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织素欲言又止,对面的符采一抬眼,织素闭紧了嘴。
“需要奴婢服侍吗?”
背后突然响起女人的声音,织素吓得心头一颤,这姑娘走路怎么没动静?
薛棠摇摇头,“有符采和织素就足够了。”
女人没有多言,往桶中添了一盆热水就离开了。
她是薛桓芳安插在薛棠身边的侍女,名唤叶儿,表面伺候薛棠的起居,实则暗中记录她的言行,再经王宁凌之手呈给薛桓芳。
薛棠心力交瘁,怕是等不到薛婴齐的那步险棋了。
她为文疏林求了情,若文疏林定罪,她也难逃干系,唯一的办法便是为他平反昭雪,如此一来,既可保全自己,又可破案立功。
她不禁想起了文疏林昏迷前偷偷说的一句话,
“我没有贪污,胥吏陈商……可以为我作证……”
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可她被关了禁闭,府里又遍布薛桓芳的眼线,什么都做不了,哪怕她呆在寝房的时间久了,都会引人注意,招来麻烦,除非……金蝉脱壳逃出去。
念头一出来,便是不可遏制地疯狂生长。
这无疑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可她必须要铤而走险博一次,哪怕难如登天,与送死无异,她也不想束手待毙。
一阵冷风吹过,泛黄的树叶簌簌作响。薛棠拾起庭院中的一片落叶,捏转着叶柄沉思默想。
“一场秋雨一场寒,公主小心着凉。”符采轻轻为她围上披风。
薛棠看着手中的落叶心生感慨,禁足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了,可当初独闯宣政殿的画面仍历历在目,她永远忘不掉被群臣抨击时的孤立无助,麻木的身体、颤抖不止的手……她更忘不掉帝王的薄情,是那样的高高在上,冷血残酷,明明是她的亲生父亲,却想置她于死地。
她要对抗的,何止是父兄群臣……
她望天叹息,这老天爷真是不公,若是老天姥,或许当无此劫。
不过感慨归感慨,不能一昧怨天怨地,还是要想法子自救,摆脱困境。
她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裹着身体的披风上,忽地心生一计,压低声音问:“卢济舟留下的祛寒散还有多少?”
当初她因受刑而昏迷不醒时,公主府有家仆受了风寒,卢济舟用他秘制的丹药治疗,很是管用。
“还有很多。”符采紧张道,“公主可是哪里不舒服?”
薛棠眉头舒展,“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作者的话:
“老天姥”这里暗引了一个典故。
据《艺文类聚》卷引《妒记》载,晋谢安欲娶妾,夫人不许,安之侄、甥以《关雎》《螽斯》诗有不忌之德相劝。夫人问谁撰此诗?答云周公。夫人乃曰:“周公是男子,相为尔;若使周姥撰诗,当无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