:「我,我现在才肚饿了。」

「哈哈哈。」颢扬毫不客气地笑喷笑起来:「所以我才帮你点餐,感谢我吧。」

「……谢谢你。」

然後一阵沉默,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地左顾右盼,借以分散注意力,但又无法控制地把视线觑到对方身上,忽然视线对上了,又像受到很大惊吓似地移开,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g嘛在这时候别扭得像个nv生般!

颢扬握紧抬下的拳头,准备打破沉默时,诺剑却先一步开口。

「你的头发和眼睛……」

「啊,顶住头红发很惹人注目,我这麽有名很容易被人认出来,所以工作一结束便把它染黑了,我又不想戴墨镜,但红眼配黑发太奇特,乾脆戴上黑se隐形眼镜,如何?黑se也很衬我吧。」

「……嘛,算是吧。」诺剑不知如何回答他那过度的自信,只能随便敷衍过去,两人又再度陷入沉默。幸好服务生很快送来热腾腾的食物,被食物香味x1引,饥肠辘辘的二人专注享用食物,一时间两人间只有刀叉碰碟的声音。

可能两人太肚饿又可能除了吃外不知可做什麽,不消数刻便扫光碟上的食物,服务生行动迅速收起他们的碗碟,并送上餐饮。颢扬点的是热咖啡而诺剑则是热红茶,通透的棕红se在白杯绽放透彻的光芒,轻烟冉冉,升起一gu温暖的气流。

颢扬瞄到糖架搁在诺剑的手边便扬声说:「给我――」

还没说完,诺剑便从旁边的糖架拿起白糖、h糖各一包并放到他的面前,当诺剑看到颢扬惊讶的表情时,才意识到做了不该做的事,慌惶地缩回手,拿起杯埋头啜饮手中的红茶。

「为什麽你会知道我的口味?」

颢扬拿起糖包撕开,啡h的颗粒逐少逐少跌落热腾腾的咖啡里,然後绵细的白糖相继滑进去,糖融化带来甜糯的香味。

诺剑被对方的问题吓得抓紧了杯,刻意回避移开视线,唯唯诺诺地说:「我……想大概应该或者你会饮这个吧。」

――其实我以前是你的超级粉丝,所以你的身高、t重、鞋的尺寸、喜好的食物等等都嘹如指掌,谁会说出口!诺剑内心努吼,表面却维持冷静和漠意,尽管额角的冷汗出卖了他。

颢扬无法接受那暧昧的答案,啪哋一声用力搁下杯子,低喊:「什麽叫大概应该或者!给我乾脆点。」

「对啊!我知道你的口味,如何?觉得很恶心吧,那就快点离开吧!」

「你――」察觉到诺剑生气,颢扬这才发觉自己刚才的口吻太过恶劣,撇开脸用手趴一趴头发,柔化声线说:「我不是要骂你,只是……对不起。」

他不知要如何解释,索x双手撑在桌上低头向诺剑来个正se的道歉,反而弄得诺剑不知如何是好,拿起红茶啜饮,装着没事。

「嗯,知道了,你先抬起头吧。」

「哦。」

颢扬抬起头,虽然想说话,但又怕惹怒对方,一时间两人又回到沉默,莫名而尴尬的气氛维持了好一会,彷佛受不了似地,诺剑兀然放下杯,发出一声响亮的当一声。

「我―是―」垂下头的诺剑蠕动双唇低语,但声量太细,颢扬听不清楚而俯身。

「你说什麽?」

「我说,我曾经是你的粉丝,所以才知道!」

诺剑咬牙,豁出去大声说完後把头埋在杯里去,虽然刻意撇开脸但外露脖子肌肤染上绮丽的红霞。

「是吗?」

不知怎地,颢扬觉得心情突然好起来,嘴角微微g起来,两人僵y的气氛好像稍微软化下来。颢扬开始说起今早拍摄的事情,诺剑虽不多回答,但偶尔回应两声。

聊了一会後,见诺剑放下清空的白杯,颢扬便挥手召来服务生结帐,服务生拿起黑se的帐簿递到颢扬面前,诺剑见状急说:「多少钱?我可以自己付。」

「不用了。」颢扬从皮夹掏出信用卡放到单上,服务生接过後便离开,诺剑不肯屈服继续追问:「不,我要自己付。」

颢扬见他固执不肯放弃,手0上他的头,轻轻r0ucu0一番。

「今天是我叫你出来的,由我请是理所当然的,请个高中生吃午饭,我付得起,所以不准反对!」

「……知,知道啦,快点放手!」

颢扬耸耸肩移开手,这时服务生回来,他依从指示签名,没留意到诺剑垂下头、举高手,五指抓住被触碰过的头发,那里还留下那只手传来的t温,不知怎地一gu羞意使他无法抬头,心用力地跳动着,口腔溢起甜甜酸酸的味道。

「喂,你怎麽了?一直看着地下,有东西掉丢吗?」

「没有!」

彷佛气怒对方的驽钝似地,诺剑用力否定。

「帐结完了,那走吧。」

为了掩饰红透的脸庞,诺剑率先站起身子,大步朝出口走去,颢扬挠挠脸有点茫然地跟上,总觉得莫名其妙,两人搭电梯来到地面。

「我们要去哪里?」

「刚才结帐时拿到这个的折扣卷。」颢扬扬扬手上的票,戴上黑se隐形眼镜的瞳孔闪过一阵笑意,「我们去游乐园。」

游乐园门口售票,一道高大的身影成为了聚人的焦点所在,就连邻列的人都不由自主把目光放到他身上,当事者似乎毫不察觉自己所做成的影响,盘起手等待,终於轮到他,只见他俯低头,锐利的双眸锁住玻璃窗後方的nvx,发出低沉而诱人的声音:「ren票两张。」

「是,是的。」

被对方俊朗的外表x1引,售票员紧张得口吃,脸颊红通通,恭敬地把门票凑给他,拿到票的他走到坐在长椅的少年前。

「喂,走罗。」

诺剑抬头,以一副不能理解的表情问:「你当真要和我进去吗?」

「当然啦,票都买了。」

诺剑抿嘴瞪住颢扬,等得不耐烦的颢扬抓住他的手腕y拉他起身,把票交给工作人员,两人进入游乐园,到入口处拿了两份园内地图,颢扬率先打开来看,相反地,诺剑没有打开地图,像不感兴趣似地望住地面。

「你想去哪里玩?」

「随便。」

「那……水族馆吧。」颢扬总觉得诺剑和海洋有种很相似的气息,看似很柔弱却拥有强韧而坚定的力量。

「嗯。」

颢扬找到去水族馆的方向後便率先迈开脚步,诺剑拉下帽子,双手cha住外套口袋跟在其身後。两人一前一後向前走,诺剑刻意把脚步放慢,摆出不想和对方并肩而行的模样,颢扬不加强求,偶然回头搜寻诺剑的身影,以确保他没有跟丢。

星期天的游乐园,人cha0就像蚁窝内的蚂蚁密密麻麻,无间隙地在游乐园中行走,只要稍一不注意便会被人cha0推动,寸步难行。虽然诺剑不算矮小,但在这时候亦被推撞得无法前进,只见颢扬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

诺剑尝试叫住他,身边人群的谈话声却完全盖住他的叫唤声,高大的身影逐渐消失、无法捉及。忽然一阵酸楚涌上嘴边使诺剑止住脚步,他按住腹部,那里传来熟悉的ch0u痛,咬下唇强忍着痛楚,这时後方的行人猛力撞向他的肩膀,无力防备下快要失去平衡往前摔时――

「喂!你没事吗!」

有人捉住他的手臂,一个使力提起他,诺剑茫然抬头,颢扬的脸孔挡住了yan光的投s,使他眩目,眨动了好几下,他才像醒过来似地挣开对方的手。

「我,我没事。」

「但你刚才好像差点昏倒的样子。」

「我说没事就没事!」诺剑觉得语气过重,缩起双肩撇过脸,诺诺地说:「真的没事,快点去水族馆吧。」

就在他想迈步时,左手有道力把他拉回去,诺剑回头一望,见到颢扬竟然牵住他的手,他连忙甩开,一脸恼怒。

「你g什麽?」

「现在这麽多人,我怕又像刚才差点走失,牵手不是最安全吗?」

「你……」诺剑瞪住他,咬牙道:「我们是男的!」

「但会走失――」「这,这样就可以吧!」

诺剑左手捉住颢扬的衣摆,脸泛起微红。

「噗嗤!你还真是孩子气。」

「……你再笑,那我回去了!」

「是是,对不起,那出发吧。」

终於两人穿过犹如人墙的人cha0,来到蓝se的建筑物,可能其他人集中玩场内的机动游戏,所以水族馆并不是很多人,无需等待便能进去参观。

「这里就是水族馆吗?」诺剑抬头好奇观望,好像从没见过的样子,颢扬疑惑地问:「你没来过吗?」

诺剑摇头,有点犹豫地说:「我很少到这些地方玩。」

「那你平时做什麽?」

「在家温习,练习箭s,又或者在家看书。」

「朋友呢?不和朋友出去吗?」

诺剑脸se一暗,细声说:「我和同学不熟,很少出来玩的。」

「为什麽?」

「我――」他一顿,「不谈了,快点进去吧。」

诺剑不待颢扬反应便踏大步,颢扬连忙跟上,两人穿过一条幽暗的廊道,来到打开的入口,入口处渗着萤蓝的光芒,诺剑战战竞竞地走进去。

视线迅速被巨大的蓝se占据,呈巨大圆环状的水箱设在中央,以银栏杆作间隔,里头大量鱼群在当石间畅游,扬起微细的水泡,在石头的缝隙间有se彩斑斓的珊瑚缀点,在水se的照s下晕出绮丽的光芒。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双眼被奇妙的景象x1引住,不自觉走近水箱探看底部,正巧有条足有一人身的大鱼游过,他抓住颢扬的手臂,兴奋地指着下方。

「你看,有好大条鱼啊!」

「那是魔鬼鱼,到下层可以看得更清楚。」

「真的吗?」诺剑双眼闪闪发光,主动拉扯颢扬向前走,「那快点下去吧。」

「不用这麽心急,反正还有时间。」

颢扬心情忽然轻松起来,顺着诺剑的步伐,前方的诺剑边走边定晴望住左边的水箱,被里头不停变动的景观所迷住而忽略了右边。颢扬眼角捕捉某事物,停下脚步,唤住前方:「诺剑,停一下。」

「怎麽了?」

「你过来看这边。」

「有什麽?」诺剑转身,看向和水箱相反方向的墙壁,见到类似家用水箱,里头有些透明的东西正在飘动,偶尔发出微弱的光芒,立即x1引住他的注意力,两人走近。

「这是水母吧……很漂亮呢。」

「嗯,而且很方便呢。」

「方便?」诺剑疑惑地重复,颢扬盘起手认真回答:「假如撞到其他水母也不用道歉,因为它们不长眼睛的。」

「……呃,你在说笑吗?」

「不是说笑,我真的这样想的,我长得b人高,常常不小心撞到人,而且因为t型壮硕,别人一定认为错在我,所以才觉得做水母很方便。」

诺剑以古怪的神情觑探旁边的男子,然後撇开头噗嗤地笑起来。

「喂,有什麽好笑?」

「哈哈,没,没什麽。」诺剑压住笑意,但当看到颢扬的脸又忍不住颤抖笑起来。

「喂,这绝对有问题,你一看到我的脸就笑,这很失礼!」

「嗄嗄……」诺剑深x1一口气,总算忍住笑意:「我也不想,谁叫你说要做水母,一想到你变成水母的样子,我就忍不住笑了。」

「你这小子真没礼貌,竟然取笑长辈!」

「是我不好,对不起啦,快点走吧,我想快点去下层啊。」

诺剑敷衍地道歉後便催促颢扬,两人沿着向下的环道欣赏巨大水箱内的美丽景se,落到最底层。刚巧到了喂养时间,穿着潜水衣的工作人员携带鱼粮洒在水中,刹时一大群鱼自岩隙间窜出,在工作人员面前聚集,这场面引来游客的注目,包括诺剑在内。

他两手握住阻隔的栏杆,抬头望向透着萤蓝光芒的水箱,清澄的眼眸闪烁着兴奋和喜悦的光芒,展露出十七岁少年的好奇和热情。

直到工作人员离开後,诺剑才依依不舍地顺从人流离开,走出到外头时,但他兴奋地说:「好厉害啊,那个人一放下鱼粮,那些鱼就立即游过来――」

这时迎面而来有两名nv生,她们兴高彩烈地聊着,本来说着话的诺剑也停下来倾听她们的话。

「刚才的熊猫很可ai唷!虽然只在睡不动,但胖胖的,很有趣啊。」

「对,啊!糟糕了!」绑马尾的nv生看看腕表,发出一声低呼:「已经这麽晚,海洋剧场就快要开始罗!」

nv生们连忙急步向走,诺剑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们的背影。

「我们也去吧。」颢扬右手指着左手握住的园内地图,诺剑顺着他所指一看,那是海洋剧场公演的广场。

「好,看完後再去熊猫馆。」诺剑点头,忽然看到地图的文字,俯身凑近一望。

「喂喂,还有海狮――等一下,最右边还有企鹅馆……」

诺剑抬起头,双眼燃烧起来,握拳坚决地说:「我全部都要去。」

「你……好有魄力呢。」

「难得买了票进来,当然要玩尽所有设施吧!」

颢扬见到诺剑意气满满地说,有点哑然,但又忍不住g起嘴角,被对方高涨的情绪感染,他也热血地回答:「好,我们玩尽它吧!」

「嗄――好累啊!」高大男子整个人摊在长椅上,b常人修长的双腿放肆地搁向前,头抑後,望住染上h昏se彩的天空,呈现绮丽的渐层se彩。

男子正在欣赏这美丽的自然景致时,宝丽瓶忽然闯进视野,同时一张秀气的脸孔凑近,薄唇张口:「给你。」

「谢啦。」颢扬伸手接过,坐直身子,扭开瓶盖,一口气灌下去,似乎很口喝,喝了半瓶才停下来。

「啊,得救了。」他用衣袖抺一把嘴,瞥向已经坐下的诺剑:「多少块钱?」

「不用了,当做午餐和门票的回馈吧。」

「哦。」颢扬也没再争持,耸肩再度抑起头,眼角斜睨,「想不到你生得挺秀气却意外地热衷那些激烈的机动游戏。」

「我也想不到你生得高大却会因乘云霄飞车而晕倒呢。」

「才,才没有晕倒,只是有点累而己。」

「哦,对啊,累得走不动呢。」诺剑以揶揄的口吻说。

「你这小子!能稍为尊重一下长辈吗?今天可是我难得的假日,明天又开始地狱式的紧密行程,你知道――」

「那为什麽?」

「咦?」

被诺剑意外大的声量打断了话题,颢扬推头望住他,诺剑垂下头,浏海覆盖了他的脸容,隐约见到微红的脸颊,他两手抓紧大腿上的k管,双肩微微颤抖,他似乎鼓起了最大的勇气去发问,语气中有种不可察的刺探。

「既然你这麽忙碌,为什麽还要坚持今天和我一起?」

「为什麽……你这样问,我――」

颢扬苦恼地皱起眉,假如把真相告知对方,恐怕会被认为是se情狂兼同x恋,心头一急便随口说:「赔赔,罪,对,我想赔罪,你知道啦,上次那件事,我回去反省过也觉得过火了,我不是同x恋,但也不应该歧视他们,所以便想请你玩个饱作为抱歉……对对,就是这样――」

颢扬自个儿望住地板说过不停,别过脸想觑看对方的表情时却吓了一跳,一向没给他好脸se的诺剑和悦地回答:「原来是这样,那过了今天,你便可以轻松些了吧。」

「呃……」定睛看着诺剑的笑脸,不知怎地,x口忽然扬起一阵恐慌,焦急地大喊:「不,不完全――」「嘘――」

诺剑忽然把食指压在唇上示意他噤声,然後侧耳倾听――

「喂喂,那个人像不像纪颢扬,那名男歌手。」

「哪里哪里?那个人,不是吧,纪颢扬的发se是红se的。」

「但是……真的很像耶,会不会戴了假发啊?」

「他的眼睛也是红se,但他――」

「是他!一定是他!啊啊啊!好开心啊!我们和他打招呼吧!」

後方传来一阵细微的讨论声,随着声量的增大,坐在长椅上的两人越感不安,暗自交换了一个眼神,肌r0u绷紧,当靠近的脚步声响起,两人有志一同地站起来,并急步走离长椅。

然而追踪的人仍不闲等之辈,脚步更为频密,两人感受到那紧贴身後的气息,以不遂於他们的高速b近。

「喂,这样下去会被发现的,快想办法啊!」

「你要我想办法也想不出来!」

「啧!」诺剑咂舌,然後眼角瞄到某个地方,脑光一闪,拉起颢扬的手臂急地拐了个弯,冲入某个地方――男厕。

「嗄嗄――」两人倚在墙上喘息,幸好里面没有人,否则一定会被他们怪异的模样吓倒。

「真是的,已经把头发染黑还戴上黑se隐形眼镜,为什麽还会被认出来呢?」颢扬抓抓头,「果然是我太帅了吧。」

「……为什麽你可以这麽厚脸皮的!」诺剑受不了地按住跳动的额角,「现在怎麽办?」

「还可以怎样,只能在这里等吧。」

「不行!难得来到――」诺剑咬牙顿住,以手覆脸,无奈地说:「总之你先给我待在这里,我来想办法。」

诺剑走出去,刻意避开守在前方的nv子们,走到不远处的jg品店,左右环视店面,只见棚架上摆放了各式各样的玩偶,一时间似乎找不到可用的东西。

「呃!」

突然角落某件不起眼的铁架x1引住,诺剑走过去,那是特卖区,里头堆满卖剩的货物,瞄了瞄,然後――

「啊!」诺剑把被压在最边缘的某东西用力ch0u出来,看了一眼便笑开来:「这个可能有用!」

倚在墙上的颢扬一见到诺剑的身影连忙上前迎接,并发出抱怨:「喂,你好慢啊,要知道在厕所等人可不是件好事。」

「那可以离开啊,假如你不怕被那些nv粉丝见到的话。」

「……唉,我投降了,被她们一闹,就会被其他人发现,然後我今天就无法继续玩啦。」颢扬懊恼地抚头,过往的经验提醒他不可被人在公众场合认出来,特别是人多的地方。

「那你有想到什麽办法?」

「哼哼。」诺剑得意地扬高脸,拿出藏在身後的东西。

「这……这是什麽?」颢扬望住那东西――黑se爵士帽缠住一排棕se的卷发辫。

「连帽假发,而且它的外形很像水母,刚才你不是说过想变成水母吗?」

「说过,但这差太远吧。」

「那你要不要戴?」

「……戴。」颢扬别无他法,只好屈服,认命地拿起诺剑的连帽假发,对住镜子弄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戴上去,然後转过去让诺剑看。

「如何?」

「噗哈哈哈!」诺剑见到颢扬的脸孔,一时忍俊不禁喷笑出来,虽然立即掩嘴压住笑声,但眼角的笑意出卖了他。

「哈哈,很荣幸能让你这麽开心。」颢扬无奈地乾笑数声,但也忍不住开怀地笑起来,笑了一会,两人冷静下来,互看一眼。

「好了,出去了。」

「嗯。」

甫一出去便见到刚才那些nv生,只见她们分别在不同位置搜寻,其中一人的视线正巧对上颢扬,两人紧张得手心冒汗,但维持镇定前行。nv子盯住他们好一会儿,歪头想一想便收回视线。

成功突破的他们没有放下戒备,急步走离刚才的范围好一段距离才停下来,过於绷紧使他们觉得特别疲累,两人倚在某灯柱下休息。

「呼――总算成功逃开呢。」

「嗯,之後天变暗了就没那麽容易被人发现。」

「那我可以脱下这个鬼东西吧。」颢扬未待许可便拔掉头上的东西丢到附近的椅子上,眼角瞄到某东西,感到好奇一望。

「那边有卖冰淇淋。」

「这个时节还卖冰淇淋会有生意吗?」

「有些人特别ai在寒冷天气吃冰冻的东西。」

「……你是其中一个呢。」

当所有男生都认为吃甜食是娘娘腔的行为时,颢扬却一反其道,宣称ai吃甜食,并常常发表那里的甜食较好吃的情报,引来nv生们的极力支持。

「我去买,你要什麽口味?」

「香草口味。」

「那我要巧克力吧,你等我一下吧。」

颢扬大踏步走到店面,迅速地买了冰淇淋回来,坐在长椅上的诺剑接过冰淇淋,伸出舌头轻轻t1an起顶部,被其浓郁的味道感动,开心地说:「很好吃啊。」

虽然是位於亚热带的城市,但冷起来还是sh冷得让人颤抖,所以诺剑不敢大口吃下冰淇淋,伸出舌头小口小口地t1an起来,冰淇淋的冰冷感由舌尖传出t内,使他微缩起双肩,然後笑着别过脸朝颢扬说:「不过还是很冷啊。」

颢扬看到诺剑伸出粉se的舌尖时,忽然觉得喉头一阵乾涸,t内产生异常的躁热,无法阻止忽然涌上的冲动――

他俯身吞下诺剑手上的冰淇淋,双眸jg准地捕捉住诺剑,写满瞳孔内的情慾使诺剑的脸颊迅速红起来。

四周的人彷佛消失,耳朵一阵耳鸣,颊如火烧般,无法动弹,心跳的跳动响亮如雷起,他垂下头,避开对方的视线,内心却有一种难耐的搔痒感,像是期待对方下一步的动作――

「真的……不错,香草口味。」

颢扬以异常沙哑的声音低喃後,挺直身子,一gu暧昧的沉默徘徊在两人之间,直到孩童的声音响起为止。

在两人前方不远处有一名年约四、五岁的孩童扯住母亲的裙摆。

「妈妈,妈妈,我也要吃冰淇淋。」

「不行啊,这麽冷还吃冰淇淋会容易着凉的。」

「但那边两位大哥哥都在吃,大哥哥还偷吃小哥哥的冰淇淋。」

「咦?」母亲听到孩子的话後,忍不住瞄过诺剑和颢扬那边,又像见到不该见的东西,收回视线,然後匆匆拉住孩子离开。

「那两位哥哥的行为是不要德的,千万不要学啊。」

母子的身影远去,垂下头的诺剑轻声说:「果然抵不住冷,我还是吃不下了。」

随即把吃到一半的冰淇淋丢到隔邻垃圾桶里,颢扬察觉到诺剑低落的心情,想开口安慰他却又不知该说什麽,结果反而是诺剑开口:「接下来要到那里玩?」

「呃,让我看看,不如到小人国,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嗯,那就走吧。」

两人并肩走离原地,并没有发现在不远处,有名少nv身上正注视他们。

身材高佻的少nv拥有一把长及腰的秀丽黑发,肤se白晢而光滑,深刻双眼皮的杏眼缀点在心型脸孔上,本应是可ai的俏丽少nv,但眼内冰冷和漠然的眼神使得少nv难以亲近。

此时她被摆在身旁的观赏植物遮挡住身子,所以诺剑和颢扬没有察觉附近有人,只见她移动瞳孔,视线烙在抢眼的颢扬的身上,定睛注视,旁人看可能以为少nv对颢扬心动,但细看下少nv的眼神带着锐利的怒意,这时另一名短发nv生自少nv後方出现,好奇低问:「你在看什麽?」

「……没什麽,走吧。」

少nv撇过脸,和同行的另一名nv生离开。

两人如之前般游玩,尽管诺剑的表情一如以往平静,颢扬隐约觉得奇怪,彷佛有gu不真实的感觉,好像他的平静是一种假装,但他不知该做什麽来扭正这份奇异感,只能陪对方去他想去的地方。

「差不多到闭门时间,还有什麽地方想去?」

「我想去――」诺剑忽然住口,神se暗淡地说:「不,没有什麽。」

「你这个样子怎麽会没有什麽!你想去哪啊?」

「……摩天轮。」

「摩天轮……让我看看。」颢扬摊开地图搜索,很快便找到了,「还有不到半小时,但就在附近,应该赶得及,走吧!」

他捉住诺剑的手腕,不容拒绝地朝摩天轮的方向走去,很快便来到摩天轮的门口,除了他们外,还有两对情侣等待,当他们排在後面时,诺剑忽然大步走开,颢扬连忙跟上去,抓住他的手腕。

「你g什麽走开?」

「我不想坐了!」

「你说谎,明明就很想坐!」

诺剑兀然转身,并用力甩开他的手,终於失去了那份虚伪的平静,像受了伤似地低喊:「两个男的跑去坐摩天轮太奇怪啦!」

颢扬心头一ch0u,随之一gu恼怒自脚底升到脑袋,打破他的理智,冲动地回喊:「那变得奇怪就行了。」

捉回他的手,这次并不抓住他的手腕,而是把手伸进对方的手内,五指紧扣,这份异常亲昵使诺剑悸动不己,垂下红透的脸,任对方把他牵回队伍内。

工作人员对他们牵手感到讶异,但也如常带他们进入摩天轮,待他们坐好才把门关上。

摩天轮缓缓地转动,如同人生般反覆交错,只要这个星球依然存在,没有停转的一日。

窗外的灯光闪闪生辉,诺剑被这个景sex1引,双手放到玻璃上,忘形地凝望,灯光经过玻璃的反s倒影在他的眼内,澄澈的瞳孔绽放出彩虹的光芒,迷眩坐在对面的颢扬。

「感谢园内的游客来到我们的乐园,离本游乐园的闭园尚余三十分钟,部份乐园设施将会提早关闭,请各位游客注意――」

从箱内的扩播器传来乐园的广播,提醒诺剑梦境的完结。

或许因为得知即将完结带给诺剑的勇气和决心,他扬起温柔的微笑,柔声说:「谢谢你今天带我来玩,我很开心。」

颢扬内心揪动。

周遭璀璨而迷离的光芒包裹住诺剑的笑容,显得脆弱得一触便碎,澄澈的双瞳内是深且浓的哀愁,像遭受沉重担子磨蚀,快要支离破碎的纤细。

「……但为什麽你会这麽难过?」颢扬无法压抑冲动,他俯身以左手撑在诺剑的椅上,右手抚上他的脸庞,像想抚平他的伤口般轻柔地磨沙,撕哑地低问:「你怎麽了?」

诺剑没有推开他的手,反而放纵地倚偎那炽热的t温,盛戴悲哀的双眸定睛瞅住上方的颢扬,他轻语:「中一时,我曾向他告白,他和我自小学是很要好的朋友,单纯想道出喜欢的情感,但这并不受到其他人的认同,包括他,在全班同学面前他读出我给他的信,极其嫌恶地,这件事被广泛传开来,邻居甚至连亲戚都知道。」

彷佛回想到那时的情境,诺剑垂上的浓睫微微颤动着,他以近乎气音的声量诉说:「当我看到父母被迫屈膝低头道歉时,我终於明白那种情感是一宗罪了,这是不应该的事情,那时我终於知道。」

「不!不是这样――」

诺剑的轻笑声打断他的反驳,又是那副将要消失的笑容。

「你不也说过吗?我这种人很恶心的。」

「那是一时气话,我可以道歉的!」

诺剑直望颢扬内疚的脸容好一会儿,最後摇头,远眺颢扬身後的景se,像缅怀过往似地双眸朦胧。

「那天後我很害怕回到学校,同学像见到细菌般避开我。每次见到父母因为我的原因而不得向他人低头,我难受得快要吐出来,直到那天听到你说的话。」

「我的话?」

「可能你不记得吧。」诺剑维持那抺微笑说,「ai或许是个错误却绝不是个罪名。,这句话救了我,但是――那不过宣传用的话,对吧。」

「……」颢扬无法解释,只能沉默,诺剑没有渴求答案,飘渺的视线就快要融入周遭的景se似地,他再度低喃:「那时的我,不,现在的我也很羡慕雨,祈求有天能成为雨滴。」

「为甚麽?」

「只有这样我才有资格依附在喜欢的人身上吧,渗入衣内、永远依附在那个人身上。」

「但那总归会乾掉的。」

「那就化成天上白云,一直在远方守护着他,当寂寞累积到无法承受时便又再降下成为雨滴。」诺剑苦涩地低喃:「因为这是我唯一被容许能做的事情。」

颢扬的瞳se变深,一gu无法辨识的冲动直袭他心,强烈拧捏他心房的疼惜让他无法压抑,亦不想压抑。

他把脸孔凑近诺剑的脸前,在对方来不及反应前,双唇已经压下去,柔软的触感经由唇与唇间传递,颢扬忘形地把嘴唇往前一推,两人的牙齿轻碰,那是亲密得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

为什麽他能轻易挑拨起他的怜惜心?明明同为男x,虽然样貌秀气,身形纤瘦,但他的行径和态度却同普通的少年没有分别。

浓重得化不开的悲哀和怜惜透过颢扬的双唇传递到诺剑的心中。

起初他感到惊讶而无法反应,当他稍为清醒过来时却被颢扬蕴含在吻内的感到所软化。诺剑从他的吻内感受到无尽怜惜,那份想抚慰他伤口的温柔。

一直以来,周边的人都以奇异的目光凝视他,受到歧视、受到指责,年少的他无法理解追求所ai会是件不可原谅的事情。守护在心ai的人身边,假如他要实现这个愿望必须付出b普通人更为多的努力……或者根本不可能吧。

颢扬把舌头伸进来,轻柔地tian他的口腔,炽热的温度使他渐渐融化,诺剑合上眼沉醉於其中,他伸出手环抱住颢扬的肩颈,承接对方的吻。

――就让他放纵一次吧。

窗外的灯光仍在闪烁不己,尽管当太yan升起後会消逝,但这份光芒会永远烙印在他的脑海,就如同这个吻般深埋於他内心的深处,成为抚慰他心灵的回忆。

「你送到我这里就可以了。」

诺剑在公园前停步,他不能让颢扬送他回家,那会让父母感到惊恐的,再者他和他在今天後不会再见了。忽然x口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楚,他咬牙忍住,双手握成拳,命令双脚移动,但双腿沉重如被石压,这时背对月亮的颢扬伸出手。

「喂,把你的手机给我。」

「咦?」诺剑茫然地望住颢扬,因为背光的关系,他看不清颢扬的表情,但被发出光芒的双眸锁住,乖乖地从口袋拿出蓝se的手机。

颢扬接过迅速按动键盘,又抛回去,诺剑差点错过了,笨拙接住後恼怒地瞪住对方,颢扬毫不察觉对方旳恼意,悠闲地举起自己的手机。

「给我按拨出键。」

「你不要得寸尽尺!」

「麻烦你。」

「你……」诺剑不停在内心提醒自己不要心软,但看到颢扬以诚恳的眼神无形地请求着,那道墙壁不消一刻便被融化了。

――这太狡猾了,要人怎样拒绝!可恶!

他发泄怒气似地用力按下拨出键,随即激烈的乐声自颢扬的手机响起,诺剑觉得似曾相识,眯眼聆听後,愕然地低喊:「你竟然用自己的歌做铃声!」

「有什麽问题﹖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吧。」

──自恋都有个谱吧!

诺剑瞟了对方一眼,闷闷地想,抿唇说:「你还不快听。」

「那不用听。」颢扬按掉电话,举高拿手机的手摇晃两下:「好了,这就交换了电话号码。」

「咦?刚才的――」

诺剑心猛地一跳这才醒悟到刚才他拨打的号码是颢扬,当中所代表的意思是――

「有事找我吧。」

「……我,我才不会找你!」

总算反应过来的诺剑逞强地低喊,但红透的脸颊和颤抖的声音透露他真正的心情,颢扬扬起愉悦的微笑转身,走了一会才说:「对了,我後天放学会来找你的,不要迟到啊。」

「我才不会到!」诺剑胀红脸大吼,对方不以为然地摇手,直到身影远去,诺剑仍伫立在原地,垂下头,红霞由脸颊渗入脖子上,唯有那掩不住的微笑透露他真正的感情。

诺剑用毛巾擦拭滴着水滴的短发,坐到书桌前,案头放有一部深蓝se的手机,把脸贴到书桌上,诺剑呆呆地伸手拿起手机,唤起联络簿,紧张地按下去,直到看到纪颢扬这名字,动作突然停下,恍神地看着手机萤光幕。

――他真的输入了号码。

彷佛想起些不应该的事情,诺剑把头埋进右手里,整张脸红起来不敢看向手机。

铃铃!

「啊!」

手中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吓得诺剑差点掉丢手机,幸好来得及捉住。

――难道是他打来?

他紧张地看着来电显示,然後产生莫名的失落,轻呼一口气嘲弄地笑了笑,触碰萤光幕,接通电话。

「喂。」

「是我。」

另一头传来一把异外低沉的声音,语调冷冰冰,但仍能听出属於nvx特有的纤细。

「这麽晚了还没睡吗?」

「还没,有事想问你。」

「啊……有什麽事啊?」

「你今天去了游乐园吗?」

对方的质问偷走了一下心跳,诺剑禁不住吃惊,沉默了一会,才迫使自己发出声音:「没有,我今天都待在家中。」

「是吗?」对方以平板地语调回答,「那没什麽了。」

连一声再见都没给予,对方便咔嚓一声挂断了电话,诺剑瞪了嘟嘟作响的手机好一会儿才放下来。

「怎麽每一个都这麽任x妄为……」

诺剑的呢喃化为微细的泡沬,在一如往常的夜晚中消逝。

「嗯……嗯,嗄……」

喘息声从小巷的暗角位传来,在夜se的遮掩下显得特别暧昧,拥有暗红短发的高大男子双臂揽紧怀内的少年,被托起腰支,少年抬高脸承接男子的吻,咕啾声在无人的小巷特别嘹亮。

少年的脸颊很快染上绯红,双眼醉醺醺似地失去焦点,双手无力地搁在男子的x前,紧张地拧紧他的衣服,好不容易,男子感到满意而退开,额抵住仍在努力喘息的少年,在他耳边发出低沉的声音:「我星期三再来找你。」

「你,你不用来,我,我要温习。」

「不,我会找你的,你反对也没用。」

颢扬埋首在诺剑的颈项轻吻一下便松开他,转身挥手离去,留下仍还未从热吻回复的诺剑垂下头,悄悄地凝望远去的身影。

直到消失於眼前後,少年把身t抵在冰冷的墙上,抬头,月亮高挂在无云的夜幕上,安静地散发柔和的光线。

诺剑闭上眼按住x前,回想起这个月发生的事情――

自从那天约会起,颢扬便会每隔两、三天打电话找诺剑,偶然简单打个照面,亦会到僻远的地方约会,像对情侣般。

诺剑一开始展现强烈的拒绝,但总会被颢扬的强势压倒,最後随着他的指令行动,可能在心底的深处中,他也渴望和颢扬在一起。

诺剑不明白两人之间的关系,是喜欢吗?又不像,颢扬并没有说过一句喜欢或相近的说话,但每次约会期间,颢扬都不排拒和自己有恋人程度的身t接触,甚至热衷於接吻和ai抚。

但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表白的话。

诺剑同样如此,接受颢扬的激约,接受他的吻和ai抚,感受他的t温,但没去弥清内心胀痛和忐忑不安的原因。

诺剑不想戳破这个假像,所以他假装没去注意这个问题,继续维持这种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

因为那或许是他人生中罕有的幸福日子。

然後会在某天这些一切会结束,而他和颢扬应该不会再见面吧。

忽然x口传来一阵刺痛,苦涩由舌尖蔓延至喉头,只不过是想像一下就彻底影响他的心情。

「呼――」

诺剑深呼x1一口气,不去再想萦绕在心底的焦躁和不安,用力把快要满溢的情感压下去,只要把盖子好好合上的话,不去辨清那些混乱就能继续下去吧。

消极得不像他平时的做法,但找不到其他方法。

他收回视线,直起身子,朝回家的路走去,并一如以往地期待等待下次和颢扬见面的日子。

星期三的放学後,光华书院的校门前,一名绑着公主头的黑发少nv两手拿起书包笔直站立於门前的柱旁,美丽的容颜像被冷气包裹,散发难以亲近的气息,此时她垂眸凝望地面某点,长睫在夕yan的投s下形成幽幽帘幕,忽然帘幕升起,落到逐渐靠近门口的瘦削少年。

她踏出脚步,挡在少年前方,并以低沉的声线叫唤对方:「剑。」

对方露出愕然的表情,但很快展开亲切的微笑:「秀怡,很巧耶,你也刚放学吗?」

她摇头,红润的薄唇轻吐出兰香的味道:「不,我专程来找你的,今天一起回去。」

「呃……好的。」

虽然在意颢扬的约定,但面对少nv不可推却的要求,诺剑只得y着头皮答应。

两人并肩朝回家的路走去,他等待她开口说出目的,可是对方直到抵达家门前的公园都没开口,他挠挠脸问:「秀怡,你有什麽事找我?」

她停下脚步转身、抬头,漠然的双眸揪住诺剑却没有开口,正当他想移开视线时,她兀然踮起脚尖,俯前送上双唇,烙在诺剑的唇上,和少nv冰冷的形象相异,她的唇温暖得炙人,曾诺剑无法反应时,以唇摩挲着,一对杏眼没有合上,幽幽地觑住诺剑。

「等,等一下!」

从震惊中醒过来的诺剑抓紧秀怡双肩,用力拉开。

「你为什麽忽然间――」「我们是情侣,接吻有什麽问题?」

「但那是――」诺剑激动得提高语调,见经过的路人投下好奇的眼神便降低声量:「那只是假装,我们不是协议过吗?」

秀怡没有回答,只是直直地望住诺剑,木然的视线让诺剑心底不禁发毛,但仍忍下来,紧张地问:「秀怡,你没事吗?」

啪!

诺剑被突然袭来的推力往後踉跄数步,始作者的秀怡撇开头。

「对,那只是假装而己,因为你不会喜欢nv生,而我也不会喜欢男生。」

就这样,秀怡扰乱诺剑的思绪後便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被她一连串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的诺剑呆愣地站在路上,连有人自背後迫近都没察觉。

当他回过神准备转身往回家的路走去时,被近在咫尺的高大人影吓到,急步往後退,花好一会儿才辨识到人影的身份。

「纪颢扬……你想吓si人吗!无端白事站在别人背後不吭一声。」

颢扬不发一语地瞪住诺剑,浑身散发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诺剑因对方专注的迫视而微红起脸,略带薄怒地斥责:「你看着我g嘛――啊!」

手腕被一道猛力捉住,颢扬大步朝小路走去,被y扯过去的诺剑一时跟不上,脚步不稳差点跌倒。

「放过我!」

因对方无理的举动,怒气积压到最高点,诺剑使出全身力气,终於甩开颢扬的驱束,然而对方没有容许他的反抗,颢扬两手压住诺剑的肩膀,然後把他推到巷中的墙上,俯头吻住诺剑。

「嗯!你g……什麽!住手!嗯……」

诺剑拚命挣脱却敌不过对方的力气,而对方乘诺剑开口时把舌头伸进去,毫不留情地搅动sh润的内部。

「嗯……啊……」

被激烈的吻打散了意志,诺剑不知不觉沉醉起来,不再挣脱,顺从地承受对方的侵略,直到诺剑认为自己快要窒息时,颢扬终於松开对他的束缚。

「嗄嗄……你g什麽?为什麽忽然间――」诺剑忽然觉得自己这个问句好像在不久前才问过,然後像醒悟似地抬头望住颢扬,眼神闪烁着惊讶和疑惑,刺探地问:「你看到我和秀怡,呃,刚才的nv生?」

「对,我看得一清二楚,包括她吻你这件事。」

「呃……你不要误会,我和她不是你想像中那样,嗯,我――」

「我知道你不喜欢她。」

「咦?你知道,但为什麽还……」

诺剑没有说出口,感到不好意思用手掩住嘴巴,脸微微泛红。

「吻你吗?我也不清楚,但不知为什麽要把你吻过彻底的念头充斥我的脑海。」

「你――」

颢扬毫不掩饰的说话使诺剑更为不好意思,亦禁不住感到开心,无法控制脸部表情,他选择转身,背对颢扬,望住墙上的某点。

「那个,这个,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我曾经和你提过中一的事情,因为发生过那种事,尽管现在搬家了,但父母都对这件事很敏感,所以为了让他们安心才和秀怡约好,暂时假装成情侣。」

「为什麽她愿意帮你?」

「……你先答应我不要说出去。」

「我不会说出去的。」

「其实……秀怡不喜欢男生。」

「她是nv同志?」

「嗯,某次我撞到她和学姊正在……亲热,结果被她盯上了,她查到我也是,提出假装交往的建议,我觉得不错便答应了。」诺剑撇开脸,「事情就是这样。」

「嗯。」颢扬用手抚住後脑转身迈步,内心的焦虑仍无法解开,有种莫名的烦躁使他皱起双眉,被无力感打败。尽管讨厌刚才的nv生对诺剑所做的事情,但无权斥责对方。思绪不停在这个扰人的回转中重复。无法控制那奔驰的心情,颢扬的表情愈发y郁,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戾气。

「站住!」

忽然在後方的诺剑跑到他的面前,叉开双脚,抓紧斜背包的肩带,抬起头望住颢扬,双颊红通通,嘴唇紧抿起来。

「你怎麽了――啊!」

问话被诺剑吞下去,颢扬只感到嘴唇传来一阵柔软,但那份柔软只维持了一秒,诺剑便立即缩後,指住颢扬说:「这就扯平了!」

「你……」颢扬被他奇妙的举动惊吓,一时间只能瞪住眼俯视诺剑,然後受不了似地笑了出来,「哈哈哈,这算什麽,果然你还是个小鬼。」

「什麽小鬼!我可是认真的。」

「很认真地想撞断我的牙齿吗?刚才那个很痛啊。」

「……对不起。」

诺剑撇过脸闷闷地道歉,颢扬暗自偷笑,伸出手抚模他的发顶,刚才的y沉表情消失,回复到一如以往的轻松自若,褚红双眸带着笑意。

他凑近诺剑的耳边轻喃,吐出的气息使他的脸颊赤红,低沉而x感的嗓音使他心跳加速,甜蜜的说话扰乱他的神智,如同强力的魔咒般,把诺剑紧紧束缚。

无法承受这热烈的悸动,诺剑逃避似地用双手掩住双耳,用力闭上眼睛,但颢扬所说的话却不停在他脑内回荡――

「不过我很喜欢你的吻。」

彷佛像警号提醒他某件事,急涌而上的某种情感快要冲破盖子,诺剑用力摇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排拒、压下去。

他知道假如打开了盖子便无法扯回那些不受控制的情感,所以他必须要压抑下去。

饭香的味道在谭家的饭厅里飘动,筷子和饭碗碰撞的声音清脆可听,诺剑和父母一起在客厅的食桌享用晚膳,摆放在饭桌前的电视正播放新闻报导,报导员的话声成为他们之间唯一的配乐。

谭父放下净空的饭碗,把筷子搁在碗上,望住诺剑开口:「听你妈提起最近常常很晚回家,去了哪?不要只净想着玩,你要记得你是学生。」

「咳,快考试了,我去自修室温习。」

「和朋友?」谭母紧张地cha嘴。

「不,我一个人。」

「真的吗?」谭母垂下头抓住x口,眼神充满担忧,「但我听到附近邻居说见到有男子接你放学……」

「那是认错人吧。」

「嗯,对呢。」口里这样说,但她充满y霾的表情却表示她并不相信,诺剑想说什麽,但最後还是放弃,继续吃饭。

空气中的气氛忽然变得异常沉重,诺剑觉得每颗饭粒都带有苦涩的味道,但贸然离开便惹来更多的怀疑,忍耐这种被监视般的压迫感,他的胃又开始ch0u痛起来,挤压着他的脏器。

这时房间内响起电话铃声,就如被解放的囚犯般,诺剑抓住机会,尽管还没吃完,但还是放下饭碗说:「我有电话,饭我吃完了,先回房。」

不容父母再质问,诺剑已冲回自己房间并关上房门,吁了一口气才拿起桌上的电话,拨动萤光幕接听电话。

「诺剑吗?」

楚河特有的低沉声线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带给诺剑一阵安定的感觉,因父母的探问而绷紧的神经稍为放松起来,他微g起嘴角回答:「我是。」

自从那天交换电话号码,两人每星期都会聊上一、两次,有时可能是楚河找他,有时是他主动,虽然内容都是一些琐碎的事情,但不知怎地总会让诺剑觉得很安心,即使之前遇上一些不如意的事情而不开心都会被抚平。

――这就是所谓的治愈系吧。

诺剑胡乱地想。

「我是楚河,你下星期五放学有没有时间?」

「啊,应该没问题,有什麽事吗?」

「之前你说过想参观我的办公室,最近有空挡。」

「真的可以去吗?」

「嗯。」

「太好了!谢谢你。」

「那天刚巧有摄影,你可以顺道参观。」

「摄影?」

「是用作宣传的摄影,公司有大型的会议廰,为了节省费用便借来用作拍摄的场地。」

「好像很有趣!」

「那下星期五我会过来接你。」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过来。」

「搭地铁过来会很花时间的,你也不想太晚回家吧。」

「哦,对……」

「那星期五见。」

「嗯,晚安。」

挂掉电话,诺剑若有所思地望住手机,正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通知颢扬时,门扉传来咯咯的敲门声。

「诺剑,有时间吗?」是谭父的声音。

「可以啊。」

喀咯一声,谭父打开门,他坐到诺剑的床上,两手交握放到膝上,诺剑则坐在书桌望住谭父,略带疑惑问:「有什麽事?」

「刚才的事你不要生妈妈的气,她只是担心你而己。」

诺剑眼神一暗,面对父亲友善的关怀,内心的愧疚就变得越大,诺剑摇头说:「我没有生气。」

「那就好了。」谭父微笑,站起身子,把手放到诺剑的肩膀上,「也希望你不要再让她更加担心。」

「嗯,我知道了。」

谭父离开房间,诺剑呆坐在书桌前,心想父亲的白发似乎又长多了,母亲最近常说脚痛――

他握紧手机一下便把它放回桌上,然後shang睡觉。

――要扣牢盖子。

星期五的放学後,一辆黑se豪华房车停泊在校园的路旁,车门打开,男子踏出来,挺直其异常高大的身t,尽管戴上墨镜,但其不可忽略的压迫感使自校门走出来的学生都投以惊惶的眼神。

――最近真的有很多奇怪的人前来学校。

望住男子的学生们不禁如此地想。

忽然男子像见到什麽似地,迈开脚步,走向校门。

「呃,楚大哥,你这麽快就来到了。」

「嗯,不是太忙便早点过来,快上车。」

「哦。」

诺剑跟随楚河上车,大约十五分钟左右便来到一所近海的玻璃幕墙大厦,单从外观来看,已能推测是高价地段。诺剑紧张地吞咽喉咙,心想是不是应该换过衣服才过来。

在诺剑苦恼的期间,电梯已到达顶层,当门一打开便见到一排穿着jg致衣服的人偶,在灯光的衬托下呈现闪闪生辉的光芒,诺剑不禁发出赞叹的惊呼:「哦,好漂亮呢。」

「这是新店开张的主打款式。」楚河见到诺剑兴奋地打转的模样,脸部表情稍为柔化起来。

「我的办公室在里面。」

诺剑依依不舍地别过前枱,跟随着楚河的步伐,方型的工作间以矮墙间隔出的位置,此时电话铃声和人的谈话声充斥於办公室内,每个人都很忙碌,只向诺剑投以好奇一眼便继续工作。

沿着走道来到最尽头的房间,楚河正要打开之际,走道的另一方有男子急步跑过来。

「楚河,糟糕了!他,他要回来了!」

「不是吧?」「真的吗?」「饶了我吧。」办公室随即相继传出哀号和叹息。

「嗯?」楚河听到男子的报告後皱起眉头,似乎男子口中的「他」对楚河而言并不是个好的存在。

「为什麽?他不是去了公g吗?」

「我也不清楚,但那边说他会今天回来……」

楚河瞥诺剑一眼,叹一口气:「算了,我会想办法的,你回去工作吧。」

「是。」

男子颓丧地走回坐位,不单止男子,就连其他人都露出悲壮的表情,诺剑忽然间很想见见那位让所有人惊恐的「他」。

「诺剑,进来。」

「啊,是。」

诺剑紧张地走进去,里头是约三坪的房间,前方和右边是落地玻璃,靠近玻璃的位置摆放了一张办公桌,而三人座沙发则搁在角落,和两个大书柜相对。

楚河脱下大衣,把它挂到衣架上,坐在办公桌後的椅子。

「要喝什麽?」

「啊,不用麻烦了。」诺剑略为犹豫地问,「其实是不是我打扰到你?」

「没有,为什麽这样问?」

「呃,刚才提到有人回来,好像很麻烦,或者并不是来参观的时候。」

「不用担心,那是――」「小河,我回来啦~~很想念我吧。」

忽然房门被猛力打开,一道身影闯入办公室,首先x1引诺剑注意的是其一头亮丽的长金发,有一瞬以为来者是nvx,但对方发出的低沉嗓音却打破他的想像。

「哎唷哎唷,刚才听人说你带了个客人来参观,便过来看看何方神圣能让冰山楚河如此重视,想不到竟然是这麽可ai的男生,嗯嗯,你今年几岁?」

男子较诺剑高出一个头,他侧弯腰横向望住诺剑,从这近距离,诺剑能看清楚男子的容貌,那是张极为美丽的脸庞,r0u合了nvx的柔美和男x的俊逸,散发着魅惑人的中x魅力,此时湛蓝的眼眸闪烁好奇,上下打量诺剑。

「呃……十七。」

「啧啧啧,楚河你真不要德呢,虽过十六,但和你差了足足十年耶,吃了这棵嫰草,你不内疚吗?」

「闭嘴。」楚河眯起眼,以锐利的视线盯住金发男子,男子夸张地缩肩,扮出很害怕的样子,但蓝眸闪过恶作剧的眼神,他面向诺剑,摆了个绅士的礼仪。

「忘记自我介绍,我叫安东尼,是楚河的亲密战友。」

「合伙人。」

楚河在旁冷冷地吐出,安东尼不在意地摆手,吐了一大口气说:「你还是那麽没情趣,对对对,我们是合伙人,他负责设计,我负责管理,始终要让这大冰块面对其他人,我怕会冻si人耶。」

「你不是去了巴黎吗?」

「哎唷,本来我是受到名设计师的盛情邀请前去出席他的时装秀,可是当我去到的时候竟然说赶不上进度,表演要延迟,便提早回来唷~真的令我很失望耶,所以呢,小河,快?点?来?安?慰?我~」

安东尼边说边踏着夸张的舞步走到楚河面前,最後更以两手bang住对方的脸,面对这种措手不及的攻击,楚河维持无表情,以近乎冰点的语调吐出两个字:「出去。」

「唉,你还是这麽无趣,还是这边b较好玩。」

安东尼迅速走到诺剑身旁,伸手r0ucu0诺剑的脸颊,然後露出j狡的笑容。

「果然还是年轻的皮肤好,这麽好搓~」

「请……请……停手……」

「才不放,这麽好玩~啊!痛痛――」

楚河在安东尼不察觉下走近,用力扣住他折磨诺剑的手,狠狠地扳过去,受不了痛的安东尼只好放手并瞪住楚河,楚河回以一记有力的冷哼。

「呼……」诺剑按住被r0u得发红的脸颊,抬头望住挡在身前的楚河:「谢谢,楚大哥。」

「嗯――」安东尼若有所思拉长鼻音,眨动大而水润的蓝眸,像在盘算什麽似地,最後他兀然转身,打开房门,对楚河扮了鬼脸:「哼,留在这里不好玩,我还是不打扰你们啦,byebye~啊!对了,少年。」临走出门口时,回头望住诺剑,拍拍t0ngbu,诡谲地说:「这里记住夹紧些,他就走不出你的手指缝呢~」

带有se彩的暗示使诺剑整张脸嚓地一声红透起来,甚至冒出烟来,楚河见状怒目一瞪,罕有地大声吆喝:「给我快点滚!」

「噢,被骂了,嘻嘻。」

尤如花蝴蝶般匆匆飞来又匆匆离去,只留下让人遐想的气味,扰乱人的思绪。

诺剑挠颊,望住关上的门,不知为何他有点羡慕对方,能这样自由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诺剑,没事吗?」

「啊。」诺剑收回望住门扉的视线,摇头扬起笑容:「没事。」

「对不起,令你受惊。」

「不,安东尼先生很有趣,但……」诺剑吞吐一会,「他的言谈好像……那个,他是否和我一样?」

「安东尼是同x恋。」

「果然――」

忽然巨响打断他们之间的闲聊,继而传来吆喝声,震动这间办公室。

楚河皱起眉,走出办公室,捉住某个经过的员工,沉声问:「发生什麽事?」

「好像摄影那边出了一点问题,安东尼已过去看情况。」

楚河松开员工,神se凝重,这时诺剑走到他的身旁,关心地问:「要不要过去看看?」

「嗯。」

楚河带诺剑来到某个尽头前,尽头有房间,房门已被打开,里头传出争论的声音,走入去便见到安东尼站在近门口的位置,和另一名员工低声相讨,楚河走过去问安东尼:「发生什麽事?」

「摄影师和模特儿不咬弦,一直在刁难对方,要人0上身、吹住大扇拍摄。每次拍完都挑三剔四,弄得要重拍,明显想捉弄对方,我们这边不好cha嘴,但刚才说要拨水试效果,有人认为太过分便出声和他对恃,摄影师一不高兴便开始丢东西,刚刚才拉住他们。」

安东尼盘起手受不了地说:「好像因为男模特儿抢了摄影师的nv友,老实说这不能怪对方耶,要怪就怪自己留不住情人啦。」

「现在不是讨论这种事的时候,其他人呢?」

「在里面罗。」

安东尼以眼神示意,诺剑顺着他的视线一望。

摆放在中央的长桌和椅子全移住门口,清空中央的空间,拍摄用器材摆成半圆状框住尽头的墙壁,此时有两团人分别盘踞两边角落,右边那团有两、三名人围住坐在角落椅上长满胡子的男人,见到其他人畏惧的表情,似乎他便是安东尼口中的摄影师;左边则是以高大的男子为中心,站在他身旁有名戴眼镜的斯文男子和貌是公司的两名nv员工。

由於高大男子被挡住,一时看不清他的脸容,诺剑好奇地踮起脚探望,正巧nv员工挪动身子,让他得以看到男子独特的暗红发se――

「咦――」诺剑用手掩嘴挡住惊呼并像逃避什麽似的,躲到楚河身後,引起楚河疑惑:「怎麽了?」

「没,没事。」

诺剑松开手,拚命摇头,但脑袋不停出现一个问题。

――为什麽颢扬会在这里?

「嗯――不像是一副没事的样子呢,好可疑啊~」

安东尼把脸庞凑近诺剑,两人的鼻尖只差一厘米便碰到,诺剑再次在内心赞叹对方的美丽,但同时受不住对方锐利的视线,心虚地撇过头。

「不要闹了,安东尼,快点平息事情。」

「你说要平息,我也想不到办法耶,身为模特儿的我被训练过要服从摄影师的指令,旁人无法g涉啊。」

「怎麽可以这样!」诺剑激动地低喊,惹来楚河和安东尼的注视。

「呃……不,我觉得这可能会病倒的……不是太好……」

「没问题,你想拨水就拨吧!」

颢扬用足以响彻整个房间的嘹亮嗓音说道,仅披上半敞开裇衫的他已挣开身边人,走向坐在椅上的胡子男前,抬起下巴,傲然地睨视只到坐在椅上的摄影师,薄唇g起一抺挑衅的笑容。

「不过呢,如果拍不出超水准的照片,那我可要怀疑李大摄影师的能力。」

「你――!」对方被颢扬的气势一挫,顿时气焰熄了一半,胡子男逞强回望颢扬:「当,当然拍得出好的照片!」

「这就好了。」颢扬忽然望向安东尼的方向,吓得诺剑把全身缩到楚河身後。

「那不要浪费时间,快点开始吧。」

一时间变得忙碌起来,有的人负责人拿水桶,有的人负责找盘子盛水以防弄坏地板,本来还悠闲得很的摄影师紧张地和其他人相讨拍摄的手法,似乎颢扬的挑衅令他认真起来。

「好像变得有趣起来呢~」

安东尼支住下巴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差没拿爆谷汽水,楚河皱起眉,露出不苟同的眼神:「我回去。」

「呃……楚大哥,我能不能留在这里参观?」

「呵呵,想不到小诺剑竟然有兴趣,那就留下来陪我一起看吧~」安东尼开心地揽住诺剑的肩膀,以赶苍蝇的手势对楚河挥手。

楚河青筋暴现,但他还是强忍住怒意望住诺剑:「你想看吗?」

「嗯,对不起,给你添麻烦。」

「不,我陪你。」

「啧,这麽大块头碍在我和诺剑间,真讨厌。」

「不要吵,开始了。」

就在楚河喝止安东尼的下一秒,站在旁边的工作人员在摄影师的指示下,将整桶冷水拨向中央,哗啦的水声钻入在场人的耳内,只穿着长k的颢扬瞬间变成落汤j。

「哗嚓……不单止冷,这麽大盘水拨过来,看起来很痛似的。」安东尼畏怯地缩缩肩,但这还没完结,摄影师一声低喝:「你的眼闭上了,再来!」

拨水的人拨错位置、水花溅得不够开、肩膀缩得太後,终於每次都被摄影师要求重拍,在场人都看得胆战心惊。每拨一次水,诺剑的心跳像要停顿似的,彷佛被拨的人不是颢扬,而是自己,当到第八次拨水时,他终於忍不住开口:「叫他停手吧!再不停手会便出事的!」

「不,应该差不多吧。」安东尼以手肘压住诺剑的肩膀,好以整暇地观望摄影的场面。

「嗯。」

「怎麽一回事?」

「你看不就知道了~」

可能习惯了被水拨的感觉,颢扬的动作不再像头一、两次般僵y,双腿自然而有力地叉开,身t挺得笔直,双手随x地cha入k袋,因x1了水而变重的牛仔k往下坠,露出颢扬壮硕的腹肌。

暗红的头发被水弄sh而黏在他的额头和颈子上,累积的水滴无法承受自身的支流而沿着其肌理落下,散发着一种极为妖魅的气息,经洗涤的脸容展现出更为清楚的线条,而最x1引诺剑的是他那对匿藏在发丝间的褚红双眸,彷佛把周遭的光芒x1纳,然後增倍发放出来,那是足以夺去人的灵魂的魔力。

诺剑无法动弹,只能呆愣地凝望眼前这个发光t般的存在,脑袋完全无法运作,只知道好像有什麽被解开的感觉,脸颊炙烫。

「哗,好迷人。」身旁的安东尼露出迷醉的表情倚在诺剑身上。

这时摄影师连忙走到电脑前,察看刚才所拍下的照片,大家都万分紧张地等待他的指示,终於摄影师直起身子,表情复杂的说:「可以收工了。」

当他说出这句话後,全场立即升起一阵欢呼,得到肯定的颢扬立即整个人坐到在地上,吓得诺剑想走上前,但见有人已拿了条大毛巾包在颢扬身上,而有其他员工相继为颢扬递上热茶或衣服等。

诺剑悄悄地收回手,被内心某种东西冲击而无法控制表情,他不想被其他人看到自己的表情,轻轻推开安东尼,垂头低喊:「我去洗手间!」

没等另外两人的反应便迳自冲出会议室,甫一跑出来却想起自己不知洗手间在哪,又不好意思问,只好乱闯一通,幸好有明显的指示,很快便找到,可能大家都在看那场摄影,此时洗手间没有任何人,诺剑两手撑住洗手枱,抬头望向镜子。

镜子诚实地倒影着他,红透了脸、双眼不知怎地盈满sh润,眼神醉醺,那张脸怎样看都像情动的样子。

――为什麽会这样不受控制呢?

诺剑长叹一声,这时门被猛然打开,颢扬边擦着头边走进来,察觉有人便抬起头――

「咦!为什麽你会在这里?」

「……楚大哥邀请我来参观他的办公室。」

颢扬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走近诺剑,被对方赫人的气势注视下,诺剑反sx地退後,但在这狭小的空间不消数步他便抵到墙壁,慌惶的他只能发出毫无气势的低喝:「喂!你想g什麽!」

颢扬没有因他的叫喊而止步,继续迫近,直到已两人相脚互抵,他才垂下头,sh润红发所滴下来的水珠溅落到诺剑脸颊和衣服上,带来一阵冰冷感,颢扬伸手把挂颈上的毛巾递给诺剑。

「帮我擦。」

「……为什麽我非要帮你擦不可!」

诺剑不甘心地瞪住对方那不可一世的态度,即便不望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因近距离的亲近而无法抑止地脸红,为自己的不济生气。

「那你不擦就随它吧,反正我着凉了也没所谓。」

「……你有够任x呢!」诺剑啪地一声抢过毛巾,不悦地闷声说:「给我弯腰。」

「是是。」

颢扬露出胜利的得逞笑容,弯腰把头凑近过去,诺剑定睛凝望了暗红发顶。

――好想0一下……停!

诺剑煞住妄想,为了分散注意力,他把毛巾压在颢扬的头顶上,然後粗暴地r0ucu0。

「喂,你温柔点,好痛啊!」

「哼,这是自取的,谁叫你不自己擦。」

颢扬抬起头瞅住诺剑的脸,诺剑感到不好意思撇过脸问:「你在看什麽?」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以手拉回他的脸并吻上他的唇,一时反应不过来的诺剑瞠目凝望对方贴近的脸容。那对把所有光芒吞噬再凝缩的褚红双眸盯牢住他,眼神热切而狂野,诺剑沉醉於这个吻中,本来已经满溢的情感因为这个吻再度点燃,心跳不停地加速,整个像快要溶化似地虚软下来。

然後诺剑彷佛听到确切的喀落一声。

那紧紧压住的盖子被打开了。

――啊,终究还是抵挡不住。

一直压抑着、逃避着的澎湃情感终於超出了他所能承戴的容量,他无法把视线自那份情感逃开。

他喜欢眼前这个发放着光芒的男子。

不知不觉间变得超乎正常地喜欢他。

究竟是什麽时候的事呢?

是那年圣诞在街上的电视看到他时?

还是在听到他的歌的时候?

在搜寻他的资讯时,自己投放了感情,逐少逐少地,每发现关於他的事,情感像倾倒的蜜糖般不停累积,融为一t,黏附在柔软的心内。

所以当他再次看到他时,他的心被轻易摇动。

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感到高兴;因为他的一个动作而迷醉;因为他的一个眼神而动弹不得。

因为他喜欢上他了,尽管同为男x,但他还是不可药救地ai上了他。

虽然他曾经想抺去对他的憧憬,但两人再次的相遇打破了他的防备,这个月和他的相处,他的吻、他的ai抚,还有他的深切凝视,每一样都支配着自己的理智,令自己变得奇怪,变得无法不在意他的存在。

诺剑半合上眼,承受着对方的热吻,长睫颤动,澄澈的双眸此时如醉醺了朦胧起来,脸颊炙热,红通通的,拿着毛巾的右手不自觉地拧紧,像他的心脏般被人捏住了。

「颢扬,你好了没?是时候回去――呃?hello……」

「啧,科国,你进来不记得要敲门吗?」

颢扬松开诺剑,一脸从容回头指责闯进来的斯文男子,男子没有动摇,g起嘴角嘲弄地说:「啊哈,不好意思,你现在身处的是某公司的洗手间,并不是你专用的房间,我想问你蹂躏完青春少年了没?」

「对不起!打扰您们!」

诺剑羞红一张脸,随便把毛巾放到洗脸枱的一角,挣开颢扬,掠过男子,近乎夺门而去惊恐逃跑。

他闭上眼气也不喘地直奔回楚河的办公室。

「我,我先回去!」被别人发现两人在亲热,诺剑感到不好意思,强烈的羞耻感使他想尽快回家、躲进被窝里去,所以他说完後便再度想跑出去。

「等一下。」楚河捉住诺剑的手臂,「我送你。」

诺剑站在停车场等待楚河驾车过来,离开大厦时吹了一阵冷风,吹熄诺剑混乱的心,稍为冷静下来,但喜欢颢扬这事实深切地紮根於他的脑海中,一时间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颢扬。

「唉……」

这时停车场的入口处传来一阵脚步声,陷入沉思的诺剑没有注意,但来者却主动开口搭讪:「你是谭诺剑?」

「呃……是的。」

诺剑疑惑地抬头,望住眼前戴着银框眼镜的男子,感到这人有些许的熟悉感。

「啊!」

就是刚才在洗手间出现的人,内心大喊不妙,额角渗着几滴冷汗。

「你好,我是纪颢扬的经纪人梁科国。」

科国拿出名片递给诺剑,诺剑顺从地接过。

对方轻托眼镜,镜片底下的黑瞳顿时变得锐利,和平时亲切和谐的形象格格不入,他以尖锐的声线说:「请恕我单刀直入,你喜欢颢扬吧。」

「咦?那个……不是这样的――」

诺剑陷入混乱,脸颊通红地扬起手,见他狼狈的样子,科国的脸容由严肃变为担忧,叹了口气,松开那迫人的姿势。

「你这样子不就让人一目嘹然,假如被传媒缠上一定穿棚,唉,果然你只是个单纯的高中生,可恶的纪颢扬!竟敢荼毒青少年!」

科国说到最後,激昂地握起拳头大喊,吓得诺剑退後一步,发出喏喏的问话:「请问你……没事吧?」

「啊,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是来设计、陷害颢扬,所以做了些试探,始终我是那家伙的经纪人,无论如何都要尽些责任的。」

「我才不会害颢扬!」

「我明白的,你刚才的反应好明显是身陷其中呢,不过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劝你快点离开颢扬。」

「为,为什麽?是因为我会影响颢扬的前途吗?」

诺剑沉起脸se道,唯独这件事是他不想发生,但科国接下来的反应却出乎他意料之外,只见科国噗嗤地笑了一声,受不了似地挥动双手。

「哈哈哈,会影响那家伙的前途吗?或许多少会有些吧,但这并不是我在意的。老实说我劝你离开他是为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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