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古典乐响起,虽然悦耳,在这静夜当中听来仍然显得突兀且诡谲。
水户洋平睁开满布血丝的眼,『腾』地自床上坐起,探手捞过床头作响的手机,顺道拨开那隻横亘在他腰间的大掌。
「喂!」他懒得看手机的屏幕显示,直接按下通话键,向来温润的嗓音带着沙哑,不难听出其中蕴含的火气。
不能怪他电话礼仪有待加强,在这半夜三点,在他花了一整个晚上打包行李,后又被得寸进尺的『某人』压在床上抵死缠绵了一两个小时,阖眼不到一小时就又被这夜半铃声给吵醒,饶是他再怎么自製力过人也顶多只能克制住自己不要直接飙出脏话。
「是我。」电话那头的电话礼仪同样不遑多让—没有抑扬顿挫的语调,没有自我介绍,还有那简短到让人想痛扁他的字句……在他认识的人里面,会这样讲电话的,不多不少,只有一个。
流川枫?!
洋平耙梳乱髮的动作顿住,紧绷的声线洩漏了他陡地升高的警戒。「怎么了?!」
在这种时候打给他,莫不是花……玦他……?!!
相较于他的高度专注,电话那头倒是自始至终平板如常的嗓音:「我今天下午出国开会。」声音顿了顿。「他……就交给你了。」
除了那个『他』字有着几不可闻的浮动之外,整句话说起来就像是机械一样的製式化。
洋平很缓慢很缓慢地……把嘴张成了『o』型。
交给他?!交给他什么?!!小猫?还是小狗?这傢伙搞什么?!!
「你、你再说一次……」过度的震惊让粉唇蠕动了好半晌,才挤出这句话。
对方倒也干脆。「我说我今……」
其实没打算真的再让对方重复一次的洋平这次很快地收敛心神,出口打断:「你几时回来?!」他一出口就直挑问题的核心。
电话那头这次沈默了许久。「不知道。」清冷的嗓音低低地,吐出这个回答。
「流~川~枫~」洋平念着对方名字的方式就好像想将对方直接在嘴里咬碎那般,他清秀的脸孔此时一片扭曲。「话说老子昨晚跟你在海边浪费了这么多口舌,你现在跟我说你要出国是怎样?!说要把他交给我又是什么意思?!!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他昨晚这么谆谆善诱,苦口婆心的,无非就是希望这头死脑筋的狐狸能够想通:其实玦就等同于花道,然后能够运用自己的优势慢慢地诱导他回想起过去的一切……现在这隻钻牛角尖狐狸是把他的一番心意扭曲到哪个异次元去了!!是要气死他不成!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沈默,就在水户洋平开始磨起牙,准备出口再飙对方一顿之际,沈沈的嗓音响起:「我需要时间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