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翩翩醒来,浑身酸痛,腹中尤其火辣辣地发麻。
她不知时间,窗外天光晦暗,分不清是日头尚未升起,还是刚刚落下。能看到宅中偶有几盏灯火,却静谧得可怕,好像除了她,整座大宅就没有活人了。
借着微弱的光线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间闺室,屋内陈设雅致清新,甚至颇有几番童趣。
茹翩翩顿时意识到,这应该是左家嫡女,那个小女孩的卧房,柱床边还有一席软塌,必然是供奶娘看护用的。一想到那女孩已横尸院中,她顿时觉得浑身发冷。
海日古把她安顿在这里,又何尝不是在羞辱她——左崇礼生前你想进都进不来的家门,我现在把嫡女的闺房赏给你住。
茹翩翩咬紧嘴唇,只想立刻远离这地方。
幸好她身上的衣衫大致穿好了,她立刻掀开锦缎花被,不顾酸痛,翻身下了床榻。
可刚动一动,就发现自己的右脚踝是被束缚着的。
一条纤绳一样粗的绳索把她紧紧套牢在了床柱上。茹翩翩惊诧,毕竟当初就算在军营里,他也从来不曾限制过她的行动。
为何?是怕她逃走还是选择绝路?
她把行动范围内的橱柜妆台翻找了一遍,果然别说剪子一类的利器,就连个稍稍锋利一点的竹篦、簪花都没有发现。
呵,这个男人……
茹翩翩颓然瘫坐下来。
她看着床上极好撕扯的锦缎被面,心想,听人说,即使是低矮的地方也是能吊死人的……
不,她并不想死。
即使医馆已经被烧了个干净,义父义兄可能凶多吉少,但只要一日没见到尸首,她就愿意相信她的家人是被迫避难去了,一定还好好地活在某处。她要找到他们,和他们团聚……
茹翩翩扯了扯脚上的绳索,挣扎着站起身来。可该要如何才能逃出去?
她想尽办法来到了绳索限制的最远处,窗边。窗户敞着,她使劲探身向外,发现自己房门口果然守着两个士兵。
海日古倒是安排得周全。
“喂,你们……”
茹翩翩一出声,两人就同时看了过来。
其中一人走过来,他的态度还算和善,至少没有用手中的刀鞘粗鲁击打她。
“回去。”士兵指指屋里。
意外地,他竟然会说汉话?
虽然口音别扭,但确实是汉话没错。茹翩翩想,或许这是海日古特意安排的,为了让他们知道她的需求?
看来她被软禁了没错,但海日古并没打算伤害她,至少,暂时没有。
茹翩翩心里有了几分底气,就问:“海日古在哪儿?我有话要跟他说。”
“不在,去庆祝了,你等着。”
士兵基本上是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蹦,生涩非常,可传达大概意思已经足够了。
茹翩翩立刻明白,这些鞑靼肯定要大肆庆祝胜利,所谓庆功宴,海日古必然是要参加的。